('诶哟哟!轻点儿!轻点儿!
午休时,正屋里间儿传来盛向浔的低叫。
郑氏盘坐在榻上,拿着药酒往手心里儿倒,对丈夫的嚎叫充耳不闻,面无表情的摩挲着掌心,直到感觉掌心隐隐发热,这才继续按他肩膀。
顿时又引得盛三爷一阵嗷叫。
郑氏的那双纤纤素手,对于此刻的盛三爷而言,毫不亚于铁砂掌。
轻!轻点儿!聆娘!盛向浔趴在榻上差点儿就蹦起来了。
不过他刚动一下,就让郑氏一巴掌拍了回去。
不许动!忍着点儿!若是不用药酒给你揉开了,你这肩膀真就成衣架了!
等到大朝会时,你就架架着肩膀参加吧。到时候谁喊你,你就整个身子一起转过去,多好玩儿啊!那时,太子肯定要笑你哦!
……呜呜呜,我忍着还不行!郑氏说的最后半句话,简直直击盛向浔的心灵。
郑氏见他安静多了,边揉边冷笑说:苑姐儿丁点儿大不懂事就算咯,可您多大了啊?竟然也不懂事?
小家伙儿可不算轻了,你竟还让她骑脖子?还让她骑了半个时辰?!您说说,您是咋想的?上次肩膀落枕全忘了?记吃不记打?
盛向浔听闻郑氏言语用上您这样的敬称,顿时就知她生气了,不由有些心虚。
他也不敢闹腾了,抬起头朝妻子露出讨好的笑容:这不是小家伙儿看人家大人扛着孩子有些眼热?你是不知道,那小家伙儿眨巴着大眼睛看你,真能把你这心都给融化了!实在不忍拒绝。
听他这样说,郑氏哪怕还想数落丈夫,也忍不住默默点头。
小家伙儿真的太会撒娇了!
又不是不让你扛着,可是你不会把握时间啊?差不多就行了。
这小孩儿好哄,也很知足,你要是扛两下就把她放下,她根本不会闹!
肯定是你贪玩,非要扛着小家伙儿跑回来!
盛向浔:……
他怎么听妻子这话意思,竟像是……将肩膀落枕的责任推给他了呢?!
这就不合适了吧?!毕竟他才是肩膀落枕的那个啊!
……
初一下午又开始飘起鹅毛大雪,待到初二早上一瞧,银装素裹配上大红灯笼,竟然别有一番喜意。
盛苑起了个早,换上银线绣祥云大红锦缎的厚袍子,外面披了件镶毛边儿的大红绒披风,踩着精致的小棉靴,噔噔噔就要往外跑。
结果一出门,就感觉阵凉风袭面,屋檐上的细雪犹若沙粒一般,扑簌簌往下落,刚好落在她鼻子尖儿上。
忽然出现的凉意,嗖嗖嗖的往她鼻子里钻,盛苑没忍住,阿嚏一声,打起了喷嚏。
好凉!她揉了揉鼻子,不顾后面小遥关切的呼唤,颠颠儿的往外跑。
来到院子中间,盛苑仰着脑袋,眼睛巡视着这方天地。
澄净的天空、无暇的白雪,在这一刻很好的融合成了整体。
这样的整体,完整却不拘束。
站在其间,有那么个霎那,她好像忽然就明白了何为天之高,何为地之远。
芜湖!有所感悟的盛苑原地三百六十度转了一圈儿,紧接着就像展了翅的雏鹰一般,张开手臂欢呼着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