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闹的城隍游街锣鼓鞭炮声还未远去。
【有城隍段鸣陛者,为图主降下三天霉运,对主不利,以冲生煞。杀之,可得煞气。】
这一来自变化图当中的提醒,却让陈苦心头好似春雷炸响。
什么鬼?
他下意识的就朝着那远去的神龛背影望去。
“怎么就得罪这城隍了?还给我降下三天霉运?”
陈苦心头加速跳动:
“难不成是刚才我内心腹诽,被城隍听到?这如何可能?”
且不说他方才心中所想,并无转过有关于城隍爷的任何念头,顶多也就是站在一个视角品评了一下大纪王朝灭邪法,扶正神的原因。
跟那城隍爷半根毛都没联系啊?
其次。
若是这城隍爷真有看透所有人心的本事,还至于家家户户敲锣打鼓来索要‘捐契’。
毕竟,
若是一个人,亦或者是所谓的‘神’,能够看到所有人心中所想,那么别说天下之大,就不该有叛乱,甚至于这宝蛟县当中,也不该有任何秘密。
所谓的平安道妖人、还有各大行当心中的图谋,一切上不得台面的事情,都会在那所谓的城隍神心头如明镜一般。
陈苦凭借着辩证思维就分析出了,绝不可能是因为自己心中想了想,就遭到了城隍爷的惩罚。
再看向身旁的江少游。
更是什么事儿也没发生一样,还饶有兴趣的看着那队伍。
更是确信了这一点。
要知道,刚才江少游嘴巴里说出来的那些话,可是更加的不敬的。
那是因为……
这个时候。
就见到游神的队伍结束之后,从后面走过来了两个身上穿着如衙役般服饰的衣服,一个人拿着册子,一个人拿着盘子,来到了通文馆之中,便对着江少游笑着拱手:
“江少东家,新年大吉,恭喜发财,城隍庇佑,今年风调雨顺啊。”
“多谢城隍爷赐福。”
只见江少游早有准备,微笑抱拳回礼,然后一招手,背后就有伙计封上了一百两的银票。
那两个‘城隍衙役’见到一百两银票,喜笑颜开,当即唱名:
“记上,西街通文馆江少游,捐献香火一百两纹银。”
伴随着一声锣鼓敲响。
那衙役的喊声,传遍街道。
“慢走。”江少游微笑拱手。
目送着两个衙役离开。
陈苦似是明白了什么。
但还是再度确认问道:“师兄,每家每户都需要捐献吗?如果不捐献会怎么样?”
江少游思索了一下,道:“这城隍游神活动,一共分为四波,从内城东西南北四条大街走过,初五了,几乎大部分行当都开业了,所以每家每户都多多少少要捐献一些,不捐献的话……听说会倒霉,但具体是怎么个倒霉法,却是不好说。”
不捐献就要倒霉?
陈苦脸色微微发青,还真是因为不捐献的原因。
江少游似也从陈苦所问猜到了什么,不由一怔,而后确认问道:“师弟,你的铁行铺子,今天难道没开业?”
陈苦如实回答道:“药王堂放假六天,我给铁行放了七天假,今天的确没开,估摸着城隍游街打马走过我铁行铺子的时候,应是大门紧闭的。”
江少游沉思道:“这可不太好。”
陈苦挑眉,道:“不好在哪?药王堂今天也没开业啊。”
江少游说道:“城隍庙虽然不是阳间的衙门,但有朝廷荫封,也是阴间衙门,固然不会明着打人大板,但暗地里把人名字记下,弄些整人手段,则是……不好说啊,至于药王堂,虽然没开业,但作为城里巨头,向来这种香火献金,是不会缺少的,师弟呀……我看你还是趁今明两天,速速让人去补交一份的好。”
陈苦心中烦躁。
这什么世道。
他采药的时候,要给药柴市盘剥,开铺子创业了,要给衙门缴税,如今……居然还有一个劳什子城隍庙也要“被迫捐款”。
“了然了,师兄,我先走一步。”
陈苦压住心头思绪,面色不改。
便要先去铁行铺子看看,再说。
“嗯,别不当回事,城隍爷固然是死后追封,没有肉身,但受了香火,还是有些灵异的,尽量不得罪。”江少游道:“师弟你心中有数便是,我不多说了。”
陈苦拱手抱拳告辞。
却不料。
才离开江少游的通文馆,朝着他的铁行铺子走过去的路上,一脚没注意,居然踩到了一坨牛屎。
陈苦脸色难看,心头更是惊疑:
“这霉运……真有其事?”
还是说,只是巧合?
心下压住念头想法。
转而,
半个小时后,就到了铁行。
没想到铁行门居然打开了,吴贵在铁行里面,看到陈苦走过来,连忙哭着一张脸,跟陈苦连忙道歉:
“掌柜的,都是我不好,竟然忘了这一茬,每年大年初五,都是要给城隍庙捐香火的,今年,咱们放假放得长,等我在家里听到外面的城隍锣鼓声响起来,连忙赶过来的时候,已经发现,咱家铺子门上,被贴上了白纸。”
“白纸?”
陈苦看着吴贵一脸痛悔莫及的拿着一张白纸,三寸宽七寸长,上面没有什么字迹,就是干干净净一张白纸。
但接手触及,却立即收到了变化图的提醒:
【有城隍以霉纸影响图主气运,已带来六天霉运,对主不利……镇杀霉纸可得一境煞气一道、镇杀城隍可得五境煞气一道】
“五境?那城隍是五境的正神?”
陈苦看着变化图上的提醒,不由得凝眉。
五境!
很强大了!
毕竟,如果只算宝蛟县里真正的人类高手,在明面上,也就两位,一个县太爷,一个就是自己师傅。
不过,反过来想,也更确认一点。
五境的城隍,强固然强,但应是绝不可能拥有“看穿人心”的能力,毕竟,五境而已,又不是那能够炼制出十四境法宝火嘴壶的‘火德宗祖师’,不免心头微微一松。
再看向那白纸。
大概明白,这有点类似于前世开的‘罚单’。
镇杀?
给他带来霉运的东西,留着干什么?
不过最好还是私下灭掉。
否则,太容易再引来针对了。
这时,吴贵说话了,他愧疚不已的道:“掌柜的,我是店里负责的,这事儿我应该记着的,都是我的责任,我这就自己出钱,捐出二十两,到城隍庙给咱家铁行赎过。”
“不,这跟伱没有多大关系。”
陈苦深吸一口气,道:
“我自己去城隍庙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