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比尔博踌躇起来。
不单是因为巫师的劝说,而是,他终于知道,巫师的到来确实是银白君王属意的。
想到曾经的那个承诺;想到那个背负了数十年的秘密,比尔博忍不住说:“正如你所见甘道夫。我看起来不老,但是我内心深处开始感觉我老了。真是的,还‘保养有道’呢!”他嗤之以鼻,“唉!我感觉极其单薄,就像被拉开抻长了,你懂我的意思吧:就像奶油抹到太大的一块面包上那样。这太不对劲了。我需要一点改变之类的。”
甘道夫好奇又仔细地打量了他。“没错,这看起来是不对劲。”他若有所思地说,“而这也是最令我担心的,霍比特人没有像你这样的,你的状态超出我的想象!据我所知,只有一个人曾像你一样。咕噜!这个名字希望你还没完全忘记!?”
比尔博沉默了一下。
或者说很久。
然后他才开口道:“是的,是的。咕噜,一个可怜又可悲的名字,我怎么会忘记它呢。”说完他又沉默了。
巫师也不催促他。而是一边紧紧的盯着他,一边脑子不停的思索。
直到比尔博再次开口:“或许这么说你能理解:甘道夫,我在当初那个半兽人的地窟里捡到一个东西,一个很漂亮的东西!我拥有它!它是我的!”
“是的,没人否认。但请继续。”
比尔博盯着巫师,直到他确认巫师的的确确表示赞同,这才继续道:“嗯,情况就是这样,我捡到了一枚戒指!图尔卡大人知道这点!我用它拯救了矮人、也救了自己,我还用它从老斯毛格的眼皮子底下将大山之心偷走了!啊,阿肯宝石!漂亮的白色钻石!你知道吗,如果你好奇,我甚至可以拿出来给你看看!索林把它给了我,我把它藏到了我母亲的嫁妆盒的最里面,从未拿出来展示过!甚至就连弗罗多都不知晓它的存在!你肯定想象不到它有多漂亮!”
说着,一股力量驱使着他从椅子上跳下来,不安又急促的想要跑开。
但巫师看穿了他的意图,或者说,甘道夫知道,那枚戒指的力量在影响他,它感觉到了危险,准备自救。
于是他大喝一声:“比尔博·巴金斯,我不关心矮人至宝,现在,让我们继续戒指的事!”他的身形暴涨,几乎要撑到屋顶,眼睛威严又璀璨,如同远古的君王。
比尔博被吓到了。他后退到墙边,喘着粗气,手紧紧攥着口袋。他们面对面僵持了片刻,房间里的空气都在颤动。甘道夫双眼依旧逼视着霍比特人。慢慢地,比尔博松开了手,人开始颤抖。
“我不知道你这是怎么了,甘道夫。”他说,“你以前从来没这样过。这到底是为了什么?它是我的,不是吗?我找到了它,要是我没留着它,咕噜早把我杀了。不管他怎么说,我真不是个小偷。”
“我从来没说你是。”甘道夫答道,“而我也不是。我不是要抢夺你的东西,我是想帮助你。我希望你会像过去一样信任我。”他转开身,阴影消退了。他似乎又缩成了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身形佝偻,神色担忧。“而且是图尔卡大人让我来的,别忘了这点。”
这个名字在比尔博内心拥有某种不可思议的魔力,他挣扎,他释然,最终他冷静下来。“你说的对,图尔卡大人不会害我,我们都知道这点!”
甘道夫更好奇了,他不明白,银白君王和霍比特人之间到底都发生了什么,居然会让比尔博在最‘顽固’的时候都选择相信北方之王。他觉得事情真相马上就要揭露了。
“这就是那枚戒指。”比尔博将口袋里的东西拿了出来,放到手心,举起来。“图尔卡大人说它很危险,让我尽量不要使用它。事实上,从孤山回来后,我就没有再使用过它。但这些年来,我的心神一直被它深深的困扰着,我……我……”
他遮住眼睛,变得沮丧和恐惧起来:“有时候,我感觉它像只眼睛,总盯着我,而我总想戴上它,就此消失;要不就是老想着它安不安全,要拿出来看看才觉得踏实。我试过把它锁起来,却发现不把它放在口袋里就不得入眠。我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甘道夫!我……我……”
巫师的眼睛却被霍比特人手心的那枚金灿灿的戒指吸引住了,以至于老友说了什么他一句也没听到。
原来如此!
我真是个蠢货!
它就在我们的眼皮子底下!
银白君王和霍比特人的小秘密正是这个!
拿起它,巫师,拿起它。一个声音在灰袍巫师的心里响起,如同毒蛇一般侵蚀着他的身心,腐蚀着他的理智。
巫师眉毛与胡子俱动了一下,他颤抖的抬起手,似乎想要去拿那枚戒指,又似乎在挣扎。
那个声音立即加大的蛊惑:来吧,巫师,拿起它,拿起它你就是中洲之王!
巫师的眼神立即变得更加的阴郁与可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