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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糖是第二天白天才看到的照片。
陶诗诗给她发照片时,她已经被陆岩抱到床上睡了。
等她看到照片时,愣了很久,才看明白,陶诗诗是和夏默阳在一起了。
“卧槽?!!!!”
她对着手机诧异地喊完之后,立马起来洗脸刷牙,随后给表姐徐若凝打电话,“卧槽!大新闻!陶诗诗跟夏默阳在一起了!诗诗给我发了照片,我现在非常激动,也不是,就是很惊讶,我待会要怎么回复她……”
“把你嘴里的泡沫给我吐了再说。”徐若凝才刚醒,声音困倦得不行,旁边似乎有男人在说话,声音低低的,听不太清。
方糖竖起耳朵,震惊地问,“姐,你旁边有男人?”
“没有,你听错了,”徐若凝偏哑的声音说,“还有,陶诗诗真牛逼。”
方糖:“……”
徐若凝问,“她是报复你吗?”
“怎么可能!”方糖想也不想地反驳,“她才不是那种人!”
“哦,那就是真爱。”徐若凝打了个哈欠,“既然是真爱,她一定也是担负了不少的压力才向你坦白,你说你要怎么回?”
“恭喜恭喜,百年好合?”方糖捶脑袋,“不行,太假了,我只是很惊讶,但是我并没有不赞成,我不知道,我、我、我就是太惊讶了。”
“为什么惊讶?陶诗诗给你写的信里,每次都提夏默阳,你早该料到他们俩会在一起才是。”
“……”方糖怒了,“表姐你偷看我的信!”
“我还不是因为太无聊,你每天把那些信当宝贝一样收在那,我还以为谁给你写的情书呢,还有那瓶矿泉水,都特么三年前的水了,你还不喝,我差点给你扔了。”
“……”
“你现在对夏默阳是什么想法?”徐若凝问。
方糖想了想,认真地回,“没有想法啊,就是……把他当成朋友。”
如果他还愿意拿她当朋友的话。
“那不得了,陶诗诗是你的好朋友,夏默阳是朋友,两个好朋友在一起,你有什么惊讶的?”徐若凝说着“操”了一声,“你们这四个人,不就是打乱重组了一下么,你看,你们又成四个好朋友了,见了面以后都不会尴尬了。”
“……”方糖心虚地说,“我不知道他们会不会尴尬,但是如果我和陆岩很亲密的话,诗诗还没尴尬,我就先尴尬了。”
徐若凝“啧”了一声,“时间会告诉你,你所经历的不堪和尴尬都不值一提,你们要紧的是,珍惜当下的每个人,不管是恋人,还是朋友。”
方糖小声说,“表姐,你突然变得好有文化。”
“滚,我一直这么有文化。”
方糖想起什么似地问,“对了,表姐,你旁边的男人是谁啊?”
“没有男人,你听错了。”
“……哦。”
徐若凝睁眼说瞎话的本事不是盖的,跟方糖一起汇合回国当天,她脖颈爬满了深红色吻痕,还一本正经跟方糖说酒店虫子太毒。
方糖没有缠着她问。
她一想到要回去结婚,以及见到陶诗诗和夏默阳,心情就无比激动和紧张,她买好了礼物,准备见了面就送给两人,似乎没有语言能合适又恰当地表达她对两人的祝福。
一开始的惊讶过后,她内心只剩新奇和兴奋,她为陶诗诗感到高兴,同时也为夏默阳感到高兴。
这两个人是她青葱岁月里最重要的人,也是她在外三年来,每每写信都会衷心祝福能够获得幸福的对象,他们俩能够走到一起,简直是奇妙的缘分。
最令她紧张又期待的是:
他们四个人,兜兜转转在三年后,将以错位的关系……重逢。
飞机飞了近十五个小时才落地。
方糖下来时,腿都麻了,被陆岩放在行李箱上推着走去转车。
徐若凝跟在后面,边看边翻白眼,“你再这么宠下去,小心她以后生活都不能自理。”
陆岩不置可否地笑,那双漆黑的眸盛满了温柔的细碎光芒。
方糖像只考拉一样挂在他长臂上,透过他的臂弯,冲徐若凝吐舌头扮鬼脸。
徐若凝冷哼一声,戴上墨镜,踩着拉风的步伐,英姿飒爽地走了出去。
方糖本以为要坐大巴车回去,没想到陆岩安排家里的司机开车来接,车子较宽敞,后座空间极大,置物桌上放着平板和零食,一看就是为她准备的。
“车不错啊。”徐若凝上车之前打量了眼,又看向陆岩,“确定以后就找方糖一个?她那么傻,你在外面偷偷养一个,她也发现不了的。”
方糖怒了,“表姐你说什么!谁傻了!”
“傻人有傻福,我是真的信了。”徐若凝坐上副驾驶,问司机有没有音乐,随便选了首英文歌就开始自嗨自唱了。
陆岩在后座回手机信息,方糖则是拿了平板看电影,两个人安静地呆了会,方糖放下平板,悄悄地伸头躺在他腿上。
', ' ')('陆岩摸了摸她的脸,把手机关上,低头亲了亲她的唇,“怎么了?”
“我有点紧张。”她小声说,“我爸妈要是不同意怎么办?”
他低笑。
方糖羞恼地掐他手臂,“你不要笑!万一呢!毕竟我是他们的宝贝疙瘩,虽然笨了点,但是!我……很抢手的。”
“嗯。”他唇角仍扬着,低低重复她最后两个字,“抢手。”
方糖整张脸都红了,正要再说什么,陆岩俯身吻住她,有很低的声音摩挲在齿间,“我就拜托他们,一定要把抢手的宝贝交给我,我会好好照顾他们的宝贝疙瘩的。”
‘疙瘩’俩字,他声音放得很轻,像是气音发出来的。
方糖整个人都麻了,就好像有人在她心口拨了一下,她整颗心都颤得厉害。
车子一路开到她家门口正好是中午十二点整。
下车后,司机把车里的行李提下来,随后走到不远处一辆黑车跟前,打开后备箱,将里面的礼品一一拿出来。
“小姑!姑父!”徐若凝已经下了车,率先去敲门了,“来客人啦!”
方糖紧张极了,既兴奋又心慌地跟在徐若凝身后,陆岩牵住她的手,安抚地捏了捏她的手背,“别怕,我在呢。”
她仍紧张着。
门终于开了,方母先露头,看见徐若凝大叫一声,“哎呀!好久没看见你了,怎么越长越好看了,哎呀快让我看看,真漂亮,哎哟!”
方父出来后也冲徐若凝夸了几句。
徐若凝指了指身后,“喏,给你们的惊喜。”
方父和方母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来,方糖紧张得满脸通红,又不得不硬着头皮挤出笑,“爸,妈,我回来了。”
她张开手正要过去给两人一个拥抱,就见方母疯了一样冲过来,一把握住陆岩的手,“哎呀,我天哪,是陆岩吧!”
方糖:“……”
“你怎么越长越帅了啊,我天啊,这孩子怎么这么帅……”方母把陆岩上下看了个遍,“哎哟,长得太好看了。”
陆岩看向她和方父的方向,恭恭敬敬地喊了声,“爸,妈。”
徐若凝一个踉跄,险些摔花盆里。
方糖震惊地捂住嘴。
方母愣了一下,冲方父喊,“去去去,快把户口簿拿出来,赶紧让他俩领证去,晚了我怕他后悔……”
方糖:“?????”
说好的宝贝疙瘩呢!?!!
方母见到陆岩之前,就从徐若凝那听了不少关于陆岩的事。
他母亲去世的事,他一个在国外只身一人读书研究肿瘤的事,以及……他和方糖两情相悦的事。
方糖能喜欢陆岩,这在方家夫妇看来是非常理所当然的事,试问,陆岩这样长得好学习又好的男生,哪个女生不喜欢?
但是陆岩喜欢方糖这件事,在他们看来,真的是极其震惊的。
毕竟自家孩子……数来数去,好像也就只有脸能看,性子偏聒噪,还有点笨,学历也一般,跟陆岩比,简直没眼看。
但见到陆岩那一刻,方家夫妇是彻底放了心。
他们通过两个孩子之间的互动,足以确定,这俩是真的在谈恋爱,也足以肯定,陆岩是真的喜欢他们女儿。
司机把礼品摆满了整个茶几,地毯上也放了不少。
徐若凝去洗澡了,只剩他们一家人和陆岩坐在沙发上,方糖也不扭捏,坐在陆岩边上,方父一问陆岩问题,她就抢答。
一副担心陆岩被欺负的护犊样子。
方父方母嫌她碍事,让她去厨房切水果,方糖不情愿地去了。
她洗了两颗苹果,想到表姐,又洗了两颗,削皮切成丁,又把香蕉剥皮切丁,最后弄了个超大水果盘出来时,就见方母拿纸巾擦眼泪。
她愣了一下,停在厨房门口没再出去。
耳边听到方母哽咽的声音说,“我知道你妈妈去世的事,那天我在半路遇上诗诗才知道,我也就跟着去了,我没跟你打招呼,你可能不知道我去过……”
“知道。”陆岩低低的声音说,“我知道。”
方母吸了口气,擦了擦眼泪,“人这辈子,最大的幸福就是无灾无痛,开开心心过一辈子,我以后不求别的,只要你们两个孩子都好好的,平平安安的,我就知足了。”
“我们俩年纪也大了,也不知道哪天就突然走了……陆岩,我们就把糖糖交给你了,你一定要好好对她啊……”
“她性子又胆小又倔,如果不小心惹你生气,你一定要多多包容她,她这孩子,你说两句软话,她就好了,不难哄的……”
“我知道你以后工作会很忙,也很辛苦,但是,恳请你,拜托你不要让我们家糖糖受委屈。我们做父母的,最怕孩子在外头受一点委屈,她当时出去上大学,我一个人在家哭了好几天。就这一个孩子,我拉扯那么大,一看她长大了,走得远远的,我心里就特难受……”
', ' ')('“才刚长大,就要嫁出去了,我心里很舍不得的……”
方母去房间里哭去了。
陆岩起身进了厨房,看见方糖蹲在墙边,捂住嘴哭得满脸是泪。
他俯身把人抱进怀里,亲了亲她的发顶,低低的声音说,“他们很爱你。”
方糖呜咽着点点头,她搂住陆岩的脖子,哭得抽噎,“我,我知道。”
“等我回国,在这边买套大一点的房子,跟他们一起住。”他低声问,“好不好?”
方糖点头,声音带着鼻音,“好。”
晚上的时候,陆岩的父亲过来了,方糖第一次看见陆父,他长得颇有威严,一身正装,还打着领带,拉开架势坐在沙发上的样子,就像坐在自己家里,周身都萦绕着【我是大老板】的气息。
方父方母坐在旁边,存在感低得像两个佣人。
方糖默默看向陆岩,“你爸像是来我家要债的。”
陆岩:“……”
陆父话很少,年纪虽然五十多,但是看着比方糖父母还要年轻。
方母隐晦地问他以后会不会再考虑结婚,陆父摇头说不会。
方糖虽然不了解陆父,却莫名从他身上看到了陆岩的影子,他们俩是如此的相似,以至于,她忽然就明白了,陆岩当初在山上时那个萧条又落寞的背影。
如果……她以后出了事,陆岩是不是也会这样,沉默又孤寂地走完一生。
只是想想,她心里就莫名刺痛起来。
晚饭一半的菜都是方糖炒的,她一个人坐那总爱胡思乱想,正好方母叫她去帮忙,她就干脆地进来帮忙,难得不那么话唠,安安静静地做事,倒是让方母夸了句,“长大了。”
方糖也觉得自己长大了,好像突然之间就看懂了以前很多看不明白的事,也看到了父母的辛苦与不易。
晚饭大家都难得有些拘谨,倒是两位客人,陆氏父子俩没有半点拘谨的样子,只是有些沉默,父子俩性子真是如出一辙。
徐若凝是调节气氛的一把好手,招呼方父方母,又去招呼陆氏父子俩,愣是让两个寡言少语的人一顿饭说了不少话。
吃完饭,陆父留了一张卡给方糖就走了,一行人把他送到门口时,徐若凝捅了捅方糖胳膊。
方糖不好意思地喊了声,“……爸,慢走。”
陆父回头看了她一眼,难得露出一丝堪称和蔼的笑,“走了,外面冷,你们进去吧。”
他先上了车,陆岩在门口跟方父方母打完招呼,走到方糖面前,低声说,“我明天早上八点来接你。”
碍于边上都是人,两人都不好有什么亲密的举动,方糖也只是冲他点头,羞涩地笑着说,“嗯。”
陆岩又说,“晚安。”
平时,他总会在说晚安的时候吻她一下的。
方糖矜持地笑,“晚安。”
“你们俩够了啊,明天就见到了。”徐若凝打了个哈欠,招呼方父方母进屋去了。
方糖见他们关了门,这才踮起脚飞快地在陆岩唇上亲了一下,笑容欢快极了,“晚安。”
她飞快跑回家,进了家门口透过窗户去看,陆岩似乎知道她在偷看他似的,一双黑眸沉静又专注地看向她这个方向。
她又笑眯眯地冲他挥手。
陆岩这才浅笑着转身走了。
方父方母还在愁客厅里那些礼物,徐若凝也在愁,陆父过来时,送了一箱各式各样的奢侈品牌香水,说是不知道年轻女孩喜欢什么类型的,所以就每样都买了。
果然财大气粗,徐若凝看到香水那一刻,都想脱口而出喊他一声爸了。
方糖走到客厅坐下时,方母正低头列清单,“不行,人家出这么多,我们也得照着这个排场来。”
徐若凝叉了块苹果塞进嘴里,嘴里含糊不清地说,“刚人家给小糖糖那张卡,我估计起码有一百万,小姑你也照着来?”
方母身子一晃,头有点晕,“什么?一百万?”
“我猜的。”徐若凝拿起手里一瓶香水闻了闻,冲方母道,“小姑,你知道他送我这一箱的香水多少钱吗?”
“多少?”方母不爱喷香水,根本不认识那些牌子。
徐若凝冲她比了个手指,方母试探着问,“五千?”
徐若凝差点被嘴里的苹果噎死,拍了拍胸口,把苹果咽下去,这才道,“你按一瓶一千算吧,大瓶按两千算,你看看这些……你觉得多少?”
方母看了眼那一箱子满满的香水,再看看地毯上放满的礼品盒,抓了抓头发,“我的天哪,到时候我们给多少嫁妆才适合啊?”
“人家又不图你嫁妆,喏,把那只吃货好吃好喝送过去,人家就满足了。”徐若凝说完,方父方母全都抬头看向嘴里塞满苹果的方糖。
方糖:“……我刚没吃饱。”
方母忧心忡忡地说,“还是多给点嫁妆吧,倒贴我们也是愿意的。”
方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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