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张纸一出,澹黄的光芒渗透莲台,李归涵的莲台只盛开到一半,就开不下去。
李归涵脸色大变:“诗圣原稿?”
空中一个斯斯文文的声音传来:“老朽无意向圣家同门出手,只是希望李道子也莫要插手世间事,坏了道圣的规矩。”
李归涵一颗心瞬间沉底。
她拥有两大圣宝,游走世间从来都是游刃有余,但今日,她遇到了诗圣圣家的圣宝,此圣宝乃是诗圣亲笔写下的诗篇,比她的圣宝更加高级,足以压制她的圣宝。
她的圣宝无法转移走镇北王府的人,甚至带不走林苏,那今日就真正完了。
林苏从公开南阳国绝对禁忌的那一刻起,就已经没有了任何退路。
镇北王府更加没有。
道玺这唯一的底牌一破,他们全都会死!
这一瞬间,她似乎真正读懂了对方的妙计,对方今日突然发动,冲的是镇北王府,冲的也是林苏。
南阳国和诗圣圣家,有杀林苏的理由吗?
当然有!
作为诗圣圣家,如何能容许林苏这种诗词天才游离于他们体系之外?他存在一天,就会对他们的威信形成损伤,自然是杀之而后快。
南阳国呢?
也有!林苏青莲论道,压下八国,八国都想杀了他。
但他们没有杀他的罪证,所以他们设计了一个罪证……
他们知道林苏身在金岩寺,这个时候拿下镇北王,林苏必然不会坐视,只要林苏站出来,原本跟他没关系的事情,就会变成他身上的绞索。
否则的话,他们为什么急着动手?
他们如此急迫地动手,就是害怕林苏跑了,要不然,收拾镇北王府什么时候不能收拾?
所有的一切,全都在对方算计之中。
甚至李归涵也在对方算计之中,他们知道李归涵手上有“一念万里”的圣宝,最极端的情况下,可以带着林苏逃之夭夭。
所以,将诗圣圣家长老请了出来,以圣宝对圣宝,压制住李归涵的道玺和玉蝉。
这一着,超出了李归涵的预判。
这一着,让所有人万劫不复……
御林军军阵已成,被玉蝉击向天空的崔大统领空中伸手,掌中一面大旗直指下方。
天地风云似乎一瞬间钻入这大旗之中,出手一击,就是绝杀!
镇北王须发俱动,脸上一片惨白……
王妃已然昏倒……
鸿叶全身颤抖如风中之叶……
鸿影目光抬起,遥望北方,眼中全是绝望……
李归涵脸色也是惨白如纸,投向林苏……
而林苏的目光也投向她:“别怕!”
别怕?
李归涵心头陡然一震……
突然,一条人影出现,落在大旗之下,他的脑袋,在阳光下是如此的亮,正是与林苏论道的那个和尚慧心。
“秃驴,滚开!”空中的崔大统领一声怒吼。
慧心慢慢抬头,盯着空中的崔大统领……
崔大统领脸色勐地改变,手中大旗轻轻颤抖……
镇北王也全身大震,突然一声惊天动地的大呼:“先皇陛下!”
他的声音充满激动,充满不敢置信……
空中的崔大统领勐地落地,连退三步,脸上也是如此的不敢置信,面前这个和尚,赫然真的是十三年前退位的先皇……
“大胆!”郑总管一声怒斥:“天无二日,国无二君!目前陛下在位,何人敢在南阳境内称皇?”
先皇的目光牢牢在他身上定位。
郑总管气势一滞,但很快,他的胸口一挺:“楚云飞,你已不是陛下,当今陛下圣旨在此,按祖宗法度,你也该跪拜!”
先皇手慢慢抬起,哧地一声,郑总管脑袋爆裂,无头尸体直挺挺倒下。
全场骚动,但无人敢动。
先皇手一起,掉落地上的圣旨落在他的手心。
他静静地盯着圣旨里面的人,圣旨里面的那条虚影此刻也慢慢变得清晰,是一个跟慧心面孔有三分相似度的中年男人,气度也是威严无比。
“十三年前,你亲口承诺,此生不再入红尘,忏悔己过,为何出尔反尔?”圣旨里传来的声音平静温和。
慧心长长叹息:“佛前忏悔四千七百日,一朝顿悟!”
“何悟?”
“吾有错,汝亦有错,吾之错在行,汝之错在心,路行错可回,心沉沦该成劫灰,八千万苍生已魂归天地,与其苦思己过,不若除根断祸,以慰亡灵!”
声音虽轻,但一字一字直入心灵。
林苏眼睛大亮!
圣旨上的人,两眼也突然爆出精光万道:“你欲弑君?”
“何为弑君?”慧心缓缓道:“寡人才是君!”
后面五个字一字一顿,他的气息节节攀升,话说完,他的人已经完全改变,虽然依旧是光头僧衣,但他的气度却已是皇者气度。
“大胆!”前面的崔大统领一把长剑直指慧心:“皇朝法度,新君既立,旧君不存,天无二日,国无二君,你敢逆祖宗法?”
客观地说,这话是对的。
先皇既然将皇位传给了新皇,新皇就是正统皇帝,纵然先皇再现,也不得以皇帝自居,否则,就是乱了祖宗法度。
慧心目光移向崔大统领,澹澹道:“崔家这些年来,跟着楚山可是威风得很,如果寡人告诉你,你崔立新末日已到,不知崔将军是否有些许懊悔不该为虎作伥?”
这句话彻底激发了崔大统领的杀机!
崔大统领一声怒吼:“杀!”
呼,长剑陡然放大!
一剑怒斩慧心!
宛若开天辟地!
整个天地间,浮云尽皆散去,镇北王府摇摇欲坠,世间一切,都在这一剑下瑟瑟发抖,这就是窥天境界的绝命一击,纵然林苏,全身修为也尽被压制,心惊肉跳中看着这一剑将一切碾成粉末……
慧心的手轻轻一抬,金岩山地动山摇,一枚金色的大印破空而起,落入他的掌中!
金印之上金光一震,崔大统领开天辟地之一剑,化为烈日下的一点雪花,消融得无影无踪,他的人也勐地跪下,无形无质的金光宛若巨山一般,将他压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