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style="font-size:16px">潮汐红着脸,恶狠狠地咬着手里的面包,像是要把昨夜那些不堪入目的画面一起嚼碎咽下去。
只是他越想,脸就越烧,耳尖的温度更是一路蔓延到了脖子根,整个人像被火烤了一样。
那个荒唐又诡异的梦,就像贴在脑门上的狗皮膏药,甩也甩不掉,越回想越让人浑身发烫。
他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满脑子乱成一团浆糊,越琢磨越觉得哪里不对劲。
难不成那个姓沈的是个同性恋?还把他给传染了?
这个荒谬的念头一蹦出来,潮汐差点被嘴里的面包噎住,连咳带喘地拍着胸口,耳朵都烧得通红。
他随手掏出手机,点开众包app,果不其然弹出来一条——因辱骂顾客,账号被限制接单24小时。
潮汐破罐子破摔地把手机往桌上一甩,反正今天也没单可跑,闲着也是闲着,那就——
干脆去找那个姓沈的算账!!!
于俊灿万万没想到,自己不过是随手点个外卖,居然捅了这么大个篓子。
当他在摸鱼群里看到同事转发的视频时,整个人瞬间僵住——视频里那个长着张老外脸的外卖小哥,先是跟保安杠上了,最后居然还差点对沈总动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他看得头皮发麻,冷汗顺着后背直往下淌。
极光科技什么来头他再清楚不过,薪资待遇那可是全行业的天花板级别,多少名校毕业生挤破了头都进不来。自己好不容易熬过实习期刚转正,这会儿真要因为这破事儿把前途赔进去,他可不甘心。
“现在的老外都开始送外卖了吗?去当外教不香吗?”
于俊灿忍不住在心里疯狂吐槽,他越想越心虚,总觉得这事儿没那么容易翻篇,干脆一咬牙请了年假,先避避风头再说。
难得有机会出来放风,他拎着刚买的路亚竿晃晃悠悠出了门,心想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干脆去公司附近的梅林河甩几竿散散心。
深冬的河岸透着刺骨的寒意,风贴着水面呼呼地刮,吹在脸上像刀割一样。于俊灿恨不得把自己裹成个球,帽子围巾全副武装,羽绒服拉链也死死拉到最顶,整个人缩成一团,嘴里直嘟囔
“这鬼天气,河里的鱼都冬眠了吧。”
可当他走到石台附近,脚步忽然顿住了——
这天寒地冻的,河面都快结冰了,居然还有个傻子坐在这玩台钓?
那少年单薄得像随时能被风吹走似的,只穿了件宽松的浅色卫衣,微卷的浅褐色头发被寒风吹得四处乱飞,又一绺一绺地贴回脸侧。他脚下只穿了双普通运动鞋,裤腿还卷起一小截,露出的脚踝甚至泛着点冷白色,看得于俊灿脊背发凉。
少年懒洋洋地半靠在椅背上,双腿随意伸直,灰蓝色的眼睛微微眯着,神态安逸。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他身后的红色水桶里,几条小鲫鱼冻得半死不活,时不时翻个身,尾巴轻轻拍打着水面,溅起几丝几乎听不见的水声。
四米五的短竿稳稳架在支架上,竿稍随着风轻轻颤动,浮漂几乎不见动静,连饵团都随意地堆在脚边的石头上,冻得有些发硬,却仍然鲜艳,看得出这个人并不在意鱼情到底如何。
于俊灿哆哆嗦嗦地裹紧羽绒服,看着少年那副单薄得过分的打扮,忍不住打了个颤,低声嘀咕。
“这哥们是个狠人,不冷吗?这种破天气哪来的鱼啊?”
本以为对方不会理他,没想到少年却慢悠悠地偏过头,冲他勾起个散漫的笑容。
“怎么没有?”
那张脸在冬日冷光下漂亮得有些不真实,少年的五官精致得过分,甚至带着点雌雄莫辨的艳丽。
于俊灿愣了两秒,冷风吹得他脑子抽了一下,猛然想起一件事——
这不就是那个在公司门口大闹一场的外卖小哥吗?!
于俊灿顿时一个激灵,头皮发麻,悄悄往后退了一步,心里只剩一个念头
他真是倒了血霉,请年假都躲不过这个祖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少年歪着头,饶有兴致地打量着他,灰蓝色的眼睛微微眯起,像只正在晒太阳的猫。
“你玩路亚?”
潮汐的视线在他手里那根深蓝色的路亚竿上扫了一眼,唇角勾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漫不经心地评价道
“鱼怎么可能吃塑料。”
潮汐心里迅速给这位冻得直哆嗦的钓友贴上了标签——妥妥的大傻子。
他本来是打算直接杀到极光去找那个姓沈的算账的,可谁知越往产业园那边走,心跳就越离谱,脸也不受控地发烫。最后,车头一拐,鬼使神差地拐到了旁边的梅林河,搁这钓起了鱼。
反正地方近得很,万一...真让他碰见那姓沈的就顺道收拾了呢?潮汐一边支着下巴,一边自欺欺人地安慰自己。
本来打算悄悄开溜的于俊灿,一听这话顿时不乐意了。
怎么可能不吃塑料!!!他上个月明明用路亚中了好几条白条呢!
他今天非要给这不懂行的外国小子开开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我在这甩几杆,不介意吧?”
于俊灿强撑着笑,咬着牙,一副你等着瞧的架势。
“你在我这鲫鱼窝里甩路亚?”
潮汐挑了挑眉,眼底满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兴味。
“没鱼吃你那塑料饵,你钓水草呢?”
他一边说着,一边懒洋洋地托着腮,像看傻子一样看着于俊灿,眼里的笑意怎么藏都藏不住。
这漂亮小鬼怎么这么嚣张!!!!
于俊灿憋着火,咬牙切齿地挂上飞蝇钩,甩竿的动作带着点示威意味,今天非得给这小子好好上一课不可。
可惜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连甩好几竿,水面连个浪花都没翻起来,倒是冷风直往他脖子里灌,把他冻得嘴唇发紫,瑟瑟发抖。
潮汐双手枕在脑后,悠哉悠哉地看着于俊灿的傻样,凉飕飕地补了一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要不你赶紧找个潜水员,给你钩子上挂条鱼吧?”
“你小子别笑!给我等着,下一竿一定中!”
于俊灿咬牙切齿,硬着头皮甩竿,不料心浮气躁,手上没拿稳,水滴轮直接炸开,尼龙线像炸毛的羊毛卷似的一股脑蹦出来。
潮汐差点笑岔气,手撑着膝盖,幸灾乐祸地点评
“哥们儿炒粉呢?”
于俊灿耳根都烧红了,尴尬地挠挠头,赶紧找话岔开话题
“你小子中文说得挺溜啊,压根听不出外国口音。”
“你大哥我可是土生土长的滨城人。”
潮汐嘴角挂着点笑,语气随意,显然对自己被认成外国人早就习以为常,随口解释了一句。
严格来说,他自己也说不清到底是哪儿出生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按爷爷的说法,当年老头子去海边赶海,结果海浪里飘来个光溜溜的小婴儿,皮肤白得晃眼,头发浅得像被海水漂过似的。潮汐这个名字,也是老头儿对着那天的海潮随口取的。
老爷子早年丧偶,膝下无儿无女,孤零零过了大半辈子。潮汐的出现,就像老天爷送来的礼物,老头儿把这孩子当成亲孙子一样疼,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连训斥都舍不得重一句。
只是这份祖孙情谊没能持续太久,潮汐16岁那年,老爷子撒手人寰,留下一间老城区的旧房子和几十万存款。
于俊灿哆哆嗦嗦地搓着冻红的手,心里止不住嘀咕:这张脸搁国外都能当男主角,怎么混成了送外卖的?难不成是哪个倒霉富二代被扫地出门,沦落到这儿了?
他一边胡思乱想,一边手忙脚乱地把炸成一团的尼龙线理顺,随手甩出一竿。冷风吹得他直打哆嗦,正想着今天就算白来了,结果收线时手上的鱼竿突然一沉,传来一股诡异的拉力。
“卧槽卧槽卧槽!中了???”
于俊灿激动得声音都飘了,手抖得跟筛糠一样。
潮汐懒洋洋地坐着,听见动静也来了兴趣,饶有兴致地眯起眼睛,盯着河面看热闹。俩人屏息凝神,等到线快收到底,浮出水面的“鱼”瞬间让他们双双傻眼。
钩子上挂着的不是鱼,而是一只浑身湿透、扑棱着翅膀拼命挣扎的蝙蝠。
“...见鬼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于俊灿手忙脚乱,不知道是该把钩解下来还是直接把蝙蝠甩回去,脸上写满崩溃。
“这钩子别要了,直接把线剪了吧。”
潮汐嫌弃地啧了一声
于俊灿冻得鼻尖通红,搓着手直哆嗦,彻底破罐子破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