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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欲行无奈地搂着他,低声道。“退队不行,但在追查到毒枭之前我陪着你上战场,都可以。”他有责任感配在他的警徽上,这是他不能割舍的东西。“局内查得紧的就是醉月,其他的都有监控渠道可以不用我的参与。”他不需要大小案件都参与,局里只是需要他一直维持地下的黑身份,随时调遣参与下一起大案。
喜欢,是会溢出来的。李欲行一向是个很清醒理智的青年,从任何事扯手撤身都能全身而退。可是现在,即使是他也忍不住想赌上一些东西,去尝试粉身碎骨。
向晚萤有几分无奈,伸手到后面拍了拍李欲行头顶。“你以为我在乎的是那个?”
李欲行笑起来,嗅着向晚萤身上的橙子味清香。“跟你同生共死,我很心甘情愿。向晚萤,我也的确从来没有见过像你一样的人,让我可以这么憧憬。”
向晚萤转过身,偏头望着他。模样乖巧软糯,眼神里又带着些戏谑。青年特有的意气风发,难以压制得住。像当年站在疆场上指挥千军万马的年轻上将,有着无人能敌的光芒千丈。
“别的许诺不了,墓碑上的那几行字里,希望可以填上和向晚萤附属的关系,可以吗?”李欲行,在以一种隐喻的说法,诉说爱意。他这样身份的人也许骨灰都埋不回自己的原址,可能死无全尸,甚至居无定所,颠沛流离。
向晚萤在那一瞬间被难过感击中。他曾经想过任何可以挡在自己生命线里的障碍物,却的确没有猜想过会是他无法抗得过去的事情。第一次喜欢上一个人,却会因为职务家国分离,甚至还不是因为他的军职。
“好,填个‘向晚萤的亡人’,或者丈夫、恋人、眷侣,都无关紧要。”向晚萤挑了挑眉,凑上去顶在李欲行的额头,鼻尖蹭在鼻尖。“你死都没关系,李欲行,我要你领个结婚登记本,上面写着的名字是我的。谁捅你伤你,我让他血葬。”
李欲行无奈地搂住向晚萤,伏下身去抱住对方,轻轻地错位吻在向晚萤的唇舌,缠绵缱绻。随后他轻轻地低下头,吻在向晚萤的心口处,隔着衣襟,像在亲吻他砰砰跳动的心脏。“我爱你,向晚萤。李欲行,爱向晚萤,天上地下,永生永世。”
他们都是不爱承认这些的性子,比谁都更别扭,一句喜欢一句爱意就是要了命。可是李欲行怕,他畏惧生命和下一刻,他也绝对地担心,这辈子会因为有个时刻后悔没有曾经说出来。就好像是命中注定,在挑衅和玩闹间倾心。明明一开始只是觉得可爱和喜欢,难以抑制住的爱意从心口迸发。
向晚萤低笑着,伏下身子捧住李欲行的脸,伸出手随意地轻扇了他一巴掌,随后压上去。“你是我的所有物,或者反过来,这无关紧要。”“嗯。”
然后向晚萤懒洋洋地压过去就睡着了,困觉。
李欲行无奈地爬起身,扯过来被子帮他一点点掖好,起身将数独和铅笔都收拾起来,搁在桌上。他关灯前瞧着桌上的两杯可乐,想起来庚辛对他说的那句话。‘动心了?’李欲行扫视着床上的小家伙,对方正有些撒娇般地滚了个身子,像小猫咪一样乖巧粘人。的确是。因为他可爱,因为自己不可抑止地喜欢。
李欲行从向晚萤床上拽了被子过来,回了自己床上侧躺着,整个人连床的1/3都分不到。卑微无助可怜,被心上人欺负能怎么办,宠着呗。那小家伙却突然朝着墙面贴了贴,伸出手把他扯了过去让他睡好。“别装可怜,行行崽。”
“好好好,晚晚崽。”在睡意袭来的那犯困几秒,李欲行有些忐忑且不可信自己。部队训练让他睡得都不沉稳,从来不会放心地在其他地方睡着,现在不仅缴枪,他还投了降。但向晚萤面前,他的砰砰心跳颤动,原因似乎只会是抑制不住的爱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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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年后。
赤红色头发的青年懒洋洋地从食堂正中间的桌子上爬起来,连带着扯了扯身下的床铺行头。算上耳骨的钉子孔,他有七个耳钉了。此时他正碰着其中最基础的一款,左耳耳垂的金条半钻耳饰,无聊地看着来人。
向晚萤站在他面前,伸出脚踢了踢那个桌子。“太阳都晒屁股了,小垃圾。”
柏津空无奈地嗤笑几声,半依靠在桌沿。自他上一次出禁闭室已经过去了半年,现在和他们两个也混熟了,更何况他还干着向晚萤的亲哥哥,哄小娘舅还是不得不好好依着的。
“那姓吴的孬种,我还以为他躲在哪个潇洒的地界儿喝浑酒。找到的时候扑在他母亲的病床边苦苦央求,说他干这行也是为了钱。”柏津空侧过头,不屑地嗤了一声,“blabla~~blablabla—就好像犯罪干这行的大家都缺个好理由似的,神经病。”
“祸不及父母,你没动阿姨吧。”向晚萤冷着脸,接过了他从铺盖里拎出来的一档文件,看也没看,塞给了旁边的李欲行。李欲行在那儿拆着看资料,确认上面的证据和醉月事件无误,又放回了棕色的档案袋里。
“知道了知道了,我是那种缺德灭门的疯狗吗?”柏津空无奈地低着头,下意识想掏支烟抽上,才
', ' ')('意识到手头没这东西。无聊地扯开了上半身的衣袖,露出来下面半个手臂的人面狮子像,还挺艺术气息的。“老弱病儒,我手下的人都没兴趣动。”
旧日暴戾的监狱头子换了副模样,只是面无表情地望着他,“我要出监狱了,孟星宇是下一任老大。如果你敢动他,我有办法查到你,再打断你的腿。”
柏津空瞥着他的眼神,又下意识地想抽烟。“你知道我从十年前在派对上见过你,就想肏你了吧。”
向晚萤的生日派对,宴邀四方,仙境盛会。像柏津空这种倨傲,视天下为无物的黑道少主,也忍不住想参加这个盛大的派对。他借了个身份参与进去,被穿着纯白西装的翩翩佳公子迷红了眼。
他知道那个是向晚萤,撇开眼睛瞧旁边,他哥哥---真是和他一样有姿色。他只是扫一眼,就瞧出来向珏琛是跟他一样骨子里有劣根性的人,燃烧的性欲无法抑制,想把这个人扯裂干到死干到双目血红。
向珏琛穿着一袭黑西装,冠玉般的清秀面孔上的那股冷漠劲儿,他恨不能干到对方高潮哭喊,在他面前狂喊求饶。那年向珏琛好像才十六岁,他就已经巴不得赶紧看见小少年长成青年,再在他怀里被肏到排卵下蛋,苦苦哀嚎了。他可想了太多法子玩他了。
向晚萤嘲弄地瞧着他,知道这疯狗只是在行嘴快了。“你要是伤了我哥,我会打断你身上每一根骨头。拼不拼你剩下的那堆碎骨头,就看我哥的意思了。”
柏津空侧了侧头,下意识地吐了吐舌头,桃红色的宝石舌钉在空气里一晃即逝,像是在回味向珏琛的味道。“我怎么舍得呢,他可是我谈的第一任宝贝小情人。不像你们两个,彼此操的第一位,呃---或者说被插后面的,都不是彼此吧。”柏津空瞥了一眼李欲行,笑眯眯地挑起乱子。
李欲行不置可否,没将这种无聊的挑拨离间放心上。他们之前和前任的关系都是你情我愿,分了手也没什么好说道指责过去的。
向晚萤望着他的眼神都带上了些怜悯。他倒也懒得多和疯狗说话,转身用手肘杵了杵李欲行,示意他的小跟班一起走。李欲行单手插兜,另一只将档案袋拎在身前。
柏津空望着他们,下意识地伸出手背,用舌头舔了舔上面的伤口。被向珏琛割出来的伤痕还疼着,现在连愈合都没有。他就知道欺负我,庚辛他就从来不舍得伤。柏津空在心里嘟囔一声,又懒洋洋地爬回了桌上的床铺。
向珏琛苛责他,连单间牢房都不给了,让他去禁闭室。现在还是好不容易钻出来,打了个借口才做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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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一年后。
“法庭宣判----”
向晚萤轻笑着望着一旁台下观望着的最高法主法官,苏卓。着装服饰都是便装,今天她也因为涉嫌不便参与,选择了庭下候审。
肆意的青年轻笑着,像是完全不在乎法院的宣判结果。他只是望着眼前的女士,和她身侧的那个同样倨傲的青年,嘴角轻扬。
丈母娘,您好。虽然我们还不认识,但是您最引以为豪的儿子,嗯..我在和他约会。
“共同犯罪,系胁从犯向晚萤,原定有期徒刑三年,因顶罪入狱服刑期满三年,宣进部队任职戴罪立功,任期值满两年,方可恢复军衔原籍,无罪释放。”敲锤子声响,向晚萤无奈地侧过头,瞧着身后在喝彩的群众们。他对这些人的影响力,还真是从来不消减啊。
有偏袒。的确是。国内最年轻的上将,第一个征战在两年之内拿回来属于国土三分之一地盘的少将军,而那个时候,他才仅仅是个上场临时指挥的新人后辈。当机立断,刚毅果决,他进监狱不知道是让多少人扼腕叹息的事,如今知道他不是犯罪者-----舆论又一次的炸了。
更何况向晚萤身为高干子弟之后,是唯一站在那个位置,有勇气说出来性向,甚至大胆无畏地笑着说,“我是同性恋,你们可以枪毙我了。”他被制住摁倒扣上手铐的那个片段,传爆了整个网路,甚至被打上了彩虹背景,新闻媒体想掐都掐不掉。勇敢、肆意、倨傲,一腔热血。
甚至很多人在思忖,就是因为他,让今年登上国家管理人位置的向琼湖,对LGBTQ的群体没有偏见,甚至选择了推行支持这样群体的政策。歧视厌恶这样的情绪并没有被强制杜绝,而是被大部分媒体和高层坦然接受,向琼湖捏着话筒站在那个位置上的发言也举国震惊。
“你们可以歧视同性恋,可以说公众场合搂抱的两个人---不论性别---不适合,不恰当,自己脑海的想法都合情合理。但爱情,不是犯罪。也绝不该被当作罪刑处理,判死罪,进精神病院医治。我身在这个位置,也并不认为,这应该是一个我们在当前社会应该纠结杜绝的事。”
其后就是引爆了舆论,甚至大半社会的刺杀事件。向琼湖却连改自己的政治立场都没有,照旧在沉穹殿---这个国家领导人和上位的高层一起研究政策发声的地方----办公执勤。
向晚萤和他父亲一样,是真的不怕死,也不怕推翻
', ' ')('政权。血性青年,活了二十几年受着这样坚毅的教育,跟他父亲一样勇敢而肆意。一定程度上,他们父子也是相互影响,互相成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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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都是发生在向晚萤第一次出狱后的事了。
他递交过吴斯旻证据资料后,爆出来无罪释放。随后在得知一起有关同性恋被枪决的公然案件后,他毅然发声,被逮捕的灰色原因是他的性取向。但上法院的真正立案却被改成了“参与吴斯旻的枪械毒品走私案,算作共同犯罪,系胁从犯”。
而后,再次上法院接受审理和案判。
再到现在,归队。
向晚萤轻笑着,看着全体起立,像是个比无罪释放更好的结果。跟法官握手后,他跟在自家的金牌律师身后出了法院。一窝蜂般涌上来的新闻媒体,难得举着的话筒都是让他发话的。向晚萤接过来,随意地说了两句。关于毒品走私案,上一次他出狱已经解释过,现在要说的,恐怕就是针对性取向入狱的系列事件,以及他上战场的决策立意。
“看到向总理上位后改变了这么多政策,身为他领导国家中的一员公民,他的儿子,都是一种荣耀。”向晚萤抬起头,对着不断闪着的闪光灯露出了一个澄澈的笑容,像是在回应那么多年他只能在报纸上见到的父亲。
您看到了吗,您的儿子,可以像您一样优秀,虽然他不及您万分之一,却也可以站在他的位置上,做些什么。
“也谢谢所有关注这起案件的民众们。能看到法律不再认同伤害弱势群体,将‘警察枪毙同性恋’当作徇私枉法的事件处理,我相信一样关注了三年前,于沁琼姐姐枪决案的人,会为此欣慰的。”向晚萤的语气带上了些苦涩。
为弱势群体斗争的这条路,已经淌了太多人的血,而他们时隔这么多年,还要再添上一条,甚至以他的身份站在这里发声,才能动弹一些强权的力量。“没有任何人应当体会到孤独,同性恋合法也并不意味着‘同性恋者无罪特权化’。违法作恶之人,也一定会被法律严惩。”
向晚萤说完话,不再回应这些媒体发言人,在保镖的护送下钻进防弹车里。果不其然走出了媒体警戒线后就有人搞暗杀这套,认定他是该死的。向晚萤透着灰暗的玻璃望向窗外,又侧过头瞧着着装轻薄的男人。“哥哥。”
向珏琛低声笑着,“你怎么不猜是妈妈或者宋叔过来接你。”
向晚萤无奈地扬了扬嘴角。“因为我知道,这种场合----‘Youwouldn’tmissitforthewholeworld.’”(你比谁都更不会错过。)
向珏琛认同地一耸肩,“‘不是逢人苦誉君,亦狂亦侠亦温文。’”向珏琛的旧日破习惯,一旦情绪上去不开心的时候,就喜欢用法文和英文情绪用词。而他弟弟呢,最喜欢诗辞。现在在这儿,互相对暗号般地说话,讨彼此欢心。
向晚萤懒洋洋地坐在后座,仰了仰头,接过了向珏琛抛过来的新手机。里面塞了sim卡,已经有几条讯息了。其中小李发过来的最多,粘人。估计他哥帮他买完手机卡,联系方式只通知给了那几个人。最上面一条是贺煜楼发的消息。“谢谢。”
谢谢..吗。他什么都没做。只是做了任何合情理的人都体会得到的事情,站出来,发声。他在里面待太久了,错过了太多他还可以挽救的生命。
“范未御给你组装了新的军火武器,搁韫玉亭了。”向珏琛顺口说着,打了个方向盘,拐进了另一道主道。载着向晚萤去的是他在城区的家,向晚萤整顿一遍,就要出发去战场了。“活着回来,晚晚。活着回来,然后殴打我,把你这些年的恨都殴出来。”
“早说过了,没恨过你。”向晚萤难得宣泄小脾气,翘着腿,懒洋洋地低头摸车座下的棒棒糖。“因为喜欢你,所以纵容你。哥哥,这种关系,我以为你跟庚辛已经达成共识了。”
他和庚辛,还能怎么办,有这么个小疯子出现在生命里,还不是都得宠着爱着。
向珏琛语塞了三秒。下意识地拍了下方向盘,敲出来一个撕裂的汽车轰鸣声,转头瞧了一眼腹黑的冷面青年。“我知道你说的是兄弟情谊,但是可不可以不要让我无端期待那么几秒。”
“到底谁是弟弟啊。”向晚萤嘟囔几句,笑嘻嘻地从抽屉里摸出来一根橙子味的棒棒糖。橙子总让他想起来向珏琛,不知道为什么。“柏津空是我的替代品吗?哥哥。他和我不一样,不要为他心伤。”
向珏琛冷下脸,转过头去继续开车,踩了脚油门通过了红绿灯口。他可没有军牌,能像庚辛一样闯红灯。
过了一会儿又忍不住开口跟向晚萤搭着话,毕竟他出去,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了。“庚辛要跟你一起上战场,他----。”过了会儿又不知道说些什么了。
向晚萤捏着糖棍,口齿不清地嗯了一声,“哥,你想的话可以一起上战场的,我相信庚辛肯定高兴他有个专属小军医在战后为他,以身治伤。”
向珏琛语塞了几秒,皱着眉不想理他。抬起
', ' ')('手摁响了电台的音乐。这是他一直在追的当红小明星的新单。华裔韩星,特别漂亮,实力也强劲。这首歌叫《Tell.you.me》,一首情歌,主题是百合花。
向晚萤在后座歇着,无聊地听着韩语,就顺手搜了一遍歌词找到了歌名。这个小明星虽然妆容和他见过的不太一样,但..的确是那个人。心里了然,却又有几分无奈,抬起头望了一眼后视镜。也不知道他哥知不知道。“你私下见过她吗?”
正开着车的副典狱长无暇管他的腹黑打趣,转了个方向盘,有些讶异地问,“庚辛吗?”他又不能从对话中听出来性别。
向晚萤轻笑几声,不准备继续之前的话题。“母亲还好吗,我知道当初我的认罪伤了很多人,但我最不想伤的..就是她。”以至于第一次被释放,他都没敢回去,是直接去的酒吧,当晚就被警方又逮捕回去了。出来一趟留的唯一录像带,就在网上传遍了。
谁都知道,向家的小公子,没有枪械毒品走私罪,却----是个同性恋。轰炸了比之前还响的舆论。无论是无罪真相,还是认性向的事实都让人足以震惊许久,以至现在半年后的法庭宣判。他父母一定..或多或少都在一直受伤,遭受了打击吧。向晚萤欣喜于他父亲的支持,却还是畏惧知道他母亲的看法。
毕竟来接他的人没有母亲,也没有家族的专属司机宋叔。虽然他清楚可能是向珏琛特意想来,但..
“放心吧。”向珏琛平淡地说着,下意识地挑了个眉。“我将自己和庚辛的恋情之前就说过,她估计早有心理准备了。她连我是个疯子都能接受,为什么不能接受你这个符合法规法纪的好儿子。”
“...”向晚萤失言。“你知道母亲从来没有因此少爱你半分。”
“我知道。但她的生活不是围绕着我们转的不是吗。总有那么几个时刻,会让我们都痛彻心扉。”向珏琛说着,又转了个方向盘,开着车进了弯道。“我根本不懂他们为什么总是在意的是我,该死的。”透着后视镜,他甚至能看到向晚萤眼里的宠溺和无奈,就像他们父母一样。
“哥,”向晚萤轻笑着,取出嘴里叼着的橙子棒棒糖。“你或许不知道,但我和姐姐从小就嫉妒你。”过人的天赋、优异的成绩都换不来母亲赞许和欣赏的目光,因为那些都是他们在这个位置原本就被期待着做到的事。
可如果与此同时家里有个孩子..只以做他自己,就会被大家喜爱呢?说想说的疯话,肆意张扬,有着最自由的情欲。他不是这样的精英教育应该培养出来的孩子,却是他母亲最喜爱的,‘健康、幸福、自由’。他们都以为这样的向珏琛,至少是开心的。
从未曾想过他被这种喜爱度压迫挣扎,还会溺水般绝望。也从未想过他狂热地迷恋着在外面耀眼的向晚萤,想成为、想超越、想毁灭。他和向晚萤拥有着彼此奢望的事物,却都只想获得对方已有的。
“姐姐需要逃到美国留学,跨级读博,毕业后开创自己的企业。弟弟-----只能投入精忠报国的使命中,指望着在部队中打出来自己的一片天。”向晚萤无奈地扬了扬嘴角,“没有人知道你想要什么,但现在我明白,胜利很久前就是我的了。”
如果说这次进监狱还有什么好处的话。多了个爱人李欲行;终于明白了他哥哥;和父亲互相成就。甚至..他还可以回归前线,带着前所未有的勇气。他没有输,他从来没有一场失败的战争。
“我要无法斩断无法割舍的情谊。”向珏琛低声说着,瞧着面前的靠山别墅。“我要谁的心脏永远属于我,我想要-----那种病态,无法被事理诠释的爱,狂妄又难以言喻,让我的心碎成一千片再重新复原。向晚萤,那样的爱我都献给你了------你收好了,上战场,就要活着回来。”
向晚萤静坐在后座,就这样凝望着他,徐徐开口,“好。”他自始至终没有对向珏琛产生过眷侣间的爱意过,而亲情和血脉相连的关系他也从未想过要斩断。向珏琛要的是一厢情愿的话,他也给得起。“哥,你要的东西,早就有人给了你了。”他看见了向珏琛毫不讶异的神情,果然他哥心知肚明。
“至于我,我们,像你说的那样罢。‘照人胆似秦时月,送我情如岭上云。’”向晚萤想了想,“我有的东西哥基本上都可以轻易获得,那就把我在韫玉亭的那套茶具,赠予你吧。”
向珏琛露出满足的小狐狸笑,一点也不像寻常的样子。但这才是最真实的他哥了。在庚辛和他面前的,疯疯傻傻的小孩儿。
过了几秒他就恢复了平日里的冷淡面孔,像是刚才的笑都是假的。“晴姐回来了,开的派对地址也在你手机里存过了。她邀的人太多,我不去了。反正你是最擅长和那帮人交际的,去的时候帮我打声招呼。”世上向珏琛需要给面子的也就那么几个人,但那帮人也都理解他的脾性。他是最讨厌派对的。
“嗯。”向晚萤嗯了一声,跟向珏琛就着这样的前后车座,贴肩拥抱一下,下了车。隔着车窗,向晚萤冲着他哥露出一个阳光又澄澈的笑容。“我会早点干掉
', ' ')('西部那帮小婊子的。”他吐了个舌头,知道向珏琛也打不到他,一溜烟地跑回了自家大门口。
插着兜等在那里的李欲行,穿着一袭黑西装,戴着墨镜,正无聊地叼着根狗尾巴草。好可爱。向晚萤下意识地想着,扑上去拥进了对方的怀里。“欲哥---我们做爱吧。”
李欲行伸出手掐了掐他的脸蛋,把嘴里的狗尾巴草啐到一边地上。“这是不是你的口头禅。第一次见面说得就是这个,现在还是,不知道说你什么好。”
向晚萤嘻嘻笑着,跟在李欲行身后蹦蹦跳跳地进屋。“在我家住了半年什么观感,有没有觉得更想当我的小老婆了。”
“小老婆?”李欲行挑眉,“你刚才喊脏话的声音很吵,我听见了。”他摘下墨镜,随手放在门口的桌案上。“我跟局子里的老辈们商讨了一番,以后我不是卧底缉毒队的了。我是一个出租外借的便宜小警察。”
向晚萤笑出了声。
“借到部队里,多少钱?”
“嗯,情人优惠价,免费。”李欲行勾了勾向晚萤的酒窝,陪着他走去客厅。“但是晚晚,我还是在缉毒队任职的,他们让我去,只不过是因为这起案件涉嫌太广,是跨国犯罪。”李欲行的语气有些苦涩了起来,“类似的毒品出现在了敌军战俘身上,用了一样的化学方程式。我想抓到那个人,我想解决这起案件,我想------”
我们之间可以有未来。但是这样的情话他无法轻易地道出。所幸他们还年轻,可以只谈家国不谈情长,在他们这个位置的人,可以做到力所能及改变世界的事,已经是全部了。
李欲行以前约会的情人是个普通人,不在编制甚至不任警制。家国儿女情,是那个人无法考虑的情深,甚至不能懂得为什么要把国家放在个人前面,后来是害怕李欲行出事,畏惧两个人的关系伤害到其中任何一个人,分手的。
可是向晚萤理解。他是这整个国家,也许都很难挑得出来的罕见,可以理解李欲行处境的人,因为他站在同样的位置。他们有着相似的出身,高干子弟,出身即精英。却想着凭借个人的能力改变什么,拯救什么。
他们是这样的人,注定不可能普通,而向晚萤不想浑浑噩噩,不想混吃等死,不想坐吃山空。如果他们这样有天赋、能力的人不再去做自己可以做到的事,无人可以。他选择了自己去当顶风浪的人,站在疆场的第一线,生杀予夺。
李欲行也或多或少选择了相似的路,在最危险的缉毒前线,当卧底,潜伏进敌人堆里,用生命拼血路。正因为他们从一开始什么都有,才会更容易输,才会更容易输得无所顾忌。
“我知道。”向晚萤轻声笑着,无所谓地耸肩,瘫倒在沙发上。“与你的时时刻刻,都是天长地久。无畏死生。”
这辈子,他选择了爱李欲行一人。仅此一人。懂他,爱他,他们可以为彼此拼上性命,也可以站在身侧并肩作战。向晚萤从未想过儿女情长,却偏偏得到了。于是短暂的一生,终止在什么时候,突然都变得不重要。因为时针缩短到难以估量,只在他和李欲行相伴的每一微秒。
李欲行偏过头,从另一侧的沙发凑了过来,亲吻在向晚萤的唇舌,递给了他一个小盒子,里面有着最耀眼昂贵的钻戒。很俗套。向晚萤想着,拆开小盒子,给彼此套上婚戒。“等回来,我补你一个全世纪最豪华的婚礼。”他可是京城第一少,要不要这么轻简。
李欲行低声笑着,“不用。晴姐开的派对,就是结婚派对。”他示意向晚萤去看小盒子下面的东西。
“不是吧,你怎么认识晴姐?”向晚萤讶异地惊叹了几秒,苏晓晴是他们这辈第一个去当市长的,虽然不是直辖市,却在编制里很有成就了。“那我待会儿打电话叫我哥,他得当伴郎。我兄弟都---—你知道的。”
李欲行伸手揉了揉向晚萤的头,“嗯,我跟他说过,他可能是故意瞎说,不想让你知道。”
“噢--”向晚萤嗯了一声,原来小李也会和他哥合伙骗他了,看来不用担心他哥试图谋杀李欲行。他拆开下面的纸张,写着之前他和李欲行聊过的东西。死后骨灰扔盒子里,由彼此珍藏。“你能不能不要天天给自己立flag。”向晚萤无语地瞪了一眼李欲行。
结婚证在下面,是半年前出狱,一起领的。向晚萤又半途被塞回了监狱,不过也还好,有机会见证孟星宇掌权下的监狱,如何有条不紊,没有太多暴力事件的。那小家伙,也变成了白切黑的腹黑少年了。向晚萤一直投票选举希望他和张宿似搞上,却还是不知道有没有。
随后就是最无聊的东西。婚前协议。贵族的特有惯例。婚前协议的概念自五岁他就被教导过,甚至不是被他恩爱的父母,而是被他严苛的爷爷。临死前被谋杀盗财产,甚至离婚导致破产,都是顶豪家族需要杜绝的可能性。案例见证的太多,向晚萤对婚姻的期待度减少了百分百。
婚前协议里提前写详细清楚以后的每一步怎么做,在产生离婚、破产、赌债等严重问题时,他们世袭的家产都不会被一盗而空。这是贵族
', ' ')('教育里每个人都需要祥记的事。尽管向晚萤有段时间深度怀疑他哥有没有听过这个,毕竟他爷爷很不喜欢向珏琛。
而李欲行的这张婚前协议上,只写了一段文字。“请在有限的,还爱着小李的生命里,尽自己所能地爱着你的小李,呵护他,宠爱他,直到你不再爱他。那么你就可以把他随便丢进任何一个垃圾桶,因为不再得到晚晚爱的小李,一定做错了。”
向晚萤无奈地长叹一声。“但是你知道我还是会要一份很详细的垃圾得要死,符合老辈们期待的婚前协议对吗?”婚的还有对家族的责任感。
李欲行耸耸肩,“我姥爷也跟我说必须要搞这玩意儿,真麻烦。”虽然他爹是上上界领导人,但和他母亲结婚的时候,也被他姥爷摁住了要签婚前协议。杜绝了离婚抛弃他母亲,再以娘家资产发家的可能性。只不过..他父亲永远不会那么做罢了。守旧派的富豪,也许总是这样。
但是亲亲爱人他还是很想哄着的。向晚萤想着,温软地凑上去亲了亲李欲行。这个人真可爱,他打破了自己以前所有的信条走进来,让他这个曾一直坚信自己只为家国奋战的向晚萤,学会了爱自己,也学会了爱人。
向晚萤低下头,伸手把其他的字都划去,只剩下了简单的一行。‘请在有限生命,爱小李。’
向晚萤抬起头的时候,突然想起了什么,扯着手中手机搜了下自家爹的网页,捏着询问李欲行。“你是知道我是谁的对吧。”
“嗯。”
“而你-----”向晚萤气鼓鼓地伸出手掐住李欲行的脸蛋。“是李谨翀的儿子!”亏他之前担心了好久小李会被他的家境吓退。
“而且---”向晚萤在脑海里快速搜索着他母亲的印象,那个大家闺秀,有着熟悉极了的影子。以前他只是想苏卓苏阿姨是最高法的正法官,他理所应当地见过。“苏晓晴!”
苏家是最老派的豪门,资产阶级和贺家、陆家差不离,却因为上上辈的家产分裂造成疏忽,亏损百亿的家产。那是他爷爷辈的事,向晚萤一般总是没什么印象,却不代表他不清楚。
苏卓应该和苏晓晴的父亲苏忻是姐弟。怪不得晴姐以前看着他的时候还会笑笑,说自己有个表弟,肯定和他合得来。向晚萤却从来没有在晴姐的派对上见过对方,寻思是太忙了,又有些奇怪到底哪位高干子弟会像他这个上了战场的当兵的,一样忙。
苏家因为没有签婚前协议,亏空的那百亿家产,此后还招来了老辈们的许多说道了。
他从来没想过苏卓会是和李谨翀隐婚的人。更没想到那个隐居山林的上上代领导人,会以这种方式和他息息相关。
向晚萤后知后觉了几秒。“好烦。你还认识庚辛,怕不是和对方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我明明,距离你这么近。小李,我------我明明可以跨越十几年提前知道你。”他觉得那么可惜,他后悔自己不可以多霸占李欲行十几年。
李欲行低声笑着,侧过头在向晚萤脸颊蹭了蹭。“往后余生,都让你补回来。”
“嗯,我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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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晚萤想起来他离开监狱的那一天。
是典狱里的大暴乱。发起冲击的Oblivion的人和原本他手下的人在殴打,甚至到来的狱卒跟监狱的牢犯扭作一团。身份地位肤色都不再隔绝和划分任何人,在那种慌乱的喧嚣里,是他和李欲行,站在监狱的门口,平静的离开,甚至相信身后会有人处理好这一切。
警报声的拉响,所有的囚犯强制回自己的牢房待命,而向晚萤已经不再是其中的一员。他自由了。
他记得自己那个时刻想的满心满念都是李欲行。
李欲行,是向晚萤的骑士,也是他的盔甲。
向晚萤伸出手,在把专属于他的烈狗拽进怀里,霸道而强势地亲吻对方脸颊上的血口。“你是我的。”他们在警报拉响,全监狱的牢犯都慌张逃窜争夺生路中接吻。那是喧嚣的爱意,属于彼此的霸权。
二人站在整个典狱的门口,却有着俯瞰天下的气势。因为本身,他们就有这资本。
“是的,MyQuee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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