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黑山盗太凶残了,连乡贤都杀!
“郑…郑都头。”
严公子战战兢兢,冷汗直流。
不过无论他怎么去说,都不会影响郑均对他的判断。
县兵们已经冲了过去,将守在大门前的这些家丁、护院给缴了械。
毕竟他们面对的是如狼似虎的兵卒,并不是平日里任他们欺凌的百姓,自然是没了往日的威风,犹如鬣狗失去了牙齿和利爪。
而那两名炼血护院则是犹豫了一番,最终也没有反抗,而是乖乖在一旁,任凭处置。
人的名,树的影。
刀斩县令,蓄气战外罡的郑都头在此,他们就算是有反抗的心,也没反抗的胆。
那先前被两个炼血护院架住的矮小汉子,也重归自由,他站在一旁,用充血的双眼死死盯着慌乱不已的严家少爷,恨不得上去把他千刀万剐。
“都头。”
此时,骑兵都头杨俊戴着兜鍪,身披皮甲,有些忐忑的走进了严家大院,当即对着郑均行礼道:“您找我?”
郑均眼皮子一抬,看向了杨俊,随意说道:“这位严少爷说,他们家老爷和你相交莫逆,有这事儿吗?”
杨俊瞧了一眼那严公子,细细想来,对这家人实在没什么印象。
但郑均在前,他自然是绞尽脑汁,也要想想其中的问题。
见杨俊似乎想不起来他们之间的关系,严公子急了,当即叫嚷了起来:“杨都头,您来我们黑山县赴任之后,我爹和其他几家,联合一起,请您吃了顿饭啊!”
听到严公子这么说,杨俊这才想起来,好像确实有这回事儿,当即禀报道:“都头,一年前我从军中退下,来此担任骑兵都头时,确实有一伙说是乡贤的来招待过我。”
“只是吃过一次饭而已,卑职与这严家,断无干系!”
听到了杨俊的话语,郑均点了点头,看向了那严公子,冷声道:“看来我郑均还是没入你们眼啊,杨副都头入职,你们这些个‘乡贤’都请他吃饭,我当上了正都头,竟没人请我吃饭?”
严公子傻了眼,刚准备说一声‘这就请’的时候,却忽然见到郑均道:“砍了,其余人,把严家给我抄了!”
“你!”
严公子闻言,心中大骇,正准备说些什么,身旁的兵卒已经抄刀动手,手起刀落,人头落地!
血溅三尺,殷红的鲜血在这严家大院中显得那般显眼,严公子的眼神中充满了不可置信,似乎到死都不会想到郑均竟然真的会杀自己。
“都头!”
杨俊看到这一幕,不由为之一愣,低声说道:“这……这就杀了?这可是南沙镇的乡贤,杀了他,南沙镇明年的税怎么办?严老爷杀子之仇,不会配合了!”
“那就把严老爷也杀了不就完了?”
“没了他们,就收不了税了?依我看,没了他们税收的更多!”
郑均冷笑一声,随口说道:“朝廷收税,收的也是百姓的税!严氏一家鱼肉乡里、不事生产,用各种手段夺了百姓的地,这样的士绅地主,也配叫乡贤?杀个干净,说是黑山盗干的就行。”
没办法,我们来晚啦,黑山盗动手太快啦!
乡贤严氏一家满门被害,我郑均郑都头也很伤心。
唉,该死的黑山盗,等我处理完严家的后事,就立马打上黑山,活捉那黑山聚义盗的大当家。
郑均表情悲痛。
“得令!”
听到了郑均的吩咐后,身边的那些兵卒自然也不管这些,立马磨刀霍霍,兴致勃勃。
而后方休息的兵卒们,也完全的调动了起来。
而望着自己麾下士卒这幅样子,郑均忽然想到了什么,当即下令道:“辱女眷者,斩!”
虽然都是自己的亲兵,训练时和自己关系极佳。
但毕竟时代不同,耳濡目染之下,如果不说些什么,可能会发生一些肆意屠杀、奸淫掳掠的举动。
郑均需要的是一支完全听命于自己的军队,而不是一支如同唐中后期骄横跋扈的藩镇兵。
听到了郑均的吩咐之后,亲兵伙长徐志磊那叫一个舒爽,领了命后,便开始凶神恶煞的朝着严家府库的方向冲去。
一旁的副伙长杜定,也是难掩的舒爽,心中暗自想道:‘什么时候都头能带着我们去莲水乡走一趟就好了。’
杜定也是穷苦人家出身,父母租了莲水乡路老爷的地,每年要交不少的佃租,除此之外,还要向朝廷交税,一年的收成到最后只有两三成能落在自己手里。
若是遇到什么大灾大旱,那一年到头可能白干,甚至倒亏。
便只能指望路老爷‘心善’,看看能不能发些九出十三归的印子钱,以此来度过这难熬的岁月。
而他们家祖传的地,就是因为还不上印子钱,所以才都归了路老爷。
虽然后来,自己习武炼血,那路老爷将自己家的地都还给了自己的父母,还额外赔偿了五十两银子,但小时候的经历还深深刻在杜定的脑海中,只是这些个士绅地主势力庞大,他们这些单个武者无法应对便是。
如今见了郑都头如此干脆利落的抄家,杜定心中自然难掩快意。
不过,杜定心中也有一抹忧愁,担心郑均被责罚。
毕竟虽然这些老爷们平时横行乡里、鱼肉百姓,但毕竟都是有关系的,皇权不下乡,他们在这乡镇里说话比圣旨还好使。
说是黑山盗干的,能行吗?
不过另一边,带兵赶来的第三伙伙长孙荣见状,跃跃欲试,当即低声问询道:“都头,这些护院、家丁怎么办?”
他们早就想抢这些个大户了。
以前的都头要么窝囊,要么胆小。
根本就不敢和这些个士绅作对。
远不如和郑都头一起来得痛快!
“护院?”
郑均闻言,看了一眼四周,见着了周围十数名家丁、护院,淡定的看向了一旁那瘫坐在地上,痛哭流涕的矮小汉子,对着他说道:“你叫什么名字?”
“小,小人严英,见过都头。”
听到了郑均询问之后,那矮小汉子立马通报了自己的姓名,红着眼睛,对郑均‘哐哐哐’的磕了三个响头:“都头为小人报仇,此等大恩大德,小人没齿难忘!”
“安生过日子便是。”
郑均见状,不由长叹一声,上前将严英扶起:“这些护院、家丁,你认识吗?他们平日如何,可是与人和善?”
“家丁趾高气扬,护院嚣张跋扈!”
严英愤恨不已,对着郑均道:“都头,我们南沙镇深受其害!这严家实在是太过可恨、可恶!”
“小人也姓严,论起祖上的辈分来,我与这畜生还是个堂兄弟,算是那严老贼的侄儿,便是如此,那严老贼连本家都不放过,我们这些姓严的也是深受其害!”
“仔细说说,是怎么深受其害的。”郑均点了点头,继续问道。
于是,严英开始细细讲来。
严英对于自己的这个‘本家’深受其害。
南沙镇其他姓严的,也确实对这严家老爷仇深似海。
毕竟这些严家旁系曾经也都是有田地的,后来遭了难,那严老爷便用了些手段,说什么用‘田皮’抵债,‘田骨’还能留着,以后有钱了还能把田给赎回来。
所谓田皮田骨,便是关于田地的一种说法。
持有田地的所有权,一般称为田骨;佃户持有田地的使用权,一般称为田皮。
严老爷用这种手段,让他们把‘出租权’贱卖给了自己,再把本来属于他们的田地,租给了他们,由此来获利。
而朝廷交税的时候,是按照田骨交税的。
也就是说,这片土地的大部分收成是严老爷的,但严老爷又不需要交税,这税需要这些种地佃户去交。
一来二去,严老爷虽然有良田近千亩,但实际上,严老爷只需要交纳他自己的三四十亩的田税,剩下的皆由佃户承担。
如果佃户交不上,那也无妨。
严老爷心善,代缴。但明年,可就是利滚利咯。
听到了严英的话语之后,郑均有些沉默。
还是你们这些地主会抢钱啊。
你们这是走了大周律的空子,偷税漏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