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郑某不请自来,诸位乡贤不会介意吧?(万字大章)
周围县兵,并不知晓发生了什么。
他们只看见郑均刀光一闪,那路散的人头,便骤然落地。
看到这一幕,杜定心中大喜过望,心中甚至浮生起一种想要敲锣打鼓、舞狮助兴的想法,但毕竟在军中,身边都是袍泽,便硬生生忍住了这种欲望。
而郑均斩杀了路散,却只见得面前的水墨小字一闪,显现出了一行字样。
【一刀枭首,踏浪刀法偿还进度+31,当前偿还进度:928/10000。】
长路漫漫啊。
郑均感叹万分,自己这些天已经是干脆利落,斩杀了三名蓄气武者,十数名炼血武者。
再加上七日的操练苦修,一日都不敢放松。
这才完成了十分之一。
要知道,整个黑山县,才几个蓄气武者啊?
这都快被自己杀光了!
再也就只剩下主簿沈云逸以及民间的那三四个人了吧?
黑山上还有些蓄气境,不过加在一起,应该也不足二十人。
把他们都斩了,估计也就两三千的偿还进度。
那还有一大半呢。
郑均郁结十足,抬头一看,却见那躺在地上,胸口溢出鲜血的蓄气武者,莲水剑袁耀阳此刻气息微弱,似乎还没死去。
见此,郑均倒是上前查看了一番。
却只见得,袁耀阳体内有一股碎玉真气,正不断撕裂着他的筋骨寸脉,而袁耀阳本身的真气正在拼命护卫。
此消彼长,郑均能感觉得到,早晚能把袁耀阳拖死。
不过……
想了想,郑均当即出手,渡入一股真气,将这袁耀阳体内的碎玉真气收走。
“给他上点伤药止血。”郑均向后吩咐道。
郑均需要袁耀阳活着。
原因很简单。
黑山县的蓄气武者不太够了,郑均想要把他救活,再杀一次。
就算这次效果大打折扣,只加四五十点偿还进度,郑均也愿意啊。
不过这一次,郑均也才算是知道了,原来碎玉真气还有如此效果。
斩入敌人体内,若对方不加以抑制,碎玉真气竟然还会在其体内疯狂的搞破坏,在其筋骨寸脉之中,如同血肉中的破片手雷、碎掉的玉石碎片一般,让对方苦不堪言。
难怪可以堪比外罡武者的罡气。
这就是碎玉真气的豪横之处啊!
【收放自如,护人心脉。碎玉功偿还进度+94,当前偿还进度:2580/3000。】
而在郑均将这碎玉真气收回之后,面前的袁耀阳,也开始缓缓恢复了气息,在一阵迷迷糊糊之间,也是睁开了眼。
“这……”
袁耀阳睁眼之后,感觉自己体内的伤势正在慢慢的回转,登时有些疑惑,抬头便看到了一个陌生的少年将军站在自己面前,手中提着一把正在缓缓滴血的御刀。
“袁耀阳是吧,你的事发了!”
郑均冷漠不已,接着便大手一挥,张口道:“现在迷途知返,为时不晚!带进去,指认路老贼的同谋!”
袁耀阳现在满脑子都是浆糊,身受重伤的他轻而易举的被杜定、徐志磊控制住,就这般押在郑均身后,朝着路家坞堡内走去。
路家坞堡内,那霍二郎、刘五郎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忐忑不安的在这寿宴上等待着前方的结果,眼睛一个劲儿的盯着那堡门的入口。
反而,他们的路世伯并没有回来,来的,竟是一位一袭黑色官衣,手提北戎刀的年轻小将,进了这坞堡的寿宴之后,环视一眼四周,眸光犀利,如鹰顾狼视。
郑均冷声问道:“他们,就是路贼的同党吗?”
“什么同党?!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此刻,袁耀阳也反应了过来,听到了郑均的问询之后,当即咬牙切齿,对着郑均低声道:“要杀便杀,找那么多借口与理由作甚?!”
郑均并没有搭理袁耀阳。
毕竟在郑均眼中,袁耀阳就是个经验包。
你和自用经验包说话,你疯啦?
“今日还是路贼的寿宴,哼。”
郑均望了一眼四周,自然看出了这喜庆的装饰,不由一笑,接着道:“我看,他就是以寿宴为借口,将他的同党都聚在此地,意图颠覆我大周!”
“拿下!细细拷问,这些人是何来历,是什么时候勾结南楚,什么时候想要造我大周的反!”
听到了郑均的话语,那霍二郎、刘五郎都傻了。
勾结南楚,颠覆大周?
这是我们这些乡下地主老财能干出来的事儿吗?
这纯粹的诬陷啊!
“大人冤枉啊!”
霍二郎毫不犹豫,直接就跪了:“大人明鉴,小人乃是霍坪村霍家二郎,这位是北乡刘家的刘五郎,我们都是良民,我父和刘世伯都是朝廷认证的乡贤,我爹更是霍坪村的保长呢!绝无叛逆之心,一定是有冤枉我们啊!”
“霍坪村霍家,北乡刘家?”
听到了这两个名字之后,郑均的表情透露出了些许的古怪之色。
这可真是瞌睡了有人送枕头啊!
“很好,霍坪村霍家、北乡刘家涉案,罪不容诛,拿下!”
郑均大喝一声,手中北戎刀只是一卷,一股严寒的煞气瞬间扑面而来。
煞气冰冷刺骨,瞬间席卷过来,让这霍二郎、刘五郎身子为之一颤。
霍二郎反应的快,直接‘扑通’一声就跪了,对着郑均道:“大人明鉴,此乃污蔑啊!那路老贼丧心病狂,要我们来,只是为了商讨如何对付‘大义王张逆’的事儿啊!”
“那张逆最近在宣州有些混不下去了,便一路朝着博州进军,我们担心出事儿,就趁着路老贼大寿之日过来商讨,决定搞个法子出来。”
霍二郎磕头如捣蒜,将方才所经历的一切全都说了出来:“那路老贼提议,我们几家凑一凑银子,准备一同个上万两,去今州或者更远一些的州府,买个‘上等瘦马’回来,诈称妹子,去诱惑您军中上司郑都头……”
“瘦马?”|
郑均闻言,不由为之一怔:“细说。”
听到了郑均进一步询问,尚且不知面前之人正是郑均,还以为是军中的一个小军官的霍二郎当即将一切的算计都说了出来。
比如瘦马是什么玩意儿,上等瘦马又什么。
最后,又补充道:“那路贼着实可恶,竟然如此轻视郑都头!不过这贼也是可恶至极,当年诱惑袁耀阳的时候,便是用的这招,我爹说,当年路贼来莲水乡的时候,孤身一人,可没有什么妹妹在身边,依我看,那所谓的妹妹,估摸着就是他去今州买的瘦马!”
这句话一出,郑均还没说话,他身后的袁耀阳,却愣住了。
“你说什么?!”
袁耀阳脸色瞬间血红一片,骤然发力,原本将他牢牢钳制住的杜定、徐志磊二人根本就无法继续钳制,倏忽间便让那袁耀阳挣脱了束缚。
却只见,那袁耀阳如同一头脱缰野狗一般,直接以迅雷之势冲向了那说话的霍二郎,在霍二郎言语之间,一把掐住了霍二郎的脖颈,怒目圆睁,怒斥道:“你在胡说!”
“没,没有啊,袁大爷!”
霍二郎万万没想到袁耀阳没死,而且就在郑均身后,一时之间吓得肝胆俱裂,感到脖子生疼,便只能大叫道:“这是真的,在场的人都听到路贼之前这么说的!他让你去看门,就是故意支开你,免得让你知晓啊!”
袁耀阳又岂能不知这事儿?
他想到了方才,那路散不经意间提到的‘瘦马’二字,心里其实已经信了大半,双目倏忽间变得赤红了起来,隐隐有着发狂的迹象。
“啊啊啊!”
袁耀阳的嘶吼声动如雷霆,怒目圆瞪,手中的力道不由加重了几分。
而那霍二郎,已经有些喘不过气来,脸色发紫,不断的挣扎、拍打着袁耀阳的手。
但袁耀阳毕竟是蓄气武者,就算是身受重伤,也是有真气在身,怎么可能会被霍二郎轻易挣脱?
“小将军…救…救命……杜,杜定兄弟……救我……”
霍二郎的声音断断续续,气若游丝,已经喘不过气儿来了。
而杜定、徐志磊见状,正欲上前阻止,却见郑均伸了伸手,制止了他们两个想要上前的步伐:“不急,先看看。”
莲水剑袁耀阳,出了名的痴情种子。
没想到此事还有隐情。
消息这么劲爆,不好好看戏,上去捣什么乱啊?
郑均来此阎浮大世,还是头一次见着这么劲爆的消息,自然是要当成戏本一般,好好看看了。
杜定、徐志磊二人见此,自然不再上前,待在一旁,等待郑均的吩咐。
此刻,袁耀阳已经双目赤红,手中力道已经逐渐发力,只见那霍二郎已经紫气上头,双眼充血,脑袋一歪,直接被活生生的掐死了。
望着霍二郎的尸体,袁耀阳已经是怒意上头,随意将手里的尸体一丢,便想着朝那刘五郎而去。
郑均见状,对左右道:“他的剑呢?”
“都头,在这儿。”
杜定见状,立马心领神会,将一把泛着寒光的长剑递给了郑均。
而郑均接过此剑,立马出声对着袁耀阳喊道:“接剑!”
说罢,便将此剑扔给了袁耀阳。
袁耀阳没有片刻话语,只是接来长剑,提剑便砍,剑芒划过,瞬间将那刘五郎的脑袋斩了下来。
而后,如同发了狂一般,冲入了那路家坞堡,对着路家剩下的那些护院家丁、路散的三个儿子大开杀戒。
那满脸横肉的胖子徐志磊见此,当即凑到郑均身边,忧心忡忡的低声说道:“都头,若是他提此剑杀上头来,袭击我们,又该如何?”
好歹,也是个蓄气武者啊。
对于蓄气武者,徐志磊自然天生有所敬畏。
“无妨,有我在此。”
郑钧自信满满地开口说道,没有丝毫的畏惧。
袁耀阳?
根本不被郑均放在眼中。
别说是一个重伤的蓄气了,就算是重伤的外罡,郑均都有信心给他宰了!
听见郑均这么说,徐志磊立马就意识到了自己的担心似乎有些多余,便闭口不谈了起来。
而接了剑的袁耀阳,如同虎入羊群,剑气纵横。
“师父,您这是做什么?!”
“啊啊!”
“袁贼,我家养了你这么久,你不思回报,为何要来杀我大哥二哥?!”
“……”
路家坞堡内,传来了大片惨叫声。
郑均就在一旁静静听着。
不多时,袁耀阳便是满身鲜血的走了出来,来到郑均面前,直接就长拜道:“多谢郑都头赠剑,无论是何等罪责,袁某都认了!”
说罢,袁耀阳又咬了咬牙,开口说道:“那路老贼勾结南楚,就是袁某给他牵线,和张青鱼来往密切!”
这话说的,那叫一个铿锵有力、掷地有声!
如果不是郑均知道实情,看到袁耀阳这般模样,还真以为路家通敌了呢。
“无需这般。”
郑均瞧了瞧这位号称‘莲水剑’的蓄气武者袁耀阳,张口道:“袁兄弟难道不是潜伏在路家,收集证据的内应吗?何必如此。”
蓄气武者,黑山县不多。
既然对方如此识趣,郑均也觉得他杀了有些过于浪费。
同舟会既然想要称霸黑山,只有徐天方一个蓄气是不够的。
让袁耀阳也在同舟会做事,那就会好很多。
至少能够给自己提供一些资财。
而且更重要的是,一次性杀了给的经验,远不如每天让他跟自己陪练给的多。
徐天方是蓄气武者,但也是同舟会的重要骨干,平时也是要出面赚银子的。
袁耀阳就没什么事儿。
等他养好了伤,就能成为郑均的‘御用沙袋’了。
而袁耀阳听了郑均的话,不由为之一愣,正准备说些什么的时候,便张口道:“袁兄弟对路家了解这般深邃,可知路家银钱都存在何处?”
“知道,请郑都头随我来。”
袁耀阳闻言,心中挣扎了一番之后,当即点头,对着郑均道。
好死不如赖活着。
之前他拼死,是因为他认为路家对自己大恩大德,还把妹子许配给了自己这个穷小子,自己自当要没齿难忘。
江湖人,就应该一诺千金。
重仁义,轻生死。
如今方知,原来自己被路家耍了!
既然如此,那自然要报得大仇!
“那些个士绅地主,没一个好东西!”
袁耀阳一边说着,一边开口道:“那霍家、刘家、郭家,皆和路家有生意往来,他们的生意,多是走私贸易,利用黑山县的山林,同山匪‘卢豪’合伙,将走私货送到黑山上,再让卢豪运往云州。”
听到了袁耀阳的话,郑均不由一怔。
走私货,运往云州?
这岂不是……
资敌啊?
妈的,他们还真有鬼啊?!
“一直以来,都是在下负责与卢豪那边的沟通,因此知道不少,平日里深以为耻,但奈何路家对我‘恩重’,便只能隐忍。”
提到‘恩重’之时,袁耀阳后槽牙都要咬碎了:“在下自知有愧,愿将所有走私贸易往来消息,统统禀报。”
“不必。”
郑均摇了摇头,笑道:“将资产搜刮出来便是,走私之事,暂且搁置。”
走私的事儿,上报之后,必然引起郡中来人调查。
毕竟这一层一层的利益网,也够烦的。
还是算了吧。
自己剿灭了这几家,他们自然也就无法走私了。
同时,也能让自己吞下他们的资产。
何乐而不为呢。
听到郑均这么说,袁耀阳便立马闭口不谈。
不多时,袁耀阳便将郑均带到了路家的仓库之中。
郑均只是看了一眼,便没有说什么话来,当即道:“按照先前的套路,运走、分地。”
“其余人,随我兵发霍坪村霍家、北乡刘家,此二家勾连路家,罪不容赦,抄家!”
郑均一声令下,县兵们立马爆发出如同雷鸣般的欢呼声。
接着便立马上前,开始搬运货物,运输银两了。
毕竟对于他们而言,每抄一家,就代表着赏钱也多了一份。
而见此情况,袁耀阳深吸一口气,对着郑均下拜道:“谢郑都头大恩,若郑都头不弃,袁某愿杀入霍、刘二家,杀他个人仰马翻、血流成河!”
“好。”
郑均点了点头,对袁耀阳的态度十分满意,但还是关切的询问了一番:“你的伤势不要紧吧?”
“血已不流,自是无碍了。心脉虽然续上了些,但估计活不了多久,就这两三年吧。”
袁耀阳自嘲的笑了笑之后,对着郑均拱手道:“都是袁某自找的,怨不得旁人。不过这一身蓄气修为,也能为郑都头做些事情,以谢都头救命之恩。”
虽然他这一刀,是郑均所斩。
但袁耀阳并不怎么怨恨郑均,反而对郑均推崇、敬佩一些。
技不如人,没什么说的。
而若非郑均,他也绝对不会知道,自己竟然被路散耍了十年。
他放弃了进入江湖门派学习的机会,耽误了前程,一直待在莲水乡这个小地方。
没想到,竟是如此。
袁耀阳现在对这些乡绅地主,感到十分愤怒,恨不得将他们杀个干干净净,以弥补自己先前的错误。
“好。”
郑均点了点头,接着道:“黑山县的同舟会,还缺一位冲锋陷阵的护法,若袁兄不介意,可以加入同舟会,一起风雨同舟,济世救民。”
“固所愿也!”
袁耀阳抱拳称是。
郑均见此,再度下令道:“既然如此,那北乡的刘家,便交给袁护法了,其余人,跟着徐伙长,一起猛攻霍坪村的霍家,灭霍家满门!”
“是!”
……
是夜,黑山县。
刘家、霍家,自是没有什么说法,全族也就几个炼血武者,同那南沙镇严家相差无几。
大军压境,霍家弹指可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