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突破外罡,天生异象!
平韵县的天,被捅塌了。
谁都没想到,堂堂一县之长、朝廷亲自册封的百里侯,竟然会死的这么不明不白。
被一个蓄气武者,一刀砍死。
这样的消息,对于平韵县的县衙诸皂吏而言,无疑相当于是天塌了。
之后,便是一阵不可置信。
同平韵县令一起赵姓的镇抚司总旗回来之后,便是一阵沉默不语,躲在了镇抚司内,只是一条‘平韵县的韵山上有妖魔,姚县令似有联系’的消息不胫而走,流转在整个平章郡内。
而就在平韵县乱成了一锅粥之时,一切的始作俑者、罪魁祸首郑均,却已经早早的赶回了黑山县的郑府之中,开始的闭关修行,低调做人。
“呼~”
郑均呼出一口气来,盘腿坐在蒲团之上,静静的调整着气息。
回到黑山县之后,郑均也并非哪儿都没去,而是有选择的拜见了几个人。
先是去见了一番蔡勋,从蔡勋口中得知自己手里的这枚‘白露生骨’没有丝毫问题,正是最纯正的顶级疗伤治愈丹药之后,郑均便放下心来,安心服用养伤。
随后,又以此见了同舟会、军中的几个亲信,一一吩咐嘱托之后,便让青黛谢绝一切访客,对外宣称要闭关疗伤,实则自己要全力冲击外罡瓶颈。
如此,一切安排妥善,郑均便端坐修炼室的蒲团之中,开始暗自思忖了起来。
得益于‘大道武书’的辅助,郑均现在周天通透,整个人的修行状态极好。
蓄气境的采气、炼罡两个阶段,郑均已经妥善完成,此刻郑均体内涌动的真气,早已彻底化为真罡。
想要突破至外罡境界,其实只需要一步,那就是将体内的真罡调动起来,完成第一次周天大循环!
听起来简单,但想要达到这一步可谓极难,好似在一片水洼地中前行,看起来距离不远,但每想要移动一步,便是难如天堑,如泥牛入海。
寻常的蓄气武者突破外罡,都是一步一步来,将一个周天大循环分成四肢百骸、十二正经和奇经八脉三个部分,每完成一部分,便调整一段时间的最佳状态,然后再进行下一个部分。
不过对于郑均而言,他却不想要这么慢吞吞的,一个一个来。
四肢百骸的真罡适应程度,早就伴随着郑均这些日子与外罡武者高强度碰撞,而融会贯通。
所以,对于郑均而言这段的周天大循环十分简单,问题出在十二条正经和八条奇经身上。
这二十条经脉,郑均打算用五天,一口气冲击完毕!
前几天,用各种药品补给,对碎玉功进行疯狂的运转。
最后两日,便开始挑战冲锋。
他已经受够了蓄气武者给自己的束缚了!
“外罡若是那么艰难,孟闲、元一、姚永泽等人,为何会被自己如此轻而易举的斩杀?他们几个手下败将,尚且能够突破外罡,我这个胜利者,没道理不行!”
郑均盘腿坐在蒲团之上,心中暗自思忖,一股自信之气溢于言表。
天色已定,合该外罡!
外罡修得灵元聚,气破苍穹意纵横!
一念至此,郑均闭上了双眸,体内的碎玉功开始迅速运转起来。
一时之间,修炼室中,开始出现巨大的灵气漩涡。
似乎是以郑府为中心,天地灵气都以一种恐怖的速度,开始被虹吸了起来。
不远处的其他屋子,青黛依靠在窗户边,望着修炼室的方向,双眸之间炯炯有神,呼出一口气后,立马开始飞鸽传信,笔锋干练,但却又有几分急迫的意思:
“公子以蓄气之身,一刀斩杀外罡县令,重创妖魔!请堂内诸位长老莫要自误,趁公子突破之际,及时送来药品辅之,蔡家蔡勋已令人送来十副凝罡散辅以突破,我济世堂若为小利而失真龙,则晚矣!”
“……”
平章郡,郡守府。
望着手中的情报,唐豫现在可谓是头疼欲裂,感到无比无奈。
“姚永泽不是今州姚氏子弟吗?当年神武皇帝起兵,姚令公举家跟随,起兵从之,从此以定天下!姚氏子孙在今州地位,也是不动如山!”
唐郡守颇为无语:“这姚永泽虽是旁门支脉,但毕竟修行到了外罡的实力,也应该被姚家稍加重视了,怎么就会被郑均一刀砍死?郑均,用的甚至还是木刀!”
郑均强悍无比,他也是知晓的。
但在郑均离开之前,他可是亲自看过郑均同那韩扈交手的,对于郑均的斤两,他是太明白不过。
从郑均离开郡城到斩杀姚永泽,这才过去几天啊?十几天而已,那郑均就算是后来又有所精进,又能精进到哪儿去?
这姚永泽,也太过于没用了!
和这样的人一起治理平章郡,怎么能让平章郡好起来?
自打自己就任平章郡郡守以后,他才发现自己麾下净是一些庸碌无为之人,一个个的只会阻碍自己的计划,根本无法对自己提供什么有效帮助。
唯一一个真天骄郑均,还已经被蔡家笼络,和自己没什么关系。
“唉!”
唐郡守深深地叹了口气,感到有些无力,随手翻阅着手中的奏报,颇为无奈的朝着一旁的张郡丞笑道:“张郡丞,上面还说,平韵县的那头妖魔,也是被郑均砍成重伤,乃是郑均先在韵山上和那妖魔争斗,击伤了那妖魔方才下山,而在下山时,姚永泽出手袭击郑均,反被郑均所杀。”
对于这个消息,唐郡守十分不解。
外罡妖魔。
就算是自己遇到了,也要谨慎对待。
以郑均的实力,遇到了外罡妖魔,应该只有被杀的份儿,怎么会被郑均打成重伤?
其中疑点重重啊。
若是郑均真的有以蓄气境重创外罡妖魔的本领,那么黑山防线确实是铁桶一片了。
“黑山县令蔡勋指出姚永泽串通妖魔,妖魔藏匿于韵山之上多日,得郑均撞破,将其斩杀,郑均不能受罚,反而应该得赏。”
而听到了唐郡守的话语,张郡丞轻笑一声,张口说道:“而平韵县的镇抚司总旗赵猛的密报直言,韵山上的妖魔踪迹持续日久,他早就生疑,只不过姚永泽不让他去,便因此失职,故在赵猛的密信中,那姚永泽是妖魔内应的可能极大。”
“不过,总旗赵猛提到,郑均有不臣之心。自接管军队之后,对平韵县内士绅下手,杀之而分田地,于平韵县颇得民心,平韵县都头岳楷等一众县兵,更是只知有郑均,而不知有朝廷。”
“同样,黑山卫的总旗顾承启、致远县的总旗刘默然、荣源县的总旗付思同样有类似上报,言郑均收买人心,所图甚大……唐公,对于这件事,您想怎么解决?”
听到张郡丞这般说话,唐郡守呼出一口气来,道:“韵山有外罡妖魔这个消息,洗不掉的!若是论起来,那赵猛就是失职,如今以姚永泽这个死人为由,说他通妖,倒也能减轻他的责罚,他自然会如此。”
“至于郑均有不臣之心……此事,张郡丞怎么看?”
听到唐郡守的话来,那名姓张的郡丞不由深吸一口气,道:“年轻人瞧见不公的事儿,热血上头,想要改变这种局面,还是很正常的,这些镇抚司的总旗也太过大惊小怪了些。至于郑三郎斩杀姚永泽,只能说太过冲动,未能生擒……而那姚永泽,也确实有通妖的嫌疑。”
“依下官拙见,不如将其罚俸一年,三年来不得晋升。”
听到了张郡丞铿锵有力的话语,唐郡守不由轻笑一声。
这位张郡丞,外罡二重的修为。
来自博州,曾经是博州的落魄军户。
为了改变处境,便毅然决然投身在当初蔡家家主门下,当一个门客。
而蔡家家主对他也是礼待有加,终于一步步登上了外罡的境界,又通过蔡家的运转,来了这平章郡当郡丞。
当初蔡勋的黑山县县尉之职,就是张郡丞运转来的。
因此,张郡丞帮着郑均说话,在唐郡守看来,是很正常的一件事。
至于郑均真的是年轻热血,不顾一切吗?
在他看来,根本不可能。
热血杀了士绅可以理解,但分田是怎么回事儿?而且还是有计划的分田!
镇抚司的密报上清楚的写了,郑均聚集四县士绅之钱粮,分润给了一众县兵士卒,同时军中还设定了各种奖罚设施。
如今这四县的县兵,一千两百多人,早就被郑均的金钱攻势所洗脑,大部分都已经进入了只知郑均军令,而不知朝廷调令的地步了。
要是真出了什么事儿,这一千两百人很难说不会为郑均效死。
绝对反贼一个!
蔡家投资这样的反贼,也是有不臣之心的!
但是……
和我有什么关系?
我要不处理好黑山盗,抵抗张本功。
怕是要丢官下狱,三十多年的努力一朝葬送!
所以,就算是郑均已经扯了王旗造反,只要他能够像一颗钉子镶在黑山底下,唐郡守都会当做无事发生,为他尽力遮掩。
于是,在呼出一口气后,唐郡守道:“上报州郡,这姚永泽私通妖魔,证据确凿,本官亲自令郑均出山抓捕,不料对方勾结妖魔出手,激战之中,郑均只能反抗,失手将其杀了。”
“至于分田之事,乃是黑山周遭百姓,被那黑山贼蛊惑,蠢蠢欲动,为确保后方无忧、采集军费,临时行径,一切都是为了大周江山!”
“嗯。”
张郡丞点了点头,又道:“唐公,这等口吻,通过蔡家的关系,上面应该是不会太过于追究,但镇抚司那边怎么办?四县的总旗都以同样的原由汇报,镇抚司势必会有动作。”
“镇抚司去就去吧。”
唐郡守道:“镇抚司也不想平章沦陷,也是知道事情的严重性……现在杀了郑均,无疑是让黑山防线形同虚设,就算是杀了郑均,也得等击退了张本功再说!”
见此,张郡丞点了点头,又忽然想到了什么,张口说道:“对了,唐公,方才王幕僚赶来,还有最后一件事来通禀。”
“什么事儿?”
“海榆县的沧海派前几日忽然遣散弟子,将七十三名炼血武者放归。”张郡丞道,“旋即,掌门王泰庚、执法长老云天道人便忽然自海榆县消失,海榆县一名神秘外罡传信给了海榆县令,称二人带着七名蓄气弟子,上了黑山。”
“此外,沧海派还有五名蓄气弟子改头换面,一路南下,似乎想要离开博州。”
听到了这句话,唐郡守不由感到一阵头疼:“看来那王泰庚、云天道人也是投了张本功,准备上山和卢豪共谋大事了。”
说完,唐郡守深深地看了一眼自己面前的这位张郡丞。
那神秘外罡,定然是蔡家之人。
蔡家派人盯着沧海派,也是十分正常。
那沧海派一步错,步步错。
同郑均结怨之后,已经没了退路,只能在蔡家的注视下,一步一步送人头。
先是首席弟子,然后是传功长老。
接下来,就该掌门和执法长老一起上了。
沧海派就算想要偃旗息鼓,蔡家不会答应,他们只能这般被迫成为郑均的试刀石。
“面对这等庞然大物,微末小派进退不得,也就只能成为手中玩物了。”
唐郡守在心中暗忖。
至于那五个蓄气弟子改头换面一路南下,也不难猜。
无非是王泰庚、云天道人觉得自己死期已至,与其带着沧海派道统断绝,不如让这些年轻的弟子们下山,给沧海派留一脉香火,来日若是出了什么遮奢人物,或许还能重振沧海派荣光。
不过,
蔡家这般去做,他这个郡守也感到十分恼火的。
王泰庚、云天道人皆是外罡二重的武者!
王泰庚甚至只差临门一脚,便进入外罡三重!
让这两人进入黑山,这不仅仅是让他们成为郑均的试刀石,还是在拿自己的前途开玩笑!
万一郑均没经住,被黑山贼破了防线怎么办?
他该怎么办?!
所以,他对蔡家已经隐隐有了些许火气,不过碍于蔡家在博州的能量,在加上面前的张郡丞甚至都是蔡家之人,唐郡守也只能没有发作,而是深吸一口气,张口道:“让督邮去一趟黑山县、平韵县巡查,装装样子吧!带上一个亲信,告诉郑三郎,别惹事了!陛下他,可还没有……”
说到这里,唐郡守不言。
但张郡丞自然明白,唐郡守的后半句是什么意思。
微微点头之后,张郡丞轻笑一声,压低了声音,开口道:“唐公不必忧虑。”
“来日若是有变,唐公丢官也无妨,自会有人来保住唐公!”
听到了张郡丞的话语,唐郡守眼眸闪过一抹异色,接着便微不可见的点了点头。
“……”
博州,蔡家。
整个庄园隐匿于连绵起伏的翠绿竹林之中,假山怪石嶙峋,池塘中锦鲤戏水,荷亭亭玉立。
庄园内院落深深,几重院落层层递进,每一重都蕴藏着不同的风景。
主院尤为宏伟,屋脊上金光闪闪的琉璃瓦,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屋檐下,飞檐翘角,雕梁画栋,无不显露出匠心独运。
主宅中,一名小厮快步走来,站在主院之外,恭恭敬敬,双手高举信件:“家主,平章郡有信。”
宅中人物,穿着寻常,不过一袭锦袍,此刻正在案前,挥墨点缀。
听到了屋外的消息,宅中人物微微颔首,只是‘嗯’了一声,那小厮手中的书信便无风而起,径直飘落进了院中,落在了案前。
接着,便自行打开,浮现在了这宅院主人面前。
那宅院主人只是掠过一眼,不由一怔。
“蓄气武者,重创了外罡妖魔吗?”
纵使这宅院主人早就已经是通了一窍的通窍武者,但看见了这个消息后,第一反应还是荒诞不经。
怎么可能呢?
不过信件不止一封,所有从平章郡传回来的信件,皆是指出了这一点。
这宅院主人不得不重视起来,细细打量了一番后,立马站起身来,在映照的光影婆娑之间,步履轻盈,只是轻轻一抬脚,便已经出现在了院外数十丈的位置。
“你可以回去了。”
声音传来,回荡在那小厮耳畔。
小厮闻言,也不觉有异,而是恭敬转身离去。
在得了这信件之后,宅院主人没有丝毫犹豫,只是抬步前行,数次转动之间,便已经来到了一处寒潭之前。
潺潺流水声传来,这处深潭处于溪谷山峰之间,寒雾缭绕,边上长着些奇异艳丽的奇珍草,而在这更远处,则是一片农田,正播下种子。
而在寒潭边上的一块一米高的溪石上,正坐着位粗布麻衣老翁,看上去精神得很,身边还有个锄头,一双手掌充满了龟裂的纹路,双眸白翳浑浊,看起来似乎已经是年事已高了。
“父亲!”
那宅院主人落在了这处溪谷之外,不敢贸然入内踩踏了父亲播种的种子,只能在门外恭恭敬敬道:“平章郡有消息传来,关于郑均。”
“嗯。”
那穿着粗布麻衣的老翁微微颔首,轻轻地摇着蒲扇,没有多言。
“无论是我家老三蔡勋还是张能、高须,皆是传讯,称郑均与外罡妖魔大战了一番,将其重创,随即下山,偶遇姚家的一尊外罡,重伤之躯,挥刀将其砍杀。”
宅院主人此时完全没有先前那般轻松写意的姿态,反而有些紧张,对着粗布麻衣老翁道:“根据高须的打探,当日郑均斩杀那姚家之人时,用的刀法中,有金光流露,武学手段不明,来之前查了一番,并未查到郑均有这方面的武学,会不会是有人……”
“无妨。”
老翁摩挲了一下一旁的锄头,顺手抄起了镰刀,从巨石上慢慢跃下,轻声细语地道:“或许是灵性点醒,往日种种犹如大梦一场,今日方知谁是谁来。”
“父亲,这……”
宅院主人愕然。
老翁抄起镰刀,望着满眼逆着季节生长而出的水稻,开始收割了起来,同时慢条斯理的说道:“大争之世,总有前世争渡失意之人投现,习武不足一年,就已如此,或许便是心性偶然,寻觅灵光一现。”
“争渡败者?”
宅院主人愕然。
虽然他乃是堂堂通窍武者,但这等说法,还是头一次听闻:“那郑均,乃是大能转世之身?”
“非也。”
老翁呼出一口气来:“转世之说,虚无缥缈。今世法相不过七尊,而自古至今,这数以万年,法相唯有二三百人,而这争渡功成者,更是寥寥无几,怕是不足十指之数。”
“争渡失败者,自是心有不甘,虽身死道消,但也存有一缕灵性在天地之间悠哉,逢大争之世,这些灵性自会觅主,选定‘天命’,残存不甘之心,以全执念。”
“争渡败者老翁说罢,张口就道:“我父,当初便有灵光入梦,习得一术‘飒沓流星’,方有我蔡家今日鼎盛。”
听到老翁吐露,这宅院主人不由大感震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