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带骑兵。
这家伙把南楚的骑兵带来了?!
真是太棒了。
下一战就让这些骑兵冲锋。羊毛不薅白不薅。
反正这又不是自己的部曲,随便用。
虽然郑均让陈敬仲带兵下黑山,但看到了陈敬仲带的这骑兵,郑均便意识到了这一点,陈敬仲带的绝对不是黑山寨的山贼。
山贼能是弓马娴熟的骑兵吗?
不可能的。
山中怎么跑马?
山中的骑兵,只在南方山越有的山越骑。
这可是博州,哪儿来的山越骑。
所以,郑均认为这陈敬仲带的乃是南楚余孽无误了。
“将军。”
陈敬仲铿锵有力道:“标下募得八十骑而来,还请将军示下。”
“八十骑?”
这个数字,郑均有些失望。
不过想想也还好。
毕竟自己这一千八百人,才凑出五十骑。
陈敬仲带八十骑,已经算是不错了。
“敬仲,此番收缴,大破贼军,共有二十三名贼将老营之兵、二百三十四名流寇炼血被我招下,敬仲觉得,该如何安排这些人?”郑均问道,“除此之外,还有四百官兵投效,自称被流寇裹挟,如今反正,被我抽杀了一百人,至余下三百。”
“应打散入各部……”
陈敬仲没有犹豫,直接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然后又犹豫片刻,补充道:“将军抽杀,太过于浪费了些,彼辈皆为良卒,可用之于战阵之中。”
自己目前效忠的这位明主哪儿都好,唯一的问题就是太过于嫉恶如仇,嗜杀了起来。
无论是山匪还是这些降卒,虽然做了不少坏事儿。
但事都发生了,杀了也是无用。
不如留着,让他们为自己征战四方。
这样,还能补充兵源。
何乐而不为?
“彼辈杀伐暴虐,专横蛮行。”
郑均摇了摇头,冷冷道:“我需要的是一支令行禁止,军纪严明的军队!而不是一支稍有逆风,便叛逃的军队!”
郑均要的是‘撼山易,撼军难’,拥有严明军纪的队伍!
就算是战至最后一兵一卒,也要拼力搏杀的队伍。
而不是和常规军队相似的队伍,战死比率达到二三成便会溃败的队伍。
这些老营兵,虽然打仗凶猛,但明显打不了逆风仗。
一旦相持,郑均毫不怀疑他们会就此逃脱。
因此,宁愿人数少些,郑均也不会让人数多些。
听到郑均这么说,陈敬仲虽然不太认同,但还是点头称是,表示‘将军英明’。
和老板对着干,你不想要工作了?
郑均见此,便不再多言,而是看向一旁妙心县令乔子敬的文书,连连点头:“既然如此,那便这样了。以工代赈,尽可能安置这些流民,妙心县此番死难者数万,想要恢复生产,还需一阵子,我让你准备好的文书也尽可能送来,我会让一名蓄气将领,来妙心县担任都头的。”
“将军。”
乔子敬虽然现在对郑均敬若天人,但还是忍不住低声询问道:“此等举动,是否有些太过于僭越了?我大周县兵一都三百人的军制,乃是神武皇帝钦定,为天下县兵、郡兵所制,唯南北二军、边军不施。”
“事急从权,若非如此,岂不是让那流寇,在康乐、平章郡肆虐纵横?”
郑均满不在意的开口说道:“而且,我不是让你写文书给郡守了吗?”
听到郑均这么说,乔子敬一时之间哑口无言。
郑均做了一件非常简单的事。
那就是将自己手下,重新划分。
取消了什么什长、伙长、都头。
而是变成了伍长、十夫长、百夫长、都头。
最大的区别,其实就是将统帅五十人的伙长,变成了统帅一百人的百夫长,统帅三百人的都头,变成统帅五百人。
也就是变成,十夫长麾下有两个伍长,百夫长麾下有十个十夫长、都头麾下有五个百夫长。
至于队正,则是没做变更。
因为郑均现在就是队正,郑均这么搞,让自己可以统御无数个都。
等他升了官再说队正怎么改。
这么做,主要原因就是为了充实军队。
如此一来,郑均麾下有六个都的编制,如此就能直接扩军到三千人。
而妙心县的县兵又能再占五百人,往后郑均计划收复康乐郡至少四个县,尽可能将军队扩大起来。
虽然这些军队结阵,效果都很一般。
没有精锐。
但郑均现在也是需要好生准备,免得张本功来了,自己只能给人打下手。
“将军,还是有些冒险了。”
乔子敬叹了口气,张口道:“如此,若是被小人诬陷,将军岂不是会被朝廷以为拥兵自重啊?”
“大道废,有仁义;慧智出,有大伪;六亲不和,有孝慈……”
郑均悠悠开口,声音悲怆、凄凉:“国家昏乱,有忠臣!”
“为了我大周江山,郑某若是被小人猜忌,就猜忌吧!”
大义凛然,一副忠臣良将模样。
而见了郑均这般模样,陈敬仲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你是忠臣?
那我这个南楚王侯之后,也是忠臣了。
陈敬仲在心中想着。
听了郑均的话,乔子敬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只能点头称是。
而郑均,虽然表面大义凛然,但却是说着玩的。
被误以为拥兵自重?
我就是在拥兵自重啊!
那张本功都打到这儿来了,朝廷一直都没怎么管。
说明什么?
说明神武皇帝距离崩盘不远了!
他还没死呢,博州、肃州和宣州的局面就控制不住了。
现在还不赶紧扩兵,等神武皇帝死了再干,这才是慢了一筹!
在讨论结束之后,郑均宣布散会,让乔子敬同陈敬仲各自退去整兵,而郑均本人,则是回到了妙心县的临时住所,准备开始修行。
在他的面前,却是一整箱的丹药。
这箱丹药,大部分都是藏气丹这等寻常丹药。
但却有二十多副,凝罡散。
上面赫然有‘康乐郡’的标识。
这凝罡散,乃是流寇洗劫康乐郡时,劫掠来的丹药!
“这妙心县每年有上万两银子的税收,再加数千丹药的扶持,每年的粮食也不少……这流寇搜刮许久,身边带的财物,足足有两万两黄金、三十多万两银子!”
郑均喃喃自语,眼神之中自然少不了喜色。
斩杀了这范泰、丁明之后,郑均席卷流寇队伍,自然在他们队伍中,缴获了大批战利品。
其中就有着范泰、丁明沿途搜刮的黄金两万两、白银三十余万两,以及二十多副凝罡散。
至于玛瑙、宝石更是无数。
果真是收获满满啊!
这些钱,足以支撑郑均养活五千人的军队。
而这些药品,就算堆,也能给自己堆到外罡二重了。
“每个城池,那范泰、丁明都留下了一部分守城老卒,接连攻克,便能再度缴获一些战利品,虽然收获没这次大,但也绝对不俗。”
郑均在心中思索着:“范泰、丁明已死,剩下的老营兵不过蓄气,可以让手下人去练兵了,不然总是指望我出手,这士兵留着何用?”
是的,总不能事事都自己出手吧?
而且蓄气武者,又不加偿还进度。
郑均决定让手下的这几个都头去,同时也让陈敬仲发挥一下南楚余孽的余热,让他们给自己攻城略地去。
至于自己,则是需要闭关一段时间。
先是图谋一番,看看能不能突破外罡二重。
然后去康乐郡。
找康乐郡的郡守,要钱!
自己帮他收复领土,他没能做到守土有责,自己来帮他做到了。
他总要给点钱吧?
……
江州。
北境虽是已经寒风凛冽,但南国天气却是稍作回转,长江一畔的江州城,却有些阳春之象。
江州内,陈府之中。
陈复满头白、气息萎靡的坐在椅子上,呼出数口真元来。
为了赶路,他也是日夜兼程,大耗真元。
终于仅用了一个月的时间,便横跨南北,抵达了这江州城中。
江州陈氏,虽然也姓陈,但和陈复这南楚余孽的陈不是一家,据说祖上有些渊源,但早已分家。
而这江州陈氏,乃是南国五大宗族之一,族内有元丹武圣坐镇,通窍武者更是不少。
陈复椅子的另一旁,有个一袭白衣,气定神闲的年轻人,微微抿了口南国特产的茶水,诚挚道:“世伯,侄儿方得到消息,十八日前,池州风云涌动,一片红云,所经之处大火焚天,山火呼啸,而又似有凤鸣……然后,凤落南妖庭,帝引军而归。”
“我陈家的内线消息,神武皇帝的龙撵中,经常见泛着金光神异鲜血,三日前,皇帝行在忽然灵气大盛,而后皇帝撵驾周围,多了不少咸鱼,说是什么‘南国鱼鲜,陛下喜之,欲晒鱼归北而尝’。”
听到了这白衣年轻人的声音,陈复不由一怔,站起身来,惊诧万分:“李璟这老猪狗,莫不成是死了?!”
“不知。”
年轻人摇了摇头,莞尔笑道:“神武皇帝确实一副将死模样,但谁又敢赌呢?谁敢确定,这是不是诈死钓鱼之举?”
“十二年前,宣州秦家可是吃了大亏,误以为皇帝身死,想要拥立翊王登基,却不料那神武皇帝只是诈死,秦家满门族诛,翊王也因此被废,唯有在东海求学的秦存海躲过一劫,盛怒之下,秦存海竟得了灵性,一举突破元丹,在青州做了好大买卖!”
说罢,年轻人摇了摇头:“还是再等等罢!世伯莫急,大楚当年如何,我等俱是知晓的,世伯等了这么多年,也不差这两三年,等确定那神武皇帝真死了,再行举措。”
陈复闻言,不由深吸一口气,脸色暗沉许久后,才站起身来,对着这年轻人拱手告辞。
望着这白发翁离开府中,那年轻人的笑容骤然消失,对着一旁道:“叔父,您觉得陈复会信吗?”
“信不信,消息到了便好。”
年轻人耳畔,传来一道声响。
“这已经是老皇帝第三次称死了,他究竟是否真死,谁也不晓得,这次估计也是诈死……若是能引动南楚余孽出来给我们排查一番,那是最好!”
一个华袍中年人,自阴影中走了出来,轻笑道:“楚州的如意宗,绝对和南楚关系密切,那如意老祖,怕就是当年的南楚的太子储君,太子陈行!”
“接下来,就让人告密给皇帝陛下吧。”那华袍中年人道,“尚书左仆射孟横与江州刺史萧预相熟,江左游侠齐思叙与其相熟,而齐思叙正在我府中,我会将如意宗之事透露给齐思叙,齐思叙必然会寻萧预,孟横巡视江州,萧预必将消息告知。”
“届时,朝廷便知晓这如意宗之事,若是那陈复去往如意宗,便能坐实此事。”
“到时候,南楚余孽太子,自是吸人眼球的,皇帝陛下远征南国,败了凤妖,我等陈王谢陆萧五家若想免于动荡,必须要找一个够分量的替死鬼,这如意宗乃是南国第一宗门,同北朝齐天府齐名,也是南国唯一拥有元丹武圣坐镇的宗门,够分量了。”
“够当我们五家替死鬼的分量了!”
华袍中年人呼出一口气来。
而那年轻人闻言,不由点了点头,忽然张口问道:“倘若……神武皇帝真驾崩了呢?”
“毕竟十八日前的大战,移山填海,十数座山峰移平,那凤妖被重创,此等伟力,以当今陛下的状态,怕决不能轻易做到,而龙撵上的血迹,也不似作伪!”
听到了年轻人的话语,华袍中年人露出了一个笑容:“那,岂不是更好?”
“神武皇帝李璟,御极天下八百七十年整,迟迟不能超脱,天下也合该换个主人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