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固所愿也,不敢请耳!”崔逞故意落后半步,在郗俭身后缓缓跟随。
到吏部时,众官吏大多已经下值,几个主事负责接待郗俭。
“好了,已经到了,你有什么要问的现在可以开口了。”郗俭坐在吏部尚书的诸位,屏退旁人后只留下了崔逞一人。
崔逞缓缓上前,他满脸恭敬:“阁老果真目光如炬,什么都瞒不过阁老。”
“下官想问的是陛下突然点将,是否是因洛阳有什么棘手的案子?”崔逞想了许久只有这个可能,如若不然前任桓肃之不会被调离。
郗俭草草过了一遍手中的公文然后合上:“你有如此想法?”
“也不是下官私自揣度圣意,实在是天恩难测。洛阳帝都之所在,朝廷中书枢具在,勋戚云集,下官又是初来乍到,身旁无人指点,不得已只能前来请阁老指点。”这几句确实是崔逞的心里话。
“这是下官附上的一些长安特产,还往阁老不要嫌弃。”说完,崔逞从宽大的袖袍中抽出一份礼单递上。
郗俭面带微笑,瞟了几眼,不动声色地收下:“长安红茶可是好东西,不便宜吧?”
近来长安盛行一种茶,说是长安红茶其实是从宁州千里迢迢运来的,只是一路上车马劳顿,马匹的汗液浸透了茶叶所以成了红茶。
因其受长安百姓追捧,物以稀少,牵强附会之下长安红茶便风靡一时,甚至一度从关中三辅传到帝都洛阳。
“不值几个银子,全当下官晚辈对阁老的诚信孝敬罢了!”
“呵呵呵,你这张嘴倒像是抹了蜜,油嘴滑舌的。”
崔逞不是傻子,当朝皇帝乃开国之君,尤重百姓,对于贪腐嫉恶如仇,君不见出身宗室的徐玄等人是如何下场?
是以,崔逞递上的礼单非为金银物而是真的长安土特产,除了盐茶便是一些名贵药材、布帛丝织或是易于储藏的瓜果。
这也是郗俭毫不避讳愿意收下的缘由之一,如若不让当下关口他是万万不会受崔逞的贿赂。
“你既如此诚心,老夫也不诓你了。陛下喜爱太子,爱屋及乌想要提拔国舅,又突然想起当年临淄旧事,念着你的功绩所以提拔你做洛阳令。”郗俭见崔逞脸上疑色未消继续道:“你当勤勉治理京县,实心用事,莫要辜负陛下厚望才是。”
宰相都这么说了,崔逞明白了其中隐情便不再叨扰,告辞之后径直离开了吏部。
望着低眉顺眼缓缓退下的崔逞,郗俭眸中始终带着防范之色,倒不是区区一个崔逞值得他忌惮,而是这个崔逞城府太深,他身后的清河崔氏实力让郗俭不得不多留几个心眼!
“清河崔氏,竟然敢介入储位之争,当真是不自量力!”
要知道今天白日里皇帝便找了他与三司使郭裳合谋如何将清河崔氏这颗参天大树连根拔起……
很快,人在宣室殿处理政务的徐宗文案头也收到了锦衣卫对崔逞监视的密报,上面既有文字说明几时几刻人在何处见了何人做了何事,还有图画附上,活生生一个行走的监控。
“着人前往清河,密切监视崔氏族人动向,清河崔氏若有勾结燕国之心取证之后等待朕的谕旨再行处置。”
“诺!”锦衣卫指挥使庞白拱手领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