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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息封锁住了吗?除了徐镜,当时在场的还有谁?”男人迈开长腿三步并作两步冲进面前破破败败的建筑物,“你确定附近没有狗仔在跟?”
他走得太快,叫跟在后头的年轻人都不得不一路小跑,才能勉强跟上,“当时出来的就只有徐镜和纪疏星,其他人都还在包间里。X会所是这片区域隐私保护工作做得最好的私人会所之一,名人常来光顾,基本私密性还是可以保证的,但是,像这种地方肯定常年都有狗仔蹲守,门口的那几个我已经第一时间花钱封口了,还有那些服务生也是。至于,能有多大作用……”
“对不起虞总,”那年轻男子话音顿了顿,显然是十分自责,“洛先生执意不肯让我跟去洗手间,我想着,也就是这么一小会儿,所以,就…就…”
虞向海当机立断地打断他没多大意义的自责:“这个等以后再说。我上去找徐镜,你盯好会所附近,任何风吹草动随时向我汇报——明天一早,你就去试探下那几大娱乐网媒的口风,假如真有动作,也一定给我拦着!给钱还是威胁都随意,总之绝对、绝对不可以有任何一家媒体发任何捕风捉影的信息,就算只是猜测也不可以!”
“是!虞总。”
干才在赶过来的路上,他已经在电话里听小许把大致的前因后果说了一遍:
原本是可以直接从Studio收工回来的洛云帆在接到《迷局》导演邀约——并在对方表明纪疏星和主要资方都会到场时特来此一聚,实在是不好驳了面子的天王只能应邀,却没想到中途离开去了一下洗手间之后,竟然再也没有回来。
半小时后众人开始意识到有点不对并出来找人的时候,徐镜的电话却响了。
小许当时离得远,没有办法听到具体细节,他只看到徐导的表情明显变得有些慌了神,面色焦急地冲着对面喊了几句。
由于保密的重要性,最近接送洛云帆进出庄园都是他在负责,常年陪同大人物养成的警觉性让他立即就察觉到情况不对劲,于是才立马联系了虞向海。
年近花甲的徐镜导演显然是万万没想到好心办了坏事——他原本打算在开机前让两位颇有些竞争关系的主演好好交流交流感情,却没成想事情竟然会变成这样。他本身不是帝都人,在京城的人脉也还没有广交结社到可以处理这种事情的地步,接到刚才那通像是绑架一样的电话后,顿时就慌了心神,急得在隔壁烂尾楼空无一人的走廊里来回踱步,就连两鬓都被昏暗的壁灯下映得一片灰白。
“……怎么办?这该怎么办呐唉,真快把我给急死了!我看,要不咱还是赶快报警吧——”
“不行。”“不行!”
话音才落,两道口气和声调有着明显区别的男声同时响了起来。
影帝靠着墙壁,抬头望去,就见一名宽肩长腿、身姿英伟的高个子男人从楼体的阴影拐角处快步走了过来,在他们二人的面前站定。
“虞、虞总?”导演对京城太子党的权力斗争概况也有所耳闻,然而此时这个男人的突然出现,倒是令他倍感意外。
但很明显,现在并不是寒暄唠嗑的好时机,他急道:“可万一……万一对面真的……我还是觉得应该报警!”
纪疏星冷静地反驳:“不徐导,虞先生说得没错,我们还不知道洛云帆现在是什么状况,这时候报警太打草惊蛇了。我建议再等等。他们既然绑了人,就必定有所图谋,肯定——还会再打过来的。”
虞向海看了一眼这位号称华语影史最年轻的影帝,总算是正式记住了这张还算好模好貌的面容。
原来这就是那个纪疏星。
十年来都在和他的洛洛争各种奖项的纪疏星。
“既然虞先生都来了,就一定有办法。”影帝人冷话不多,转过身就要走下楼:“我先回去安抚包间里的其他人,尽量先想点办法应付过去。如果最后你们还是决定报警,我会直接过去配合的。徐导那边,有我电话。”
“好好好,谢谢你了小纪!他们要问起阿洛你就说他有事儿先回去了,哎,可把我急死了……我看要不,还是先通知他的经纪人?”
虞向海果决干脆地制止了他的提议:“不行!这件事越少人知道对他越好。请您详细地告诉我电话对面的人刚才对您所说的每一句话——尽量回忆,越多细节越好,毕竟这是直接关系到剧组演员人身安全的头等大事。”
临危不乱的语气就像在给人吃下一枚定心丸,令徐镜不由得也镇定了下来。他掏出手机,给虞向海展示那张一看就是用血书写的纸,上面横七竖八地布满了几个大字——
‘不问自取,不得好死’。
“原话是,‘天王在我们手里,如果还想再见到他,就乖乖按照我说得做。否则……’然后就挂断了。”
虞向海看着那张图,神色明显冷了下来。
他又问:“还有,除了你和纪疏星先生之外,刚才在包间里,还有没有其他人知道洛云帆被绑架了?”
“没有。”徐镜十分肯定地摇了摇头,“我可
', ' ')('以肯定。当时除了我和小纪,没有别人跟出来。”
“对了,”在最后,男人像是一下子想到了什么,他问了一个看似和绑架毫不相关的问题:
“洛云帆当时出门的时候——穿外套了吗?”
……
没一会儿,手机铃声果然再次响了起来。
不同的是,这次响的,居然是虞向海自己的电话。他按下了接听,并同时——迅速开启了录音功能。
“喂?”
“是我。”洛云帆的声音从对面传了过来,他的气息不是很稳,说话时略微有些呼吸急促。
“……我被绑架了。我随身的现金卡里只有三百万,他们要五千万赎金。麻烦您借一些给我,我回去以后会马上还给您。等一下,会有人告诉你交易的具体时间和地点。还有,您别…报警。”
他最后一个音节才刚落下,电话似乎就立马被夺走了,里面顿时响起了另一种声音:
“是洛云帆先生的朋友吧?他刚才说的你也都听到了。要真是把他当朋友,阁下可千万别害了他——毕竟,能长这么好一张脸的,走遍全国也再找不出第二个了吧?这要是没了,那该多可惜啊,您说是不?哈哈,哈哈哈……”
那是一个陌生粗犷的男人声音。
“钱我会准备,一分都不会少。你们别对他……!”虞向海沉声急道,可对面的人却丝毫不给他任何讲话的机会,竟然就那样按掉了通话。
刚才的笑声中,隐约透出一股昭然若揭的恶意,听得他没来由后脊柱一阵发麻。
“阿洛——果然……他果然出事了!”徐镜吓得一张老脸都扭曲了,声音也开始越发哆嗦了起来:“咱们,咱们真的不报警吗?”
“我去找人想办法,你别轻举妄动。”虞向海迈开长腿刚要离开,又不忘回过头,阴沉着脸叮嘱了一句:“不想他死,就老实等。”
说完,他就朝自己刚停好跑车的地方狂跑而去——
虞向海坐在驾驶座上,手指微凉,头脑却是前所未有地清晰。
寻常报警那自然是不可能的。洛云帆是什么身份,一旦这种爆炸性的消息不胫而走,对他的名誉打击恐怕比绑架本身还更致命……只希望,小许那边能尽量封锁住,能拖一时是一时。
男人在点火发动汽车前按开了自己随身携带的手机,从里面划开某个十分隐秘的程序。
那里面有个的红色小箭头,正清晰地一闪一闪着,显示目标位置正在距离此处不到一百公里的帝都郊外某处。
……还好!
看到这个的一瞬间,虞先生好像终于可以呼吸了——他也不知道该急还是该喜,手指抖得连点火的钥匙都连续插了好几次,才终于对准位置。
他该庆幸今天早上半劝半逼着洛云帆穿了那件他才买回来的TF高定西装?
以及——那对价值不菲、格外衬他肤色的同款配套碎钻袖扣。而高奢定制的首饰,绝大多数都配有防盗防丢的定位装置。
而敢光天化日从市里面堂而皇之地绑架这么有名的人,还能不被会所的监控所察觉,这必定不可能是寻常匪徒能办到的。
还有那副血写的字条——显然,对方是有备而来。
而且,很可能持有火力枪械。
思及此处,虞向海立马就从通讯里里找出一个平时几乎不会用到的神秘电话,飞速打了过去。
他明面上韬光养晦,远离京城波涛暗涌的势力划分,但毕竟还是这里最根正苗红的太子党,所谓老虎一身獠牙藏得不露风声,就是为了在关键时候,能起到该起的作用。这样的地位注定虞先生不会是吃素的,何况他早些年以前刀尖舔血,黑白两道的生意都做,势力和人脉都不可小觑。
只是最近这些年收敛了许多,也不过就是闲来无事时看上了哪个小美人,心血来潮时请过来陪自己睡一睡而已。
他一个电话过去,就直接联系了帝都本地正厅当差上面的头儿,以前同样也是部队里出来的,曾经有过命的交情,信得过。那边果然三言两语官腔做派打了会儿太极,话里话外就是不好直接答应——毕竟,这可是涉及到枪支火拼,一不小心乌纱帽都要没了的大事。
在虞先生不得不卖了个天大的人情之后,那边才稍作暗示,如果他处理得低调一点,那么事后或许可以给他争取到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打扫残局的机会。
当然,前提是不准弄出太大的动静。
虞向海半分钟都等不了,他自己车子里就有几把枪,只是近来一直沉醉在软玉温香里,贪图安逸和享乐,懈怠到如今有人胆敢当着他的面绑了他的人。
男人眼底埋藏了许久的冷笑在无人寂静的深夜里终于露出了最原始的模样,比淬了寒光的利刃还等不及舐血。
不到四十分钟,他就赶到了定位显示的目的地。
还带了三四个帮派势力里选出来的人,个个都是亡命之徒,都是冲着钱来的。
一行人直直奔向了那个定位指示的荒郊野外。
', ' ')('此时已经接近凌晨一点,是人最疲惫、最容易分神的时刻。虞先生见过多少大阵仗,却不知为何心里始终还是有些紧张——他甚至比以前冲动,真要火拼起来,说老实话,就他的那点儿的武器,当真是有些摆不上台面。
神态倒还是那副稳如泰山,分毫不显慌乱的模样。
虞向海怕打草惊蛇,最后还是决定把车停在一公里外。他打开车门,在凛冬寒冷的深夜里长呼了一口气。
山里的风真冷,吹得人内心越发焦躁,越发不安。
他徒步跑了进去,而刚好周围都是树林,可以给他迅疾如电般利落的身影作掩护——他比一般的刑警或是特警经验还更丰富,知道那些匪徒的根据地往往都有人放哨,人越多,反而越不好突袭。
虞向海没有任何犹豫,他健步如飞,一跃而上沿着最隐秘的那处墙角攀进这座荒郊野岭的小小四合小院中。破门而入前,他突兀地听到门里面传来一些窸窸窣窣的动静,甚至还有男人粗野的喘气声,心头倏地一乱,一股极为不祥的预感毫无征兆地攥紧了他的喉咙——
……
屋子里一共四个毫无防备的壮汉,在虞向海没有多费一个子弹的情况下,纯靠拳头就给全都撂倒了。他带来的手枪甚至都完全没能用上,徒手就把几个脱了裤子赤条条又惊慌蹿过去想拿武器的草莽大汉打得见了红。
剩下一个难对付的,也用电击枪放倒搞定了。
整个营救过程其实比他原先构想的各种预案,得要顺利得多。
然而……那空气里弥漫着的糟糕气味,虞先生几乎才刚进门的一瞬间,就已经意识到这里发生过什么。
一地的凌乱。
衣服,裤子,掉得到处都是,还有支离破碎的……属于洛云帆那套深蓝色的西装。他在今天早晨,亲手帮他穿上去的——那件布料光滑又贴身的高级定制,此时正乱七八糟地堆叠在床边。
下摆全是血迹。
而衣服的主人正垂着脑袋,毫无生气地蜷缩着身体,一动不动靠在角落。
虞向海额角的青筋爆凸,眼眸死死盯着地上的那团几乎已经凝结干涸的褐红色,他几乎是疯了一样冲过去,抽出随身带的军刀猛地把几根捆着大明星的锁链斩断,动作狠厉,眼神和地狱爬上来索命的修罗没什么两样,冷得透不出一丝光来,迸射出显而易见的杀气。
男人转过身,手指在扳机上不可抑制地弹跳了几下。
就只差一点。
他该直接宰了这几个畜生。
洛云帆已经完全没了意识,被环抱起来时还维持着蜷缩成虾米的姿势,好像一只即将被吞吃入腹的动物幼崽,受到了难以承受的惊吓。
他的嘴唇白得就像纸一样,身体无意识地抽搐着——可即使已经彻底地昏过去了,大明星的那双手却仍旧还是死命地捂在了脸上。
难怪他的手腕上会磨出那么深的外伤,到现在还在流血。虞先生试着拉了一下,没能拉动。
这具身体曾经无数次无数次地被他压在怀中挣扎颤抖,却从没有一次,是像现在这样,虚弱而惨白,就像随时都会随风而逝的泡沫。
轻轻一碰就会碎掉。
洛云帆抿紧的唇边有显而易见的红肿淤青的痕迹,手臂和手背上也全是细长的伤口,一道一道的,背后和胸前遍布交织着,干涸的血蹭在他背后的墙上,留下触目惊心的印子。
虞先生自己曾经就是刑讯逼供的行家,他太清楚这种伤痕是怎么来的——
只有被皮带硬生生反复抽打,才会留下这样的纵横交错的伤口。
那力道大得甚至是…直接穿透了半挂在肩膀一侧的白衬衣,割得支离破碎,被反复浸出来的血迹染得不像话。
只要是露在外面的皮肤,就没有一寸是干净完好的,腿上和腰上有好多淤青,更别说光裸在外被大片红色染透了的下半身,也不知先前遭受到了多么恐怖的虐待,那地上,怎么会有这么多的血……
虞向海就连把人拦腰抱起来时,他两腿之间的血丝仍旧滴滴答答地淌了一路。
“洛洛?”他没发现自己的声音在抖,“醒醒啊……”
大明星就仿佛真的已经死了一样,就连气若游丝的鼻息都没有了。
“洛云帆,洛云帆?!你给我撑住了……你要是敢就这样睡着,我就把你那些床照贴得全世界都是,你听到没有……?!”
虞向海甚至开始口不择言地胡乱威胁起来。
明明受伤的人不是他,可为什么他却觉得疼,像是心口裂开了一个补不上的大血窟窿一样——
他动作飞速地脱下自己的外套将洛云帆牢牢地裹紧,用从未有过的轻柔动作把人小心翼翼地抱在怀里,好像只有像这样盖住那些伤痕,才能稍微让他身体里的血少流一些出来。
才能让他心里的那一阵又一阵针扎一般的窒息感稍微缓解一些。
而直到这时候,虞向海才终于发现,在这栋落针可闻的破砖屋子里,离他不足五步远的地
', ' ')('面上,正孤零零地,掉落了一支空掉了的注射器。
以及——一台屏幕还亮着的摄像机。
男人暗如极夜的瞳孔骤然一缩。
……
洛云帆其实特别瘦,真人比镜头里看上去的还要更瘦一些——而最近,因为胃口不太好,整个人又瘦了一圈。
虞先生把人拦腰抱起来后,一路小跑回到自己的越野车内。此时已经是凌晨两点,一天之中最黑暗最寂静的时刻,他刚才在伸手都看不到五指的荒郊野林之中飞奔,才刚穿上身不到一天的崭新长裤就被荆棘丛划得不成样子——成串的尖锐倒刺扎进了小腿,他却浑然不觉。
一直到把怀里的人放在汽车的副驾驶座上,男人先前一直悬在嗓子眼儿里快要炸开的心脏,这才稍微平稳了些许。
他苦笑了一下,心想,自己活了几十年,就连刀架在脖子上都没有心慌成这样。
至少……至少洛云帆还好好活着。
只要他还活着。
这样,就够了。
其余的,都不重要。
——都不重要的。
他不断地,不断地在心里反反复复地念着这句话。
“我去,老虞??今儿个这是吹的什么沙尘暴啊,你要找我喝酒我倒是没意见,但你倒也不必在大周一的凌晨三点来上门吧……?”
帝都西郊外某私人疗养所。
顾淼被许久不见的发小一个催命连环call从床上喊了起来。他人还打着哈欠,睡眼惺忪地刚要拉开罐装咖啡的拉环,就见他的好友——那个京城地界内谁人不知风流成性、潇洒无情的采花大盗,居然半夜三更怀里抱着个昏迷不醒的人,脏兮兮又不要命一样地直挺挺从正大门口毫无形象地冲了进来。
要知道,那可是向来衣冠不齐整、造型没有范儿就不会出门的虞总啊!
他真是困得上眼皮磕下眼皮,人都给弄得没脾气了,刚还想继续调侃两句,就听虞向海哑着嗓音低声说了句:“你让她们都出去。”
这个‘她们’,当然指的是护士。
哪怕现在半夜三更理论上是不会被人看到,虞先生还是非常谨慎地一路都用衣服领子盖住了怀中人的脸。他刚才一边飙车一边在电话里简要说明了情况——除了至亲的好友,其余的人,他一概信不过。
今夜发生的所有事,理论上,不会再有第四人知道——
虞先生甚至都没有带小许。
至于那些碰过洛云帆的杂碎……他已经吩咐过了,要留活的。在揪出幕后真凶是谁以前,他不介意用一些拿钱办事的杀手闻所未闻的手段。
虞向海知道,这世界上有的是要钱不要命的人。
自然,也有的是方法,让这些畜生生不如死。
顾淼一听他那声音不对,顿时就明白事情大发了,忙把值班的几个护士赶走,顺着他的动作把浑身都是血的伤患接到了急诊室,手脚麻利地准备起来。
一直到把洛云帆放到了病床上,虞向海的心脏都还在一阵阵的抽痛。
顾淼自然也认得躺在床上的人是谁,但他很有职业道德,并没有多问。
虞先生小心翼翼揭开遮掩的那层薄薄的衣料,露出大明星的后背。那些纵横交错的外伤有深有浅,遍布在肩头到后腰之间,隔了这么久都还在不断地往外渗着血,很快就把床单也染红了。
就连见惯了伤患流血的医生,内心都忍不住泛起些怜惜之情。
……多么漂亮的身体,每一寸皮肉线条都完美得仿佛古希腊神只的雕塑,是凡人只能膜拜不可亵渎的存在。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医生哪怕是医生,到底也还是人。
他还在医学院读书的时候,也曾邀请女朋友一起看过洛云帆主演的电影。
那张脸啊,无论任何时候都好看得不像话,而且离镜头越近越有杀伤力——尤其一双顾盼生辉的眼睛,目不转睛盯着人笑的时候,简直能把看客的三魂七魄都给硬生生地钩出来。
那会儿大学的校园里,哪个姑娘的文具盒中没有藏着一张他的贴纸。
哪怕一晃十年过去了,洛云帆也仍然还是矗立在演艺圈的最巅峰,还是那么光芒万丈,耀眼迷人。
甚至……这么多年下来,他不仅没有随着岁月荏苒折损半分英华,反而变得越来越迷人了。
即便是作为一名医生,作为一名把人体结构组织挂床头倒背如流的性冷淡医学院高材生,顾淼还是不得不在心底里,发出一声名正言顺的感叹:
——这个人,是真的生得好看,简直就是老天爷一寸一寸描摹出来的皮囊,像巧夺天工精雕细琢的艺术品一样。
……只可惜,哎。
运气不太好。
即使虞向海没有多说什么,仅从他浑身上下这些显而易见……应该是被虐待过的外伤痕迹,医生的心里也多多少少猜出了七八分。
但他就是有八卦心,也没这八卦胆儿——
毕竟好友那张恐怖到
', ' ')('无异于修罗的脸上明明白白地刻了几个大字:想活命,就少问。
他可还想趁着阳光灿烂水波温柔多享受享受这大好人生,富贵荣华呢。
顾淼虽然困得不行,但到底动作麻利又专业,很快就将各种外伤处理完毕,把杵着不动的虞向海撵出去之后,他开始着手做别的更深入的检查。
虞向海站在没有星星和月亮的走廊尽头,他几乎从未如此刻这般焦虑过,手摸到口袋里想要拿烟,点燃了之后才意识到这里是医院,便立马掐掉了。
其实,在看到屋子角落里已经准备好的电缆线和铁锹时,他就没有打算放过那几个人——从一开始起,他们压根就并不打算让洛云帆活着回去,哪怕最后如约拿到了赎金。
如果,他没有心血来潮让洛云帆戴上那对袖扣,如果那个钻石里不曾装上定位,亦或是,不知在什么地方弄丢了,甚至,哪怕是因为路上耽搁了,他晚来了一个小时……
那么,将会发生什么?
虞先生活到现在人生第一次感到头皮发麻,后怕得厉害。
直到方才,他把怀里紧紧抱住的人放在病床上时,指头都还在发抖。
他这辈子都没有如此刻这般——
哪怕仅仅只是想一想诸如此般的可能性,他的心脏就难受得几乎喘不上来气。
……
“呃,老虞。”
是顾淼的声音,他推开门走了过来,神色有点说不上来的古怪,“你跟他究竟是什么关系?”
虞向海眼睛一抬。
“不是,你可别多想。我就是立刻坐飞船去火星种土豆也没工夫关心你今天睡了哪个女明星明天又要和谁飞马达加斯加共沐爱的银河……总而言之,我就问你一句真话,”顾淼忙三连摆手,他说着说着,语气又八卦了起来:“你告诉我,你是不是见色起意……就把人洛天王给,给内个了?”
“……”男人不耐烦地直接略过这个问题:“他情况怎样?”
顾淼到底有些难以启齿,他像是不知道该不该说,又像是不知该怎么说,他的手指头在半空中比划了一下,谨慎斟酌起措辞:“我觉得,我好像见证了现代人类史的一次医学奇迹,但……”
顿了一下,又忍不住叹了口气,才继续道:“他肚子里原本有个孩子,才刚刚两个月多一点。”
见好友好像遭雷劈一样就那么又愣又傻地僵在了原地,医生小心翼翼打量着他的神色,在下一句话问出口之前,心中其实已经有了答案。
“老虞你跟我说实话,这孩子——是不是你的?”
他的语调终于变得严肃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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