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狐疑的看向姚广孝,没有明白这话的意思。
“不对劲?”
“哪里不对劲?”
“盐商不想把手中的盐市交出去,寻求一些官员的庇护,这不是再正常不过吗?”
“只是军中究竟有哪些武官牵涉进去了。”
“你查清楚了没有?”
朱棣问道。
姚广孝摇头,神色严肃道:“这次殿下被算计了,被夏之白从头算计到尾,目前城中发生的一切,某种程度上是殿下一手促成的,夏之白只是做了一些诱导罢了。”
朱棣瞳孔微张,有些理不过来了。
他抬手道:“等等。”
“你说什么?”
“这些事是我造成的?”
“和尚,你真没有说胡话?我什么时候做了这些事?我这段时间哪管过这些?”
朱棣一脸惊诧。
他也是被姚广孝给说迷糊了。
自北平布政司出事后,他就一直战战兢兢的,唯恐自己又做错了事,引得陛下不满,一直是谨言慎行,也就夏之白来了,心中实在不快,才跟夏之白冷脸了几下,但也并没有太过。
这怎么一下子变成他的问题了?
这是什么道理!
姚广孝笑了笑,眼中闪过一抹无奈,道:“殿下没有听错,这次的事,根源就在殿下。”
“因为殿下听进去了夏之白的话,开始在军中调查贪腐,殿下开始调查贪污腐败,军中武将势必恐慌,也就会去试着去遮掩,或者去解决,这就给了夏之白可乘之机。”
“他就是抓着武官做事简单,几乎不会兜太多圈子,直接就发现了武官跟商贾勾结的情况。”
“然后通过威逼商贾,让商贾心慌意乱的情况下,再度去找上了武官。”
“这一来一去,不就坐实了官商勾结?”
“夏之白靠着殿下的施压,还有他自己主动的逼迫,让这些武官忙中出错,暴露出越来越多问题,不过七八日时间,只怕夏之白手中已掌握了殿下手中将领,大量贪污腐败的罪证。”
“殿下当初若没有被说动,就不会动查军中贪腐的念头。”
“北平依旧是一潭死水。”
“但殿下动了。”
“殿下动了心思之后,就意味殿下落入到了圈套之中,而后被夏之白一步步利用,继而导致了当下的局面。”
朱棣脸一黑。
他已经听明白了。
说来说去,就是他被夏之白说动,真动手查起了军中贪腐。
这让夏之白钻了空子,夏之白本就奸诈,借着各方慌乱,将这些口子不断撕大,最终造就了完全利他的形势。
他被夏之白算计了。
“这些士人果然是奸诈狡猾。”朱棣怒而拍桌。
随即,他看向姚广孝,不解道:“但军中的确存在着贪腐的情况。”
“这总做不得假吧?”
姚广孝苦笑道:“就是因为真有,殿下才会上当,也才让夏之白奸计得逞,这个夏之白高明就高明在这,他说的那些话,九真一假,而且极具煽动性,稍微不注意,就会被蛊惑,继而一步步上套。”
“关键殿下还责怪不得。”
“因为他没说错。”
“军中贪腐的确很严重。”
“甚至比殿下想象的还要严重。”
“就目前查到的,军中大多数武官,都有贪墨私吞欺压的情况。”
“武官欺压普通军户,男丁多的欺压男丁少的,男丁少的欺压孤儿寡母,至于那些仗义执言的,则被人联手针对,直接赶出了军队,不少人更是做绝,跟商贾地主合作,将这些意图上告的人,卖成了奴隶,或者是直接打断腿。”
“诸如此类,军中数不胜数。”
“实在是触目惊心。”
“官商勾结,某种程度上,还算是好的。”
“因为只图财不害命。”
“就算是相对干净一点的张玉,平时也有欺行霸市的情况,像是丘福、李彬等从底层爬起来的,他们真的贪起来,那更是肆无忌惮,而这一切都源于殿下的信任跟亲近。”
“一定程度而言,夏之白说的没错。”
“殿下的治军出了问题。”
“还是大问题。”
“他们会打仗,能打仗,敢拼命,这是事实,但军纪涣散,同样是真的。”
“尤其是殿下在北平太过强势,连带着手中的士卒,都带着几分嚣张跋扈,在这种风气之下,军纪又怎么会不出问题?”
“过去殿下豁达,没有理会过这些。”
“在殿下心中,只要能打仗,能打胜仗,那便是好将领,至于将领贪点摸点,也不当回事,但现在这层窗户纸被夏之白捅破了。”
“殿下当考虑一下,该怎么妥善处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