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不会,朝廷还会去查他们,因为他们把这些事干起来了,这就不应该,定然是有跟地方商贾乡绅苟且,不然哪来的银两,而这一查,基本是一查一个准,任何做事的都下去了。”
“朝廷不会管‘官商勾结’做的好与坏,只会抓着官商勾结这一点不放。”
“最终。”
“徒留下一堆欺上罔下的官员。”
“他们不做事,也不担事,只需要迎合上面。”
“甚至于这些人把官商勾结,或者把权力寻租得来的钱,积极的献上一部分给朝廷,借此让自己平步青云,卖官鬻爵的事,在大明都是明码标价的。”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一群得不到朝廷任何支持的官员,就空靠着那里背诵《大诰》,就指望着天下太平,指望着水旱两灾不会发生,陛下认为真的可能吗?”
“当然。”
“陛下对大明的官员是有要求的。”
“要求他们要自己主动献上家业,借此来助力大明地方稳定。”
“因为在陛下看来,能让他们献上自己的家产,已是陛下给予的莫大恩赐。”
“但这种人有多少?”
“大明就靠这些凤毛麟角来治理?”
“就算真有人愿意毁家纾难,在朝廷拨款无力的情况下,积极兴修水利,积极的改善地方环境,但这些功绩,又有多少能上达天听,落到陛下耳中?他们又有多少人能得到提拔。”
“只怕在陛下心中,这是大明官员该做的。”
夏之白冷笑一声,漠然道:“我不知道陛下看了这么多史书学到了什么,但从陛下身上,我却是看到了一点,陛下读书但根本不愿吸取教训,陛下看来,历朝历代都是因不积极解决问题而败亡的,因而大明不一样,大明是积极的去解决。”
“只是大明解决问题的办法很简单粗暴。”
“就是杀!”
“这种解决问题的办法,本质是在掩盖问题。”
“并不是在解决问题。”
“而且大明本身也解决不了。”
“因为体制决定了。”
“任何提出解决之法的官员,在陛下眼中都是奸臣佞臣,都是在挑战陛下的权威,在质疑陛下打造的万世之基,陛下只想听自己想听到的,早就不是那个从谏如流的‘大帅’了。”
“掩盖问题最终只会把问题暴露的时间延长,但天下还会不断出现新的问题,当这些问题一个个盖不住的时候,到了必须解决的时候,大明又能靠谁去解决?靠这些善于揣测上意的官员?还是靠问题自行消失?”
“都不行。”
“积重难返之下,谁都解决不了。”
“只能推倒重来。”
“这是历史的必然。”
“陛下费尽心思打造的制度,其实早就暴露出了诸多问题,朝廷每年需要的钱粮数不少,朝廷按照正常情况,根本收不上来,最终只能靠苛捐杂税,靠着百姓多服徭役。”
“一年多一点,一年多一点,百姓就算是牲口,也总该给点草料吧。”
“陛下给的草料是精神食粮。”
“杀贪官污吏。”
“实质好处是丁点没有。”
“大明已陷入到了一个怪圈,上至朝廷,下至地方,凡想有所作为,有所动作,有所改动,都势必要支出大量的钱粮,而朝廷没有这么多钱粮,想做事就必须取财于民,但这会加重百姓负担,加之官员腐败严重,因而任何作为,都变成了坏的。”
“但若是不做,只能看着天下糜烂。”
“最终积重难返,大厦将倾。”
“这一切的问题,最终都源于陛下。”
“因为陛下就没有想过真正去解决问题,只想着解决提出问题发现问题的人,想着将问题掩盖下去,以为自己捂住了眼,捂住了耳,这些问题就能消失了。”
“陛下骨子里是有股不自信的。”
“不自信在于出身。”
“陛下见过太多底层的蝇营狗苟,见过太多阴谋算计,阴险狡诈之徒,让陛下根本没法相信其他人,任何陛下不确定,或者拿不定心思的,都只会一股脑的认为,这些人在骗陛下。”
“尤其陛下经历过杨宪、胡惟庸的欺瞒。”
“对于自己不确定的事,更是忌讳如深,根本不想触及一点。”
“即便知道可能是对的,也不愿去尝试。”
“因为陛下怕被骗。”
“陛下不仅怕自己被骗,还担心自己的子孙被骗,因而想把自己的一些心思,做成‘祖宗之法’,让天下万系不变,但陛下却是忘了,陛下是农夫出身,但太子、皇孙及后代子孙,他们并不是农夫出身。”
“永远对陌生的事物怀疑跟抵触,这样的天下是昏暗且没有未来的。”
“不去主动学习,就永远学不会。”
“最终.”
“只会被人骗的更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