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李善长恶狠狠的目光,夏之白嘴角露出一抹笑意,嗤笑道:“太师,你又何必再自欺欺人,当你身处在这个位置,位于朝臣中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时,很多事都由不得你了。”
“即便没有你这个心,但你有这个能力,那便是你的罪。”
“这个罪,在你坐上这个位置时,就已经有了。”
“只是之前还有其他官员制衡。”
“如今全靠陛下容忍。”
“老夫已经老了。”李善长冷声道。
夏之白道:“太师老不老,太师说了不算。”
“陛下说了才算”
“何况陛下同样也老了,昔不闻历史上有过司马懿,老骥伏枥,志在千里,至于忠臣二字,这不是光靠嘴上的,历史上的曹操何曾不是大汉忠臣,司马懿又何尝不是魏国忠臣,然最终呢?”
“真的忠了吗?”
“君不见,李世民时,李靖尚诚惶诚恐。”
“大明江山如画,谁又敢真的去信,太师你的一面之词?”
“谁又敢将帝国基业做赌?”
李善长一脸怒红。
他惊怒的望着夏之白,很想开口反驳,只是张了张嘴,却不知该如何辩驳,唯一的辩解之法,恐只有自己提前身死了,但他又岂愿这么早死?
到这一刻。
李善长终于是怕了。
也露了怯意。
夏之白面带浅笑,一脸平静的望着失魂落魄的李善长,悠然道:“过去的淮西集团以陛下为首,然而当陛下登基后,陛下便注定不可能再以淮西为重,而是会放眼天下,一定程度上,淮西集团,已成了陛下治理天下的阻碍。”
“只是念及旧情,陛下很少针对。”
“也一再的容忍。”
“但这种容忍不会一直持续。”
“尤其是以太师为首的利益集团,不会甘于将自己手中利益交出,甚至还会变着法的从陛下手中索取,在你们看来,你们为大明立过功、流过血,为陛下赴汤蹈火,理所应当该享有更多。”
“然天下不是只有一个淮西。”
“更不能只有淮西!”
“但现在的情况,太师比我清楚。”
“淮西仗着功劳大,仗着劳苦功高,便自私的想为淮西地区争取更多利益,殊不知,这已然犯了忌讳,而且是大忌,然偏偏太师却不明就里为这些人说话,太师可曾想过,会为自己遭来多大的祸端?”
夏之白冷冷的望向李善长。
李善长铁青着脸。
他咬牙切齿的看向夏之白,他就不明白了,为什么夏之白非要咬着自己不放?
他们为陛下又流血又出力,难道不值得被特殊对待?
这一切陛下都没说什么。
轮得到夏之白来说?
李善长道:“夏之白,你不要以为你自己就是对的,天下事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也不是一拍脑袋就能做到的,你莫不以为说服我,让陛下同意你的想法,就能改变整个南方的不满?”
“你根本不知南方对大明的重要性。”
“正是因为南方重要,作为大明的臣子,更要将南方抓在手里,而非是‘养虎为患’。”夏之白丝毫不嘴软,针锋相对道:“南方的重要性,我同样知晓。”
“如今的南方,占据天下经济近七成,缴纳的税收更是高达七八成,说白了,整个大明一定程度上都是南方撑起的。”
“但越是如此,朝廷越要抓住南方。”
“不然朝廷如何收税?”
“就靠着北方百来万人口,去撑起偌大的防线,还有朝廷的庞大支出?如今一个小小的盐政改革,就闹得整个南方沸沸扬扬,那日后朝廷对南方再有新的动作,南方是不是就要直接造反了?”
“南方是大明的南方。”
“主次岂能颠倒?”
“我可以明明白白的告诉太师,南方的税源朝廷一定会抓到手,任何人试图插手、试图阻拦,都会被朝廷断手,我这次来是诚心相劝,若是太师还执迷不悟,那就莫要怪日后刀斧加身。”
“太师你不要忘了。”
“你眼下是百官之首,同样也是南方之首!”
“你逃不掉的!”
“我不希望天下有太多流血,这就是我此行来的目的,但若是太师执意坚持,那血流成河也注定在所难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