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仕佳点点头,道:“但还有一场工人大会。”
王玄范冷笑道:“一群灶户,又能弄出什么?他们想做什么,最终得我们点头,我们要是不点头,那些事就办不了,而且那些灶户知道什么?他们只知道自己没了生计,一家吃不饱饭,至于其他的。”
“他们根本就不清楚。”
王玄范丝毫没把灶户放在眼里。
他无须放在眼里。
灶户,若非朝廷派人下来的,不然他们这一辈子,恐都不会跟灶户有照面,即便现在,他们也没有见过几名灶户,他们是官,灶户是民,两者是有天差地别的。
哪怕夏之白会为灶户说话,但夏之白的诉求,他们早早便知晓了。
无非是将这些灶户迁到北方。
若是过往,他们或许会阻拦,毕竟人口是地方很重要的政绩,但如今,事已至此,早点将事态平息,明显更为合理,虽然少了一些政绩,但至少把人送走了。
盐厂无论合并与否,都还是在南方。
他们依旧有决定权。
如今只是选择暂避锋芒。
等到风头过去,一切自会恢复如常。
虽然会多一个什么食盐协会,但南方地区无论是盐官,还是盐商,都是他们自己的人,又有谁真敢把篓子捅到天上去?
何况朝廷就没他们的人了?
周子谅道:“还是不要大意,这个夏之白小心思很多,小动作也层出不穷,若非他接二连三的算计,这次的事,又岂会这么轻易让他得逞?”
“虽然灶户弄不出多大的事,但还是谨慎一点为好。”
“不过经过这大半年的折腾,那些灶户明显是不相信官府了,如何让这些灶户前来,就让夏之白自己去伤脑筋吧,这个我们可不奉陪了。”
其他官员对视一眼,都呵呵笑了起来。
周子谅笑容一收,凝声道:“我现在还有一个担心。”
“蒋瓛来是查林贤,那信国公呢?”
“他又在做什么?”
四下安静。
其他官员面面相觑,满脸迷茫。
王玄范沉声道:“这我倒是私下打听过,信国公来浙江后,几乎就没有停下来,一直在各地游走,不过来往的都是朝廷勋贵,还大多是过去的老部下、一起出生入死的人。”
“仿佛就是南下来叙旧的。”
周子谅冷哼一声,嗤笑道:“叙旧什么时候不能叙?”
“非要跟着锦衣卫跟夏之白叙?”
“我总感觉不对劲。”
“只是一时半会说不上来。”
“就像这蒋瓛一样,一直不显山不露水,等为我们摸到点头绪,直接就已查到了林贤头上,而且这林贤还好死不死,对这次盐厂改制意见很大,看起来像是意外,又感觉是一起的。”
“而信国公更让人难安。”
“我们浙江还是信国公派人打下的。”
“他在这边哪有什么旧?只有一些没清理干净的‘余孽’,只是这个‘余孽’究竟是谁,恐除了信国公,谁都不知道了,而且这个‘余孽’保不齐什么时候就落到我们头上了。”
闻言。
其他人脸色齐齐一变。
林仕佳道:“这应该不至于吧?”
“我浙江这几年,对朝廷是说一不二,可没有做太多违抗朝廷命令的事,就算这次灶户出事,但也非是我等之罪啊,谁能想到那夏之白弄出的蒸汽机,制盐效率这么高,直接引爆了南方盐市。”
“我们应付不及,也是情有可原吧。”
周子谅摇头。
“不知道。”
“朝廷的事哪是我能看清的?”
“反正我心里不踏实,总感觉会有状况。”
“要不我们派人去问问?”王玄范试探的问道。
周子谅猛地抗性王玄范,恶狠狠的瞪了一眼,呵斥道:“少在这动歪心思,你是生怕这把火烧不到自己身上吗?锦衣卫可就在浙江呢,还去联系那些勋贵,你是有几个脑袋?”
王玄范讪讪一笑,不敢再开口了。
他就随口一说。
自不会真蠢着去联系。
但他也感到了问题的棘手,朝廷相当于三管齐下,一边是夏之白,在一旁各种恶心人,用着各种小手段,耍着各种小心思,扰的他们心神不宁,还整日提心吊胆,唯恐什么时候说错话。
锦衣卫更是利刃在手。
关键没人知道锦衣卫在浙江安插了多少人,又是哪些人,如今又掌握了多少消息,这一切都是个谜,这更是让他们不敢轻举妄动,唯恐引起蒋瓛注意,给自己招来祸事。
至于信国公更是如此。
本就是朝廷重臣,更是陛下的近臣。
在朝中、南方,影响力都不小,还跟不少勋贵关系很好,他们也猜不准,会不会有人私下通风报信,将地方的一些情况透露给汤和,如今他们面临的压力很大。
哪一边都不敢招惹。
那一边也都不敢怠慢松懈。
整个弦都紧绷着,让他们是备受煎熬。
正因为此。
他们才决定放弃盐政博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