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科无论如何也想不到,顾正臣出去一趟,竟直接将一府的通判给活活打死了,整个杨府也被连根拔起,连家里的粮食都给搬了来。
对于顾正臣的所作所为,李承义从头到尾只是看着,没有做任何劝阻,毕竟顾正臣这是在立威,这个过程中最不允许其他人质疑他的权威,哪怕他是错的,也不能。
现在回到府衙,没有百姓与众人看着,李承义终于说出口:“百姓人心是有了,可衙门内其他官吏的人心怕是彻底不见了。杨百举的死,反而会让他们深感危机,继而成为一股力量。老爷不杀人还好,多少有个转圜余地,事到如今,我担心他们也会不择手段!”
顾正臣笑了笑。
不择手段?
这群人连毒蛇都用上了,显然已经是动了杀机。既是如此,那就只能硬拼了。
顾正臣拿出一叠告示,交给李承义:“将这些告示贴出去。”
李承义接过告示看了看,皱眉道:“老爷竟要招募吏员与衙役,只不过这钱,给的是不是太多了?”
顾正臣笑道:“府衙就我们这些人,如何都无法运作。今日若不是杨望带一干下人办事,怕是要将萧成、张培累坏,贴出去吧,用不了多久,府衙的人手就多了。”
李承义听闻此话,瞬间明白过来:“老爷这是打草惊蛇啊,这招募告示一旦贴出去,那些原本休沐的人,怕是会回来不少。”
顾正臣没说什么。
休沐的人回来,自己也未必会重用,除非他们手是干净的。
唐府。
吴康、秦信匆匆而至,至书房之中,唐贤脸色很是难看,显然也已收到了消息。
秦信坐下,端起茶碗就要喝,结果被烫了一口,将茶水吐出来,顾不得擦,便骂咧起来:“这姓顾的实在是胆大包天,直接将一府的通判活活打死!此事当立即奏报福州与金陵,将其拿下!”
唐贤哀叹两声:“这件事告到朝廷去,杨百举也是个死。早就说过,宅院之事宁愿出钱,也莫要欺人,破绽太大。可他不听,结果栽在这件事上!”
秦信愤愤不平:“纵他该死,也轮不到姓顾的打杀!”
唐贤满是忧愁:“弹劾未必能奏效,他敢如此放肆,是因为他身受太子与皇帝器重,有这两人撑着,普天之下什么官员能动得了他?”
秦信反问:“如此僭越,擅杀地方官员,难道皇帝还能宽恕他?”
唐贤拿不准,转移了话题:“弹劾之事先放一放,杨百举死了,对我们来说未必全是坏事,他知道的事不少,如今闭了嘴,我们安全。只是顾知府手段不凡,他能通过房契之事,以强占民宅的名义打杀杨百举,未必找不到我们的破绽。”
“若他寻个理由,给我们各来八十大板,以萧成、张培那两人的力道,估计我们下去的时候,杨百举还没喝孟婆汤。所以,要么将此人赶出泉州府,要么让他不死也残!”
吴康踱步,看着窗户,咬牙说:“如何赶出去,他要赖着不走,谁也无法奈何他。若我们痛下决心,那里能答应吗?”
唐贤叹了口气:“他们说这是下下策,不让我们动作,还说,用不了多久,参政高晖将至泉州府。”
吴康皱眉:“用不了多久是多久?”
时间是命,来晚了,都没命了,再来也没啥用。
唐贤摇了摇头:“并不确定,可能是五六日,也可能会有所延后。不过,杨百举一死,想来高参政应该来得更早一些。”
吴康、秦信对视了一眼。
参政掌管一行省之事,知府自然也归参政管。顾正臣再厉害,见了参政也得矮上几分。
“老爷,府衙贴了告示。”
张九经走了过来,将一份告示递了过去。
唐贤接过看去,只见上面写着一段白话:
府衙缺人干活,有钱粮可以拿。
干吏员的活,需要有里长、甲长经验,一个月三贯钱。
干杂役的活,优先招穷困百姓,一个月两贯钱。
名额少,早点来。
吴康凑过来看了几眼,脸色铁青:“这白话太显得府衙没水平了,丢人!”
秦信白了一眼吴康,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意白话不白话,整成之乎者也难道就不是顾正臣杀人的刀了吗?
现在府衙空了,顾正臣做事处处掣肘。
一旦府衙招了一批吏员、杂役,那就意味着吴康、唐贤等人彻底丧失了对府衙的控制。
到那时,主宾易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