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又补充说:“他还说,有胆量就去府衙告状!”
朱知府:“.”
林泰来不但是发疯了,而且还已经杀疯了!
欲使人灭亡,先使其疯狂,难道这就是林泰来灭亡前最后的疯狂?
这次不用等朱知府询问,高长江主动解释说:“徐家有个赘婿范允临,当初也深度参与了席家作乱。
但最后范允临逃过重罪,只被略加薄惩。
林举人说过什么刑事责任可以被他逃过,但民事责任要继续追索。
以小人猜想,大概这就是所谓的追索民事责任的意思。”
朱知府冷笑几声,却看向申二爷,问道:“你觉得此事如何?”
都知道,虎丘徐家和申家之间的关系,是近乎亲戚的密切。
如今林泰来夺了徐家人主持的校书公所,看你申二爷想怎么主持公道!
申二爷听到这个消息,也很懵逼,难道林泰来真的已经杀疯了?
难道他不知道徐家和申家的关系么?这是一点面子都不给啊。
徐总管眼巴巴的看向申二爷,但申二爷却陷入了不知所措。
在这公堂上,忽然就这么出现了短暂的一会儿沉默。
最后还是朱知府打破了沉默,对值堂书吏大喝道:
“让王知事去苏州卫,请官军协助缉拿林泰来到府衙!今天就办了!”
举人虽然有政治特权,一般可以不用到堂听审,但并不意味着拥有无限特权!
如果出现了非常情况,自然也可以采用非常手段。
比如像林泰来这种情况,难道一个举人在城里不停的疯狂作案,到处祸害,官府就不能管了?
今天时候还早,苏州卫接到了府衙的协助请求后,于是这项差事又落到了年把总身上。
毕竟年把总在抓捕林泰来这方面,经验最为丰富,虽然年把总并不想接下这个任务。
林举人很好找,消息稍微灵通点的都知道,林举人最近一直住在孙怜怜家里。
年把总带了一百武装军士充门面,就来到城北,敲了孙美人的家门。
林举人打着哈欠出现在前厅,诧异的看着年把总,“怎么又是你?”
年把总还算实诚的答道:“奉了上命,不得不来。”
林泰来便长叹道:“没想到,苏州城的张四维爪牙竟会如此之多,连卫所都渗透了!”
年把总:“.”
你林大官人说话能不能客观点?他一个小小的把总,也配当“张四维爪牙”吗?
反正年把总不敢接林泰来的话,又公事公办的说:“本官奉命缉拿你,还像上次那样,做个样子?”
林泰来言简意赅的说:“滚!”
年把总无语,林大官人你变了,更飘了。
上次还肯配合做个被缉拿的样子,这次连假装做个样子都不愿意了。
年把总很为难的说:“大官人你这样态度,让我无法交差啊,回去有可能挨军法。”
林泰来又说:“我这是为你好,你一个小小武官根本把持不住!
你若拿了我,以后小心全家流放,还不如回去挨军法。”
年把总忍不住劝道:“大官人你这样不好,正所谓物极必反过犹不及,做人要留余地。
如果连官军都拿不了你,那就人人都知道你猖狂到无法无天了。
一个完全不受限制的人,会遭到所有人的恐惧以及憎恨厌恶啊!”
林泰来愕然片刻,然后点了点头说:“言之有理!既然你这么想牺牲自己成全我,那就跟你走一遭吧,只是将来你别后悔就行。”
年把总还在沾沾自喜,这下不用回去挨军法了。什么叫长袖善舞,这就是长袖善舞啊!
苏州城里,有几个人能说服林泰来束手就擒?自己就做到了!
于是林泰来又在一群官军的簇拥下,大摇大摆的来到了府衙,这时候已经是下午时分了。
在公堂看到申用嘉,林泰来惊奇的说:“二爷你犯了什么事?怎么不对我讲?我可以帮你摆平!”
申二爷:“.”
自己今天就不该来!
朱知府重新开堂,林泰来对高长江说:“一定是因为你没有把事情说清楚,才又导致我来上堂!”
高长江连忙说:“太守铁了心要办你,在下把事情说清楚也没用。”
朱知府狠狠拍下惊堂木,“四件案子过程已经审问明白,本府现在直接宣判!”
“慢!”林泰来叫道:“还请太守多给在下几天时间。”
众人莫名其妙,多给你几天干什么?难不成你还想悔改不成?
又听到林泰来继续说:“也好让在下多作几件案子,到时府衙再一并宣判!”
实在太嚣张了!公堂里外所有官吏都没见过这么嚣张的被告,听过这么嚣张的话!
还有,林泰来这么疯狂,急匆匆的到处作案,怎么感觉像是为了抓紧时间?
申二爷心里五味杂陈,他作为宰辅公子,如果连嚣张都比不过林泰来,那还有什么尊严!
朱知府大怒道:“不必废话!听宣判!”
与此时候,有个吏员从府衙承发房里冲了出来,手里还举着从南京抄发到各府的邸报。
他站在甬道上,高声叫道:“张四维病故!张四维病故!”
附近过往的官吏听到这个消息,全都惊呆了。
因为先前的阵营大划分,所以张四维是近日苏州官场绕不开的话题。
大家都在讨论,等张四维官复原职后,苏州官场究竟会如何演变。
可是谁都没想到,张四维还没重新当上首辅,竟然直接以病故的方式出现在邸报上!
站在院里的年把总也听到了这个消息,心里一万头草泥马呼啸而过!
如果张四维好端端的活着并顺利复职首辅,那么“张四维爪牙团伙”说法就是个笑话。
可是如果张四维死了,那“张四维爪牙团伙”就会变成真的!
抓捕了林泰来的人,铁定可以被定性为张四维爪牙啊!
果然先前林泰来让他“滚”,真是为了他好,可惜自己自作聪明!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