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爹!”
吕芳人还在司礼监值房门,陈洪便一声贴心贴肺的呼喊,迈进值房门直奔到吕芳面前,跪在地上,哭喊道:“干爹要为儿子做主啊!”
“起来说。”吕芳的声音难掩疲惫。
陈洪爬了起来,从身旁的茶几上双手捧起那个茶碗送了过去,低着的脑袋,两眼中露出着阴狠,哭诉道:“干爹,自成祖文皇帝时始,东厂、锦衣卫就归首席秉笔太监提辖,可儿子这个首席秉笔太监,之前就提督不到东厂,现在更是连锦衣卫都不把儿子放在眼里了。”
吕芳没有接过茶碗,静静地坐着,缓了缓道:“冯保的嚣张,是我的纵容,这事怪我了,我把冯保打发去了裕王府,东厂,以后由你亲自提督。”
这句话落在陈洪的耳里如同天籁!
陈洪没有想过,一场如此潦草的卖惨,就这么把提督东厂的权力给哭回来。
原来视为眼中钉,肉中刺的冯保,更是直接被赶出了宫。
落到裕王和清流手中,以后冯保想好死都难。
陈洪感动到无以复加的地步,干爹的心中,一直有我啊!
“干爹,儿子知道,您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儿子好,儿子哪敢怪您啊。”
浓郁的父子情下,陈洪险些将此来司礼监的目的给忘了,两眼闪着泪光,继续道:“是锦衣卫。
未经儿子的允许,锦衣卫竟然出动缇骑数千,将内阁的严阁老、徐阁老、张阁老府邸给围了,甚至,徐阁老、张阁老在裕王府议事,那狗娘养的陆炳直接冲到了裕王府去要人……”
没等陈洪表演完,吕芳就怒不可遏的喝令,“掌嘴!”
陈洪一愣。
愣神归愣神,手上的动作却丝毫不慢,哪怕不知道错在哪里,就一巴掌抽在了自己脸上。
“使劲抽!”
吕芳的眼神能杀人,骂道:“陆炳的娘,就是皇上的奶娘,你这畜生,也敢非议寿母,要不是你被猪油蒙了心,我非杖毙了你!”
在皇上年幼时,陆炳之母就在兴王府照顾着皇上,深得皇上的感激。
在皇上入奉宗祧,承继大统后,为了表达感激和尊敬,陆母被特封为“寿母”,宫廷中人,无人不顶礼膜拜。
这陈洪,也是被提督东厂的喜讯冲昏了头,什么话都说,什么话都敢说!
如果不是干脏活的东厂还要人提督,陈洪就死在这了。
惊醒的陈洪脸色陡变,两只手掌狠劲地在自己脸颊抽了起来:“儿子错了!儿子知道错了!”
过来不多久,陈洪的手和脸颊都如发面的馒头涨了起来。
“够了。”吕芳终于说出了这句话。
陈洪噗通跪倒了,爬到吕芳的腿边,有轻有重地捶了起来,那张肿胀到看不清人脸无限感激地望着吕芳。
吕芳轻叹了一声,问道:“你是从哪得的锦衣卫封锁阁老府邸消息?”
陈洪手一顿,“是石师弟告诉我的。”
陈洪素来傲慢,能与之称兄道弟的,只有其他三个司礼监秉笔太监。
石师弟,就是司礼监秉笔太监之一的石义。
“他又是怎么知道的?”吕芳再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