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本奏折,倒是写得一笔好颜体字,笔力刚强有力。
“太祖时,浙地赋税甚苛,其税为天下其余之地倍数。仅粮一例,每年就高达两百万石。浙地之民早就不堪重负,苦不堪言。如今圣君临朝,请免浙地钱粮三成。则浙地万民,必然感念圣恩!”
朱高炽顿时皱眉,心中骂道,“这他妈谁呀?”
骂着他再看看署名,心中又骂道,“怪不得!哼,蹬鼻子上脸!”
奏折的署名之人,乃是浙地豪族出身的官员,清流之中的笔杆子。
早些年大明朝开国的时候,太祖高皇帝因为浙人怀念张士诚,所以定下了比其他行省多了两倍的赋税。
但是皇上刚登基没多久,就把这事给推了,现如今大家交的都是一样的。而且因为推行海贸鼓励工商,还特旨允许浙地以钱代粮,以布代粮。
忽然,朱高炽的脸色古怪起来,眼珠转转。
“请皇上免税?这是清流们推出来试探皇上口风的?”朱高炽心中暗道,“嗯,不但要试探皇上口风,还要邀功卖名,显得他有风骨!”
想着,他脸上浮出一丝坏笑。
把那本翰林院编修的折子,单独的放在书案的左侧。
那是等一会,他们要呈给皇上预览的。
“你丫清闲?我给找点事!你丫蹬鼻子上脸,我也给你们清流找点事!”朱高炽心中暗道,“还真以为他要重用你们清流了?方孝孺那是巡查天下官学吗?那是躲出去了,这都看不清还当什么官?回家抱孩子得了!”
心里如是想着,又拿起一本奏折,看了起来。
恰好,李景隆从另一边过来,直接坐在朱高炽的身侧。
“殿下!”李景隆点着手里的奏折低声道,“您管着宗正府呀!这事该您来定!”说着,笑道,“您看,有几位亲王的庶子庶女到了婚配的岁数,上书请旨了!”
说着,他又顿顿,“如今宗室都居在京中,新的封号和王爵也还没下来,到底该怎么办,您是不是得给个章程!”
朱高炽本来的好心情,瞬间丧失殆尽。
移藩还他妈不如直接说削藩,那还好听点。
现在,几乎不愿意封出去的藩王们都拖家带口的住在京师当中,藩王们的王帽子还在,可他们儿女却迟迟不见封赏。
藩王们不敢找皇帝闹,自然要隔三差五的找他朱高炽这个宗正府的宗正,烦不胜烦。
都是他叔叔辈的,说话喷他一脸唾沫,他是一点招儿都没有。
“这可耽误不得,已故秦王家的小郡主,眼看和兵部尚书茹瑺家的小子婚期将近。可是没个章程,两家都不敢走礼了!”李景隆继续说道,“还有已故晋王家的老四,原先的庆成王,就封地在潞州那位,也到了定亲的岁数,您得说话呀!”
朱高炽不胜其烦,“知道了,一会看一会看!”
随后,又喝了一口酸梅汤。
说着,他摇摇头,继续看着手中来自山东的奏折。
“一会可不成,下官马上去见万岁爷.....”
李景隆话音未落,刹那间朱高炽好似见鬼似的腾的站起来。
“怎么了?”李景隆纳闷的探头过去。
噗!
朱高炽口中的酸梅汤,直接来了一个飞流直下三尺,喷了李景隆满脑袋。
“......”李景隆愣了。
“这是要造反呀!”却见朱高炽嗷的一声,拿起奏折就往乾清宫小跑而去。
“我...他妈...”李景隆摸摸湿漉漉的头发,摸摸满是酸梅汤的后脖颈子,“殿下,我新穿的衣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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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王八耻拦住朱高炽,“可不敢跑,万岁爷歇着呢!”
“赶紧!”朱高炽平日的笑脸荡然无存,怒道,“快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