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
就这河沿儿早市边上,但凡是个男人,此时此刻无不瞪大了眼张大了嘴,看着站在前头一块树墩子上,双手举着金条的朱高炽。
阳光之下,朱高炽白胖的脸倒映着金条的璀璨。
远远看去,就他妈跟散财童子似的。
不,就跟散财童子一模一样。
就差把衣裳扒下去,换上兜肚了
“吧吧唧”
无数人咽着唾沫,眼中满是贪婪。
那可是金条呀,那可是金子呀
~
“这胖子真坏!”
朱允熥笑笑,然后看向李景隆,“你说,怎么朕一出宫就能遇见事儿呢?!”
“回您的话,其实呀这种事不是常有的吗?”
李景隆眼珠转转,“市井之中就是这样呀,张三骂了李四,王二麻子丢了钱包不是您遇着事儿,是您见着事儿跟百姓见着事儿,在态度上不大一样”
“哦?怎么个不一样,您说说!”朱允熥抱着膝盖笑道。
李景隆给朱允熥倒上热茶,“老百姓吃亏大多要认倒霉一般鸡毛蒜皮的事儿,衙门也是不愿意管!而老百姓呢,非要较真,到最后耗时耗力得不偿失其实大伙呀,都是怕麻烦!”
“可您不一样呀,这大明朝的天下都是您的,您眼里不揉沙子嫉恶如仇”
“不,不是我嫉恶如仇!”朱允熥笑道,“而是权力”说着,顿了顿,“不但是我,只要是有权的人,遇到事儿,事儿就是事儿,而不是麻烦!”
“您圣明!”李景隆笑道,“要么说您格局高呢!一针见血呵呵呵!其实呀,古往今来都这样。说句不好听的,往后也是这样!倒也不是说赖谁,天下人多事也多,一一都管就管不过来!”
“况且很多事没必要的事,压根就不用管!”李景隆又笑道,“越管事越多还都是鸡毛蒜皮的事儿”
“你这话比那些假大空说的好!”朱允熥喝口劣茶,苦得直咧嘴,“但老百姓过日子,不就是这些鸡毛蒜皮的事吗?大多时候,不就是为了一口气,为了点面子吗?”
说着,又叹口气,“老爷子跟当官的较了一辈子劲,到最后才发现天下事事无圆满,人间处处无绝对呀”
徐妙锦在边上听得云里雾里,她有些不明白,不是朱高炽被人偷了钱包吗?怎么说得这么高深莫测,说到治国治民的道理上了?
“不就是丢个荷包吗?”
徐妙锦低声道,“找捕快差官不就行了吗?”说着,顿了顿,“上回我在南城也丢了钱袋子,不出半个时辰就让差官给找回来了”
“呵呵呵!”朱允熥笑笑,“你呀!不谙世事没出过门,没见过真正的天下!说到底,还是笼中鸟见得少!”
“半个时辰给你找回来?差官知道你是魏国公的妹子,他挖地三尺都给你找你若是寻常百姓,他们哪有那个功夫?”
朱允熥说着,看向李景隆,“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你给洪熙这事加加难度?”
李景隆噌的站起来,四处张望。
恰好,远处有捕快头子按着腰刀,带着几个拎着棒子的差官往这边来。
“哎这位差官”李景隆嗷的一嗓子。
正蹙眉往朱高炽那边去的捕快顿时一怔,眼神在李景隆身上扫扫,见他衣着华贵,听口音又是外乡人,所以满是横肉的脸多了几分思量。
“喊什么?”他是客气,但他身后的拎着棒子的差官却大喊道。
“我表弟,钱包丢了”李景隆走过去,“劳烦你给找找!”
“我草,你这么大人会不会他妈的说话?”
差官顿时大骂,“丢钱包的人多了,我们大人找的过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