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棣与朱樉仍是反对朱肃亲自以身涉险。然而朱肃主意已决,他们二人倒也不能再多说什么。
只是为何护佑朱肃周全,朱樉让身为地头蛇的庄二狗与朱肃一同行动,朱棣则是要去备好兵马,准备如若朱肃遇到了什么凶险,就不管三七二十一,先动手端了这人市再说。
朱肃行动极快,当日下午,便已在庄二狗的带领下,来到了应天府的人市。
说是人市,其实外观却是一处颇风雅的三进大院,院门处甚至还栽了几簇海棠,颇具格调与风雅。门口处站了两位带着小帽儿的健壮小厮,见了一身富家纨绔子弟打扮的朱肃迎着门就想闯将进来,其中一位小厮立刻出面将他拦住,露着张笑脸道:“这位爷,抱歉扰了您的兴致,这里头并非是生人能够出入的地界,您若是想进来,烦请出示引荐人的请柬。”
“请柬?”朱肃一愣,露出颇有些好奇的神色。他确实没去过人市,却不知道竟然还有这般周密的规矩。见他被客客气气的拦住,他身后与他同来的庄二狗赶忙迎上前去,弯着腰讪笑道:“李五哥,您好,您可还认识小的?这位公子初来应天,想要置办几名用来服侍左右的家奴而已,是小的斗胆带了他来,却是并无什么引荐人……”
“嗯?”那小厮朝着庄二狗的那张有些相熟的脸看去,端详了许久,终于是想起了他这号人物。“哦,原来是在城东讨吃食的庄兄弟。”
“庄兄弟不是素来在城东谋营生吗?又怎么认识了这位公子?莫非是有什么渊源不成?”
庄二狗平素里除了乞讨,偶尔也在这人市里头,接一些跑腿之类的粗活儿,因而这守门的小厮对他倒也有些印象。他们这些见惯了三教九流的门子,惯是懂得如何把话说的中听,因此对朱肃身边本为乞儿的庄二狗,也并未语出鄙夷。只是话里的那一股试探之意,却是无论如何也遮掩不住。
“别别别,小人万万不能高攀!”庄二狗闻言连连摆手,先是面露“惧色”的看了一眼朱肃,见朱肃并未露出怒色,这才转头对那“李五哥”道:“小的可不敢和这位公子相提并论,这位公子,可是平凉侯费家的贵人。”
“那平凉侯爷在西边立下了好大一战功,这一趟等他回京时,想是就要封国公了。故而这位平凉侯爷本在中都的表侄子,特意来京中等着为自家长辈道贺。这一趟道贺便不走了,要在这天子脚下落地生根,小的正好乞讨到了他家,蒙公子爷青眼,问我何处可以采买奴婢,小的便多言了几句,将这位爷荐到了李五哥您这儿来……”
庄二狗一面打躬,一面如竹筒倒豆儿一般将朱肃的“来历”说了个明白。那李五哥是个人精子,听到耳中,自然明白了这位“贵公子”是平凉侯费聚的某位远亲,听说亲戚这一回要发达了,便要驻在这京城“打秋风”。
这几年朝中不少人起起落落,这样的人倒也不少,朱肃也恰到好处的,露出了几分纨绔子弟的桀骜之色,李五哥便更不怀疑了,只是眼神之中多少露出几分鄙夷来。
原来是个外地来的乡巴佬,要知道这里是京城,莫说费侯爷还不是国公,就算真成了国公,在这丢出一砖头就能砸倒不少皇亲的地界,区区一个国公爷的亲眷也得夹着尾巴做人。
但平凉侯府的名号,却还不是他能惹得起的。闻说这位平凉侯爷跟着四殿下和五殿下,在极西之地的西边,刚刚灭了一个有两把刷子的番邦,此时凶威正盛不说,更遑论与他交好的两位殿下如今正是朝野上下的红人,是连陛下都十分看重的存在。而且费侯爷本身也是淮西一脉,不知与多少的武勋将门有旧。万一因为惹了这位攀关系的,恼了费侯爷,费侯爷即便是稍微动动手指自己也是绝对吃罪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