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达的背疽逐渐干燥,红肿和发炎的情况明显减轻。
体温也恢复到了正常范围,持续的高烧已经完全退去,他的脸色从病态的苍白转变为了健康的红润。
短短三天,徐达已经能够坐起并与人交谈,精神状态也大为改善!
原先的昏迷和虚弱已经成为过去,他现在能够清晰地认出身边的人。
此时。
朱檀正坐在徐达对面。
满脸笑容。
徐达身旁,三个儿子随身侍奉。
分别是老大徐辉祖、老二徐膺绪、老三徐增寿。
徐辉祖年纪比自己大了不少,平日里说话一板一眼,满脸严肃,是个老成持重之人。
徐膺绪年龄也较自己大了许多。
虽然出身武将世家,但看起来却像是个读书人,做事情文绉绉的,还有些内向,听说如今也是在军中任的文职。
徐增寿倒是年纪跟自己差不多大。
此时性格活泼跳脱,甚至对自己,也没有多少敬畏。
反而有点想把朱檀处成哥们的意思。
当然,朱檀也十分喜欢这个小老弟。
徐达一共生了四个儿子。
原本的老三,不幸夭折,所以现在才只有三个儿子侍奉在左右。
对于小透明徐膺绪,朱檀所知不多。
但对于老大徐辉祖和老四徐增寿的名头,朱檀可是如雷贯耳。
徐辉祖作为徐家长子,在徐达死后,继承了徐达的魏国公爵位。
从此对朝廷死心塌地。
只管效忠皇上,谁是皇上,他无所谓。
朱元璋死后,朱允炆继位。
徐辉祖便死心塌地,跟定了朱允炆。
处处与燕王朱棣作对。
当年朱元璋一死,朱允炆不许藩王进京奔丧,却允许亲王世子来京。
朱棣一下子将老大朱高炽、老二朱高煦和老三朱高燧全派去了应天。
没想到。
这一去,便被朝廷扣住了。
终于,这三兄弟找到一个契机,得到朱允炆的许可,可以离开应天了。
但徐辉祖身为这三人的大舅,却二话不说,丝毫不念血脉心情反而劝阻朱允炆说不可放这三人走!
接下来,朱棣发动靖难之役的时候,徐辉祖已经作战勇猛,坚持和朱棣作对,成为朱棣在战场上头疼的对象。
最终,当朱棣终于靠奇袭打进应天的时候,徐辉祖坚决不降,自闭于家中。
而老四徐增寿就不同了。
他是铁杆的燕王党。
在应天一直为燕王说好话,并且将应天的一切军事情报通通发给朱棣!
为三个外甥的逃命和朱棣最终取得胜利立下了汗马功劳。
可惜,在靖难之役后期的时候,徐增寿的间谍行为被徐辉祖发现,立刻大义灭亲举报了。
朱允炆得知后,亲手将徐增寿刺死。
结束了他短短的一生。
当朱棣登基做皇帝之后。
因为皇后徐妙云同样是徐家人。
更何况。
魏国公徐达又跟朱元璋关系匪浅。
所以最终朱元璋也没有削掉徐辉祖魏国公这一脉的爵位。
只是让徐辉祖的儿子继承爵位了事。
同时,因为老四徐增寿对于他的帮助,朱棣也感念在心,封了徐增寿定国公的爵位。
后来,朱棣迁都北京。
魏国公镇守南京,定国公跟随去了北京。
徐氏一门双国公,与国同寿,也是大明朝的一段传奇。
徐达看向朱檀,轻咳一声。
浓眉紧皱,片刻后,终于缓解了些。
抱歉道:“鲁王殿下,这一次,真是多谢你了!原本早就想着见你一面,但这些时日清醒的时候少,昏迷的时候多,始终未能一见,当面致谢!现在,我终于有这个机会了.”
朱檀笑笑,道:“本王也是奉了父皇之命,幸赖国公洪福,这才转危为安!”
徐达苦笑一声。
“还是多亏了殿下的青霉素啊.
这药果然神奇!
我在北平的时候,燕王殿下因为这个病也为我想尽了办法。
却眼看着一天天,我这病就那么危险起来了!
如今竟然能起死回生,每每想起,都觉得不可思议!”
朱檀笑道:“魏国公过奖了!”
徐达深深看了朱檀一眼,道:“无论如何,陛下的恩情,臣永世难忘,殿下的救命之恩,我也会谨记于心!”
朱檀只是微笑。
这个时候最好什么都不要说。
总之,说什么都会让徐达觉得自己是想得到什么回报,或者说是在居功自傲,倒不如闭口不言。
此时。
眼看着徐达身体已经无恙。
朱檀便离开了。
徐府门口。
徐辉祖、徐膺绪、徐增寿三人奉徐达之命,给朱檀送行。
朱檀正要坐上轿子离开。
忽然。
徐家三兄弟齐刷刷跪在地上。
“鲁王殿下的救命之恩,我们永世不忘!”
说着。
齐齐磕起头来。
一直磕了三个。
朱檀整个人都是懵的状态。
等他反应过来。
三人已经磕完了。
因为都是在石头路面上磕的,三人又磕的极用力。
所以,徐辉祖三人额头都露出青紫痕迹,甚至隐隐有血迹。
朱檀无奈叹了口气,道:“这又是何必!”
徐辉祖道:“救我等父亲性命,便是救了我们的性命!这等恩情,如何报答都不为过!”
朱檀苦笑道:“这就挺过了”
徐增寿揉揉额头,咕哝道:“我也觉得过了.好歹磕之前垫个垫子,别直接磕石头啊.再磕几下,父亲救回来了,咱们仨可就都没了”
徐辉祖怒视徐增寿一眼。
“徐增寿!你在说什么混账话!你这是对恩公的态度吗?”
徐增寿顶嘴道:“光磕头,恩公便喜欢了吗?你知道恩公喜欢什么吗?”
听到这句话,朱檀隐隐感觉有几分不对。
但又没想起来到底是什么不对。
随后。
徐增寿理直气壮道:“我告诉你,恩公私下里跟我交流过了!
他最想去的地方,便是那秦淮河上找两个花魁娘子一左一右侍奉着喝花酒!
这件事儿我都跟恩公说好了,这样子才能让恩公欢喜.
你这光会磕头有什么用?就算磕死咱们,无非多了三具丑陋的尸体,有两个花魁娘子陪着殿下美吗?”
这一番话说完。
朱檀满面羞惭,已经躲进了轿子里。
徐增寿满脸得意洋洋,问道:“殿下,你看我说的可对?若说懂你还是兄弟我.”
朱檀催着轿夫道:“起轿起轿起轿!”
此时。
徐辉祖已经被徐增寿的话气的浑身哆嗦。
朱檀掀开轿帘,道:“稚山兄!”
稚山是徐辉祖的字。
徐辉祖听到声音,茫然地看向朱檀。
朱檀道:“长兄如父,孩子不懂事,该打就打!只要打不死,就往死里打!”
留下这句话。
朱檀的轿子动力全开,轿夫们迈开两条腿,拼命狂奔。
另一边。
徐增寿有些茫然地看着远去的朱檀。
怎么听着殿下这意思想要让兄长揍我呢?
我明明说的是实话啊,再说了,那不是你跟我说的吗?
怎么现在你还不乐意了?
这天底下还有这般道理吗?
另一边。
徐辉祖已经提起了一根皮鞭。
咬牙切齿道:“殿下说的是啊.四弟!长兄如父!你就别怪为兄辣手无情了,为兄可都是为了你好啊!”
徐增寿想要逃跑,却被徐辉祖几个家丁联手擒住,拖去了后院。
“大庭广众,你提什么花魁娘子!提什么喝花酒!
还敢往鲁王殿下身上泼脏水!
你好大的胆子!
荒唐到这个地步,为兄不揍你以后不定还要闹出什么乱子来!
现在揍你是你还有救,以后你若是坏的造反了,为兄可怎么管你!”
徐增寿被徐辉祖抽的凄惨,口中只是喊着:“大哥,我说的是实话啊,真的是鲁王殿下跟我亲口说的!”
“闭嘴!”
“大哥,疼!”
“不疼不长记性!”
“大哥.我这伤口要是出血了,很危险的!”
“无妨!稍后为兄用烈酒帮你洗伤口!再说,鲁王殿下还留了一瓶青霉素!出问题了用便是了!”
“大哥.饶命啊!”
紫禁城。
宣政殿。
朱元璋正在处理奏章。
他身边,依然站着太子朱标。
现在的朱元璋满面春风,徐达的背疽终于被治好,他的心情也跟着大好。
这件事根本就不需要朱檀禀报,锦衣卫早就将消息传了回来,甚至在徐达病情好转的第一日就已经传回来了。
而朱檀的神奇表现,也让朱元璋、朱标等人震惊到了极点!
他们都亲眼看到魏国公徐达到底变成什么样子了!
说是半只脚踏进鬼门关,丝毫不为过!
但即便是这样的情况,朱檀竟然依然能够凭着一瓶神药将人救回来,这药,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此时朱元璋身边还站着一个人,那便是周王朱橚!
今日是朱檀到宫内,跟朱元璋汇报徐达情况的日子。
朱橚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这才死皮赖脸,留在这里。
很快。
朱檀走到跟前。
“父皇,儿臣幸不辱命,魏国公已大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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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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