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国本安稳,一句为了社稷,一句体恤民情,似乎成了限制皇权的手段,但凡是皇帝想做的事情,没有得到朝中文官的认可,那便是乾纲独断、闭塞言路、于民夺利,在文官群体的眼里,皇帝就要做皇帝该做的事情。
这是何其可笑的想法啊!
朱由校不介意部分皇权被限制,滔天的权柄掌握在手,就像是麻醉剂一样,长期身陷其中,难免会麻痹自己,身处云端的时间久了,便看不到民间的疾苦了。
这也是为何历朝历代的皇帝中,不局限于大明,一些皇帝御极登基初期和中期,都表现得很英明神武。
只是随着年龄的增长,迈向御极登基的后期,便会做出匪夷所思之事,亲信奸臣,怀疑多变,与继承者关系尖锐,脾性大变……
归根到底啊,皇权实在是太诱人了,越是老迈就越不想丢手,皇帝也是人,是人就脱离不了这些。
限制部分皇权有一前提,那就是文官群体谁来限制?权力如何进行监督?没有解决这一核心问题,朱由校绝不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否则他就是天底下最大的傻皇帝!
东暖阁的气氛变得微妙起来。
“一个个都没什么想对朕说是吧?”
见方从哲、刘一?他们不言,朱由校语气冷冷道:“好,那便召毕自严进宫,朕倒是要看看,户部到底缺钱不缺,一个个的眼睛都盯着朕的内帑。”
“皇祖父在世时,皇考在世时,从内帑拨出多少银子,这些银子到底是落实用了,还是进了某些人的腰包啊!!”
天子怒了。
方从哲、刘一?、韩?等内阁大臣,一个个流露出各异的神情,谁都没有想到天子的反应这么大。
御前服侍的韩赞周,低垂着脑袋退出殿,便让殿外静候的太监,赶紧去户部衙署宣毕自严进宫面圣。
“陛下~”
“朕现在不想听了!”
见韩?上前作揖,想要说些什么时,朱由校却摆手打断道:“等毕自严来了再说,你们都去外面候着。”
“臣等告退。”
看着低首退下的诸臣,朱由校生出冷笑,对于这几份奏请内帑银的奏疏,他太清楚是怎么回事了。
这就是对先前他做的种种,以及朝中出现的一些变化,某些人想借故反击一下,既然皇帝做事乾纲独断,那么有司遇到的问题,干脆也叫天子乾纲独断吧,反正他们说什么天子您也不听。
这就是软刀子磨人。
恶心你!
在朱由校的眼里,这就是惯出来的毛病,吃着皇粮,拿着官俸,享着权力,一帮叫你们来做事的人,不仅要哄着?们,还要顺着你们,稍稍出现些问题,就跳起脚来说三道四,真真是可笑至极!
“臣~”
“毕卿无需多礼,先看看这几份奏疏,找你户部要钱没有要到,就来找朕要了,去,把他们都给朕召来。”
不知情况的毕自严,忍着心底的疑惑,接过刘若愚递来的奏疏,皱起眉头翻阅起来,而韩赞周则出去叫方从哲他们。
朱由校坐在宝座上,看着走进来的诸臣,没有理会他们,目光定在毕自严的身上。
“陛下,这几份奏疏有不实之处。”
不知过了多久,毕自严皱眉对天子道。
“别对朕说。”
朱由校却伸手道,指向方从哲他们,“给他们说。”
“方元辅,刘次辅,诸位阁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