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班之中,新赴任的兵部尚书王象乾,背有些佝偻,看着呆站的方从哲和刘一?,看着跪地的孙传庭,看着发笑的天子,对于京城朝局略有耳闻的他,此时此刻的内心却是极度复杂。
倘若大明腹心之地,都被建虏渗透进暗桩势力,那么毗邻建州三卫的辽地,不知被渗透成什么模样。
辽事将何去何从啊!
这位历经了隆庆、万历、泰昌、天启的大明老臣,心底生出一丝彷徨与茫然,大明何至于此啊!
“孙传庭!!”
在王象乾思绪万千之际,在众文武思绪杂乱之际,朱由校却收敛笑意,眼神凌厉道:“你要清楚一点,在大朝会捏造子虚乌有之事,搅乱朝局安稳,将是怎样的重罪!”
“禀陛下,臣清楚。”
孙传庭作揖再拜道:“臣所言句句属实,如若有半点不实之处,臣甘愿领凌迟之刑,以正国朝法纪!”
孙传庭此言一出,让一些想站出指摘的御史言官,一个个都变得犹豫起来,这事儿干系太大了,跟别的事情不同。
万一是真的,恐难以收场啊。
“臣幸得天子信赖忝为顺天府尹,自京畿出现哄抬粮价之事,就常夜不能寐……”在得天子示意,孙传庭字正腔圆的阐述着,从玉虚观那场大火开始,将李若琏所领鸾卫,期间查明的种种,都转变成顺天府衙所查,详细的将主要脉络言明清楚。
新筹设的鸾卫,乃是隐秘战线的王牌精锐,朱由校不会让其暴露到大众视野。
鸾卫办差得当,该给的赏赐会给,且是重赏,不过表面的光鲜就别想了。
藏在暗处的利刃暴露出来,就失去了本属作用。
“竟然是靠僧、道录司所颁度牒,避开了有司的监察和巡察,这不可能是真的吧?”
“被抓的建虏暗桩头子叫武长春?竟然还是背叛大明的奸逆李永芳之婿?”
“陛下!!臣等冤枉啊~”
“要真是那样的话,国朝的一些机密,岂不是叫建虏探查知晓了?”
“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随着孙传庭将事情层层言明,聚在皇极门外的满朝文武,无不是露出震惊的神情,议论的声音多了。
而僧、道录司的官员,一个个都跪倒在地上,他们如何都没有想到,被查明的建虏暗桩,竟然跟他们所在衙署有关。
僧录司也好,道录司也罢,本就是不起眼的清水衙门,进了这里,基本上仕途就没太大希望。
“抓!!”
面对这等态势,朱由校言简意赅道,看都没看那帮官员一眼,有些口子不能开,私下买官跑官的现象,朱由校是清楚的,这不是能轻易杜绝掉的。
不过朱由校要亮明底线和红线,谁要敢和外部势力勾结,哪怕是不知情,只要出卖国朝利益,最终被查到了,下场绝不是轻拿轻放,必须要严惩!
“陛下!!臣等冤枉啊~”
“陛下!!”
僧、道录司的那些官员,被诸上直亲卫军逮捕,一个个情绪激动的喊冤,不过却根本没有起任何作用。
“陛下!!”
而在此等态势下,孙传庭抬起头来,眼神坚毅的看向天子,“臣要死谏,弹劾定西侯、灵璧侯……三侯七伯毫不顾忌国朝安危,暗中参与京畿哄抬粮价,与建虏暗桩存有不正常的往来……”
随着孙传庭的话传开,一直静观的勋贵群体,此刻却乱了起来,这是什么情况,怎么还牵扯到他们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