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啊,在外朝那帮文官,一个个的眼睛,盯着空缺的内阁首辅、次辅之际,甚至掀起阵阵涟漪时,杨涟的奏疏来了。
先前杨涟他们去了河南,迟迟没有动静,也没有向京城呈递密奏,朱由校还怀疑杨涟他们是不是怕了。
如果杨涟呈递的河患疏是真,那过去拨的那些钱粮,董应举都怀疑究竟是修筑河堤,安稳河政了,还是叫一些人给贪了。
“臣在!”
“都看看杨涟急递进京的这份河患疏吧。”
范景文、董应举几人,在看完杨涟所递河患疏,无不心生惊意,脸上流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
“还在加紧整理中。”
还真就有人这样做。
听闻天子所言,范景文、董应举、施邦曜、韩一良几人流露出各异神情,联想到当前的朝局,恐怕这件事情小不了。
“臣等遵旨。”
范景文撩了撩袍袖,看向陈明遇道:“此事本官自有主张,对了,此前让你整理钞关和工关诸事,眼下进展怎样了?”
这让孙传庭一战成名。
既然把你放到关键位置上,对于你的信赖毫无保留,有哪些想法吧,都悉数讲给你,至于怎样实操,那就要靠你自己,该给你撑腰的时候,必然会给你撑腰,不过差事必须要办漂亮。
因为涉足这些情况,一旦被查到或泄露机要,一旦被查到,不仅会受到严惩,关键是永不录用,更严重些还会连累亲族。
当初杨涟、左光斗他们,在午门闹什么叩阙,被抓进锦衣卫诏狱,朱由校特意留他们一命,就是为了叫他们做事做刀,河政,是朱由校今后必然严查的领域,甚至从天启元年开始就要逐步紧抓。
“臣领旨。”
“朕是没有想到啊。”
“说正事!”
而涉及到崇文门税关的整改还有很多,不仅繁杂,关键是类目多,这也使得孙传庭每天忙的脚不沾地,顺天府衙有太多的事要做,特别是天子大婚前,孙传庭每天睡觉都不足三个时辰。
“领着你麾下的人,把已梳理好的奏疏案牍,给朕搬去内阁。”朱由校撩袍起身,看向董应举道:“叫那帮内阁大臣,一个个都好好看,认真看,内阁了事,去工部,去都察院,去工科,就问他们一句,这些钱粮都花哪儿去了!”
“抓点紧。”
董应举上前道。
所以河政要改,要大改。
顺天府衙接管整饬崇文门税关,其中最损的一招,莫过于定下抽查新规,不查你归不查你,你想要糊弄报关进出,这个可以,但千万别在抽查时被抓到,查住?,不好意思,货物查抄,缴高额罚款。
“即刻召集人手,将这份河患疏抄录,朕要叫在京的官员,人手一份!”朱由校语气冷冷道:“一个个该操心的事,不去操心,不该操心的事,比谁都上赶着,大明的官俸,还没好拿到这等地步。”
朱由校撩袍坐下,伸手对范景文他们道:“倘若不是杨涟,朕还真不知晓,河政竟藏着这么多猫腻!”
出事了。
大的水患拦不住,动辄地方就来句百年难遇,几百年难遇,朝廷呢?一次次的调拨钱粮,可河政为何还是这般?
更叫朕觉得可笑的,是每至秋汛到来时,就有不少祭祀祈求,把希望寄托到虚无缥缈的事情上,这大明的地方官,未免也太好当了吧!”
负责梳理河政诸事的董应举,此刻额头生出细汗,抬手作揖道:“具体的数额尚未核算出来,不过根据现有进行的梳理,臣预估几千万两是……”
“董应举。”
陈明遇点头应道。
对于两书房的定性,就是充当智囊团的职权,像最终决策这等权力,却牢牢把持在朱由校手里。
该领域在大明是肥差。
在朱由校的注视下,范景文低首上前,将书案上的那份奏疏双手捧起,而董应举几人则围上来,南书房要地,太监也好,宦官也罢,都不准随意进出,哪怕是御前太监,朱由校亲临两书房,他们都要候在外面。
朱由校笑了,看着眼前众人,“治理黄河,向来是朝廷的要务,可谓是年年修,结果呢?成效却是那样差强人意。
范景文态度较好,“本官知道此事繁杂,需查阅和调度的案牍奏疏众多,一项项都要进行核准,过几日陛下就要御览。”
都不用刻意去捞,都能沾一手油水。
好啊!
那就找吧,反正这副烂摊子,就这样摆着,你们不急,朕就更不急了,要是大明救不回来,那你们一个个也都跑不了。
朱由校昂首离开南书房,他倒是要好好瞧瞧,大明暗藏的疮痍究竟有多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