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到了地方啊,咱家才算真正看明白,地方可比中枢要黑太多了。”
魏忠贤有些怅然,伸手拍了拍所穿蟒袍,“这身皮穿在身上,那就大权在握了,只要能说会道,只要能压住下面,只要能瞒住上面,那他娘的就是土皇帝啊!!”
“就不说一地的巡抚、知府这些了,单单是一县的知县,那要是想要些什么,根本就不用其费什么心思,只需动动嘴皮子,那想要的都能出现在他面前啊。”
“这就是天高皇帝远。”
李永贞感慨道:“在京城的顾虑太多,但是在地方就不同了,或许上面还有人,可那又能怎样呢?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内,有人捧着,有人吹着,有人追着,即便是心性再好的人,那也难保不乱了心神。”
“是啊,咱家都险些乱了心神啊。”
魏忠贤双眼微眯道:“只是咱家不敢啊。”
一句不敢,李永贞太清楚其中的含义。
此次他们奉旨离京,要以福建作为跳板,乘船渡海进驻到东番,甚至今后还要涉足进南洋诸国,这等于说要离开大明数载。
如果他们还没有离开福建,就忘了先前经历的种种,那今后即便为朝立下赫赫功勋,等待他们的也是严厉惩治。
内廷的太监也好,宦官也罢,只有依附在皇权之下,才能确保自身的地位和权势,可一旦失去这一根基,那先前即便积攒的再多,也终究是空中楼阁罢了。
“督公,最近祖大寿他们,私底下的联系有些密切。”想到这些的李永贞,恢复了以往的冷静,向魏忠贤禀明一个情况。
作为内廷的代表之一,李永贞扮演的角色很简单,就是帮着魏忠贤查漏补缺,盯着麾下的人。
毕竟远离大明本土,要以东番作为根基,对南洋诸国展开攻略,甚至要逐步壮大在海上的李力量,这独靠魏忠贤一人是不够的。
一个人即便再强,那也终究强不过集体。
不过话又说过来。
就朱由校搭配的这个海上队伍,除了魏忠贤能够玩转,能够平衡,让任何一人去做,都不可能实现。
“还是怕了。”
魏忠贤笑笑,“他们以为在辽东的事情,做的足够隐秘,觉得朝廷发现不了,只可惜啊一切都难逃皇爷的法眼。”
“只不过他们涉足的不深,祖家等还徘徊在边缘,不然啊,他们想跟着咱家南下,那就是痴心妄想。”
“继续叫李鸿基盯着吧,咱家相信他们都是聪明人,现在要关注的不是祖大寿他们,而是福建水师了。”
李永贞皱眉道:“督公是担心福建水师那边,不会抽调一支强有力的水师分队,来作为进驻澎湖列岛的主力?”
“吃进嘴里的肉,想叫他们吐出来,你觉得容易吗?”
魏忠贤双眼微眯道:“现在的福建水师啊,内部太过盘根错节了,这也难怪皇爷会叫我等南下,先行进驻到东番去,真要叫那帮西夷瞧出门道来,只怕那些西夷啊,势必会侵犯我大明东南的!!”
讲到这里的魏忠贤,心情显得有些复杂,他有些犹豫,要不要将福建水师的实况,如实禀明给天子,毕竟这事儿要急递进京,只怕会让天子的心情变得很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