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事难,想多做实事更难,本官直到现在,才真正陛下讲这句话,究竟是何意了!”
夜幕下,凤县城外的一处收容所,临设的营帐内,孙传庭坐在木椅上,神情疲惫的盯着眼前舆图,讲出那句他心中想了很久,但却始终没讲出来的话。
在讲出来的那刹,孙传庭莫名感到轻松不少。
“陛下英明神武,虽在京城,却知大明各地的实况。”
在这处营帐内,除了孙传庭外,还坐着一人,而听到孙传庭所讲后,那人面露感慨道:“世人皆知辽东之乱,对我朝造成多大的影响,但是却忽略了西北,即便是川贵出现土司叛乱,可关注的人依旧不多。”
“谁会去关注这些呢?”
孙传庭笑笑,只是这笑却带有嘲讽,“在中枢也好,在地方也罢,那些为官的之中,更多想的是怎样把麻烦降到最少,将脸面抬到最高,这样每至期满就能升迁,即便不能升迁,那也能平调去更好的地方。”
“党争,已严重影响到我朝吏治,这不只是在中枢朝堂,在地方有司更严重,本官真是没有想到啊,欺上压下之风竟严重到这种地步!!”
“都宪,眼下讲这些没用。”
刘荣嗣有些感触,看向孙传庭道:“对我督粮前指而言,必须要尽快在汉中境内,明确推行整饬水利才行,不然啊在今后数载间,一旦山西、陕西、甘肃、宁夏、西宁等地任意一处,敢发生大规模的旱情,那造成的威胁太大了。”
作为少府下辖治河郎中,刘荣嗣原本是在北直隶境内,与李若星、潘大复等一众治河职官,负责督办北直隶河海水利。
但是在孙传庭赴汉中以来,知晓到一些情况后,便向京城急递密奏,奏请天子调派治河大才,坐镇主持汉中水利建设,朱由校在看过这封密奏,便命刘荣嗣急赴汉中府。
“这点你不必担忧。”
孙传庭眼神坚毅,语气铿锵道:“本官既然决定加大汉中水利整饬,那不管遇到怎样的难题,也断然不会断了这部分粮饷开支的,趁着现在有大批流民赴汉中,一切都处在可控范围内,汉中水利必须要有大变化才行!!”
“但愿吧。”
刘荣嗣却道。
一想到先前知晓的种种,刘荣嗣的内心就很愤慨,在汉中发生的很多事情,眼下是压在汉中地方,没有对外扩散开来,不然啊,一些事态的变化势必会影响到整体局势,尤其是会影响到川贵平叛诸事。
“这人的贪欲,为何就这样强呢?”
想到这些的刘荣嗣,到底是没有忍住,皱眉道:“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少府在汉中筹建的分司,下辖的诸多产业工坊,明明在汉中派发诸多订单,按理来讲这够满足一些人的胃口,甚至帮着督粮前指分流部分破产群体。”
“汉中治下的矿藏极其丰富,不说别的,单单是川贵平叛消耗的各类军需,那一批批订单都能让很多人赚的盆满钵满,为何他们偏偏就喂不熟呢?一边吃进这些订单,一边却又在暗中哄抬串联,甚至还有胆大包天者,敢私铸制钱来扰乱民间……”
听到刘荣嗣讲到这里,孙传庭伸手揉着太阳穴。
眼下的汉中府,已成为一处旋涡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