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说你知道她娘家殷实,有些钞银?”
“呃……都知道啊。”
“哦?徐佥事也知?”贾川看向徐忠。
徐忠被贾川这一看一问惊住了,张着嘴却不知如何答对。
“两位千户也知?”贾川又看向刚才朝徐忠挪了几步,正要低声与徐忠探讨什么的壮汉问道。
两名千户瞪大眼睛看着贾川,又相互看了看,一人勇敢的说:“杨家父子能干,附近的人都知道,我们自然也知道。”
“所以你们也知道杨家人卖了房舍田产,带着金银细软回乡了?”
两人同时重重点头,另一人还解释道:“早就听老杨头说过要回乡的,他年年要退租用的都是这个借口。”
“你也知道是借口?”贾川笑呵呵的问。
那千户张了张嘴,而后紧张的看向徐忠,徐忠盯着眼前的泥地,一动不动。
若不是有太子在场,徐忠当场掐死贾川的心都有,他眼下只盼着太子快点想起来赶路的事,将这案子留给他们自查,便也就没事了。
“大年初三跑去告知杨氏她娘家一家都回乡的,是你们的手下。”贾川没用问句,而是陈述句。
两名千户相互看了眼,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还在犹豫的时候,贾川礼貌的朝吴起用拱了拱手说:“劳烦吴指挥使命人先将这二人绑了。”
贾川指了指两名千户。
二人一愣,刚要分辩,吴起用手一挥,几名兵士上前三下五除二便将二人绑好。
若是换做他人,别管有没有参与,都会进言当务之急是赶回京城,这等事莫要理会,可吴起用是与朱瞻基并肩作战过的,他甚是了解这位储君,你越劝,他越生执念,还不如撒手让这个叫贾川的折腾。
什么是正事?这位储君与别人认为的不一样,更何况太子已经给了保命符,吴起用自然不会多言。
“殿下,我想单独与这二位说几句。”贾川指了指被绑的两名千户躬身说。
况钟的伤口已经处理好了,若不是贾川一直在问话吸引了况钟的注意,他怕是忍不住要叫喊两声,雨水浸湿衣衫,泡肿了伤口,清理起来着实疼痛,而眼下朱瞻基正忍受着这份疼痛,他也只能重重的‘嗯’了一声。
况钟面色惨白的看着贾川,有心提醒一二,奈何半分力气没有,他着实担心贾川将眼下大好的局面破坏了,又担心贾川不能查明真相,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可真就打脸了。
兵士将二人拖拽到一旁,贾川蹲下身与二人低声说着话,说了什么,谁都听不到。
吴起用咪着眼睛左看看右看看,徐忠已然是站不稳了,柴玉浑身也是颤栗不止,好在其他官员面色还算正常,他抿了抿嘴,心中不由得默默叹气。
一炷香的工夫,贾川回到凉亭,躬身道:
“殿下,卫所的规矩是少壮驻守操练,老弱及军余屯种,一旦心生懒惰,虽身穿军服却成了只知收租的东家,近些年天灾少了些,天下安定,流民自然少了,租种的人也少了,杨家又是租种大户,一旦杨家不租种了,屯田便会荒芜,而应该上缴的屯田粮食也就没办法完成,只是不知灭门取财是柴同知想到的,还是徐佥事出的主意?”
“不是我!”徐忠立刻跪地:“是,是柴玉找我说的,我原是不同意的……”
“你胡说!我只是不知如何留住杨家找你诉苦,是你出的主意!”
贾川摇了摇头看向吴起用,吴起用又挥了挥手,自有兵士上前将二人绑了个结实,这二人早已瘫软,不再争吵也没有反抗。
此时朱瞻基的肩膀处已裹上纱布,刚才的疼痛让他面色煞白,他深吸一口气说:“兵备道,这案子你们接了去,好生查证,三日后本宫要看到卷宗。”
兵备道,全称整饬兵备道,属按察司分道,由按察司的副使或佥事充任道官,主要负责的便是辖区军务,监督地方军队,此案涉及卫所屯田,命他们查证再合适不过了。
贾川松了一口气,他刚刚与那二人不过是了解了一下卫所屯田的情况,那两名千户可没说听了谁的令,他也没问,只是柴玉和徐忠做贼心虚,他只诈一诈便藏不住了,无论如何这二人的罪名可是在太子面前便已摆在明面上,后面定罪……贾川看向兵备道的几位官员,想来是不敢有太大的变动,只看是谁主谋吧,至于卫所是否还有其他人参与……这事儿只能交给兵备道,眼下可不是深究的时候。
贾川站到一旁,暗中仔细看着每个人的表情。
眼见来接驾接出了四名凶徒,吴起用憋了一肚子火儿,一听太子命兵备道查清此案,忙说:“卫所必定极力配合。”
只要太子肯撒手,这事儿便好办多了。
“太子……殿下!”杨氏像是听明白了,又没全听明白,她向前爬了两步急急的问:“我家人,我家人可还活着?”
贾川叹了口气走过去,蹲下来温和的说:“你能从冬日坚持到夏日,你家人在天之灵必定欣慰。”
杨氏只愣了一下,而后嘟囔道:“我知道,其实我早就想到了,可我不敢信啊,我想着没冤没仇的,或许只是为了些钞银,他们,他们被关在哪里等着我救……”
杨氏说着捂着脸呜呜的哭,孩子懂事的抱住娘亲。
“你婆家对你如何?”贾川轻叹一口气问。
“自打娘家人找不见了,婆家便没了好脸色,不然我也不会带着他跟着我受罪。”杨氏抱住孩子哽咽着说。
贾川站起身抬头望了望阴暗的天空,他不知道这种事在这个地方能找哪个部门帮忙。
兵备道的人此时已上前,说了些安抚的话。
贾川双手抱拳,对几位官员说:“他们母子二人以后的日子……有劳几位了!只需对她婆家申斥几句,好叫婆家人知道他们母子身后有官服撑腰,他们……日子能好过些。”
兵备道的几位官员表情一致,均是目瞪口呆。
这位年轻人可是太子身边红人啊,几人中有人最先反应过来,连声说:“自当如此,自当如此。”
这案子是嘉靖年间的,被我塞给了朱瞻基,想当年这案子是一波三折,哪怕证据确凿到了御前,也是几次重审,原因是严嵩,但最终首犯还是被处以极刑。
……
明天就要上第一轮推荐了,发自肺腑的求追读!尤其是周一周二这两天,周二过了午夜十二点我就会更新,就为了多点追读数,这本是凉凉还是苟延残喘全看诸位的小手是否得闲了(捂脸)
重重抱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