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嘉侯府之内,永嘉侯朱亮祖在听了自己家儿子,回来之后所以说的种种情况。
一张脸,一下子就黑如锅底。
过份了!
实在太过分了!
这狗东西何德何能,居然能被被如此对待?
太子殿下也是个糊涂虫!
居然做出这般没有脑子之事!
梅殷那个狗东西,有多大的才能?
又立下了多大的功劳?
不就是运气好,发现了红薯吗。
也能够被太子如此对待?
这待遇,都它娘的直接比上大将军攻破元大都,归来时的待遇了!
想想就让人觉得郁闷。
还好,他这次是自持身份,当然最为重要的,也是因为和梅殷那狗东西打赌输了,吃了牛粪的事过于丢脸,不想在人前露面。
所以才没有到路边,前去观看梅殷这狗东西,被押解入京师时,到底有多狼狈。
没去凑这个热闹。
不然的话,这次真它娘的会被刺激的发疯!
会又一次被梅殷当众打他的脸!
忍住满心的愤怒,他咬牙切齿,面目狰狞,满脸都是森然之色。
梅殷这狗东西,就算是弄出来了一些狗屁事情,又能如何?
依然逃不了一死!
对于这事他很有信心!
现在不过是得让那狗东西,先在这里好好的得意一番罢了!
和自己比,他终究还是要差上许多!
“爹,这……要不咱们就先不动手了,缓缓再说吧?”
朱暹望着他爹出声说道。
声音之中,带着一些犹疑。
这一次,在路边见到梅殷入京之时,是一个什么样的景象后。
他心里对此,有了一定的畏惧。
那些百姓们倒还好说。
虽然这些泥腿子们,汇集到一起,确实是挺吓人的。
但终究不过是一些野草罢了!
汇集到一起的野草,依旧是野草!
不顶什么用!
最令他感到有些心惊的,是太子朱标这家伙对梅殷的态度。
是真的少有些让人慌。
朱标这个当朝太子,对梅殷实在是太好了!
一味的偏袒!
这次动用太子仪仗,更是明明白白的,向许多人透出来了一个明确的消息。
那就是梅殷这个狗东西,是他太子朱标罩着的人。
在这样的情况之下,自己爹要是再执意对梅殷动手的话。
那这事儿,可就不好说了。
等于说,这是打了太子殿下的脸。
尤其是太子殿下,还当着那么多百姓的面,向那些泥腿子们承诺。
今后会让梅殷这狗东西,全须全尾的回来。
那这事情,可就更加的不好做了。
在这样的情况下弄死梅殷,太子朱标一定会彻底的发飙!
而当今陛下,对太子又是那般的信任。
是真真正正的将朱标放在了心里。
朱标权力之大,前所未有!
朱标若是发了疯,只怕朱元璋一个弄不好,也会跟着朱标一起发疯。
而他们家,又在此之前,和梅殷结下那样的梁子。
梅殷若是死在了牢里。
那么他们家必然会成为,首要的怀疑对象。
这要是真是自己做这边的人做的,很容易就会被查出来。
到了那时,因为一个小小的梅殷,而影响他们家人的性命,不说是性命了,仅仅是影响了荣华富贵,都让人觉得异常的不值!
当然,梅殷那狗东西办出来的那些事,也确确实实让人觉得异常的愤怒。
应该被千刀万剐!
但有时,该忍一时之气,还是要忍的。
如此才能更为长久。
“怎么?你怕了?”
朱亮祖转头望着他儿子说声音里。
带着一些不满。
“爹,孩儿不是怕了,只是……损失有些多。
不愿意因小失大。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现在情况有变,不如先让梅殷这狗东西,多苟活一段儿时间。
后面找到机会,再把他弄死了也就是了。
没有必要为了梅殷这样一个狗东西,而耽误了大事。
影响了前程。”
朱暹给他爹解释。
朱亮祖闻言,哼了一声道:“十年不晚?
那是君子报仇!
你爹我可不是君子!
我报仇是多等一天都嫌晚!
梅殷必须死!
还必须这次死,这是我说的,谁都保不住他!”
听到自己爹如此说,朱暹的神色一下子就变了很多。
“瞅你那怂样!”
朱亮祖骂出声来。
“你以为,就你会权衡得失,我就不会想?
只管放心吧!
这次的事儿,绝对没有任何问题!
动手的那人非常可靠,我已经给他交代好了。
绝对不会有任何的意外!
牢里面,死上一两个人再正常不过。
今后就算是梅殷的死,会被人怀疑有些蹊跷,且会怀疑到我的头上。
那也绝对是查不出来!
还记得我给你说的那话吗?
宁让人知,莫让人见。
就算是所有人都明知道这事儿是我干,但只要让他们抓不住把柄,那么这事儿就没有任何的关系!
你爹我就安全的。
哪怕是太子,他也得捏着鼻子把这事儿给认了!”
听到朱亮祖如此说,朱暹心里面的一些担忧,也随之放得下去。
自己爹到底是乱世里面走过来的人,知道事情的轻重缓急。
知道什么事,该怎么做的。
这些不用自己爹多操心。
既然自己爹这么说了,那他肯定是有办法,把这事儿给弄的妥妥贴贴,不出任何乱子的。
在这上面,自己也是要相信自己爹的。
然而,此时信心满满的朱亮祖,还有放下心来的朱暹两个人,却忘记了一件事。
那就是对于一个官员而言,皇帝或许拿不到他的把柄。
但有一句话叫做,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更何况,他本身屁股就不干净了!
真弄死了梅殷,哪怕他能把事情做得天衣无缝,让人查不出来。
他也一样落不了一个好。
何况对于一个官员而言,皇帝对他的不信任,产生了怀疑,那这就比什么样的惩罚都要更加严重。
当然,从乱世当中杀伐过来的他,也是嚣张跋扈惯了。
吃不得亏。
尤其是吃不得这样的大亏!
被仇恨蒙蔽了双目,把很多事情都想的简单了。
但出现这样的情况,倒也正常。
如若不是这样,朱亮祖父子二人,也不可能会在历史之上,做出那等事情来。
从而被朱元璋给活活的抽死了……
……
大牢之中,梅殷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多少是有些发呆的。
这是大牢?
这……和自己想象之中的大牢,可是完全不一样啊!
想象之中的大牢,幽森潮湿,腐臭气逼人。
耗子乱窜。
集脏乱差等各种东西于一身。
可现在,自己所来到的大牢,却被收拾的干干净净,一尘不染。
除了有着一些潮湿的气味之外,那别的方面,都和大牢没有任何的联系。
和寻常的大牢不同,
这里面,被安放了一张床榻。
上面铺着厚厚的褥子。
褥子也都是新的。
闻上一下,能够让人闻到清新的阳光的味道。
除了这些外,还有一套崭新的桌椅。
以及一些书籍等东西。
这装扮的,甚至于都让人觉得有些温馨了……
“大哥,这……是坐牢?”
梅殷望着边上的太子朱标,出声询问。
声音里多少带着一些不太确信。
朱标闻言笑道:“没错,这就是坐牢。
二妹夫,让你受委屈了。
这牢房里面,条件简陋,终究还是不太好。
也只能让人做到这个地步了。
不过,二妹夫你只管放心,用不了多长时间,我就会让父皇把你给放出来。
这事儿……怎么说呢。
其实父皇对你所说的这些都是特别认同的,只不过是你对他进行死谏,让他很没面子。
僵在那里下不来台。
所以才不得不做出这样的一些惩罚来。
毕竟父皇是皇帝嘛,也是要面子的人。
只要象征性的关上一段时间,父皇消了气,把二妹夫你给放出来,也就变的顺理成章了……”
朱标在边上,望着梅殷出声说道。
看着那在这里,还在嫌把这牢房布置的不够好,委屈了自己的太子。
梅殷心中直呼好家伙!
这要是让别的人,看到了自己这坐牢的这标准,不知道要嫉妒成什么样子。
这哪里是坐牢?
这和来度假也没差多少!
“大哥,已经很好了
父皇对我进行这样的惩罚,我是很服气的。
也知道自己做的不对。
但怎么说呢,宝钞这事儿,危害实在是太大了。
而父皇在很多事情上,也显得执拗。
我若是不对他进行死谏,他也不会对这个事太上心……”
听到梅殷如此说,朱标笑了起来。
脸上露出了笑容。
“我就知道二妹夫,你一次次的死谏父皇,就是因为这个。
我也发现了。
只要是二妹你对父皇死谏了,那父皇对于这个问题,一定会特别的上心。
很快就会对这个事进行考虑。
就算是暂时没有办法解决,也一样会放在心上。
所以说,二妹夫今后你还得继续对父皇进行死谏呀!”
“哈哈哈哈……”
这话说完之后,朱标和梅殷二人对视一眼,不由得哈哈笑了起来。
牢房内的气氛,一时间显得很是愉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