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夜,周王朱肃溱召集周藩郡王,于王府后楼议事。
“太子殿下与国师,已经到了周王府
“诸位宗亲都应当明白,周藩将要面临的是什么,都说说看,该如何应对?”
朱肃溱(zhen)坐在主位上,有气无力地开口。
他早在万历十四年袭封周王,如今已经是七十有二。
由于年老体弱,朱肃溱已经多年不理事,周王府的大小事务都交给世子朱恭枵(xiao)和王府属官打理。
(历史上的朱肃溱死于崇祯八年,享年七十三岁)
今天为了迎接朱慈烺和云逍,朱肃溱冒着酷暑,赶了几十里的路,再加上承受着巨大的心理压力,此时已是心力憔悴。
现在召集周藩诸王议事,朱肃溱也是含着参片提着一口气,就怕一口气接不上,整个周藩都要开席。
一名郡王愤然开口:“国师总不能无缘无故,拿我周藩开刀吧?”
周王世子朱恭枵苦笑着说道:
“前几日,东厂提督王承恩专程拜会父王,通告河南右护卫,窝藏白莲.教匪一事
“并有意提及,国师准备在河南大修水利。其用意再也明显不过,就是要咱们周藩出银子啊!”
“若是不拿出银子,不仅是王府,在座的诸位,同样也是难逃干系!”
殿内沉默了下来。
众人感觉像是被一座大山压着,让人喘不过气来。
许久,一名郡王愤懑地开口,打破了殿内的沉默:
“周王殿下德行兼备,曾多次受到先帝褒奖,被誉为宗室典范
“况且多年以来,我周藩安分守己,每逢大灾,多有宗亲主动捐资,甚至捐出禄米,赈济贫苦宗亲和百姓
“国师云逍子,也不能罔顾法纪,肆意勒索周藩!”
这番话引起了众人的共鸣,纷纷开口,多有愤愤不平者。
周王世子朱恭枵冷笑道:“诸位长辈宗亲,你们扪心自问,平日里真的是安分守己,不曾做过残民、害民之事?”
很多郡王面色讪讪,一时说不出话来。
不盘剥地方,那还是大明的宗藩吗?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云逍子要是讲道理的话,福王、鲁王、代王,还有赵王,也不会有那般凄惨下场了!”
坐在左侧首位的一名宗王发出一声冷笑。
这人的年纪与朱肃溱不相上下,却是精神矍铄,面色红润。
他是安乡王朱在鉷,是上任周王朱在铤的亲弟弟,朱肃溱的叔父。
他的辈分高,行事又极为狠厉,周藩诸王无不忌惮、敬畏。
“大明,是我朱家天下,岂容一个道士肆意欺压宗室,祸乱社稷?”
“云逍子若是真的敢在开封胡来,周藩宗亲绝不会坐以待毙!”
朱在鉷趁机怂恿道。
整个周藩的郡王之中,就数他最有钱。
要是真的兴修水利,到时候他出的银子肯定是最多。
朱在鉷就是个只进不出的主儿,自然是不甘心。
朱肃溱苦笑道:“王叔想怎样?像以前那般,冲击官府衙门,又或是到金銮殿上去上吊?你以为云逍子的刀不利?”
众多郡王顿时噤若寒蝉。
朱在铤在位时,周藩的宗亲是闹得最凶的。
万历年间,一帮中下层的宗亲,由于朝廷拖欠禄米,聚集了上百人,直接冲进河南巡抚衙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