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锁反应终于开始了。
在得知惠山的炮战后,驻扎溧阳的天雄军在没搞清实情的情况下,就误以为常捷军已经正式开战,负责那里的陈名夏立刻下令突袭忠勇军的湖溪堡。
然后受阻这座棱堡下。
尽管守卫湖溪堡的只有几百忠勇军,但那也不是突袭能攻下的。
紧接着驻金坛的忠勇军一个旅就南下增援,双方在湖溪堡外进行了大明第一次新式军队的交战,一个旅对一个旅,在平原上摆开莫里斯方阵以斑鸠铳十轮射对攻。在一番技术含量丝毫不比目前欧洲差的血战之后,最终结果还是忠勇军赢了,不过因为卢家的骑兵赶到增援,忠勇军并没有追击,双方加起来伤亡九百多……
“忠勇军更顽强。”
杨寰说道。
“他们赢的原因很简单,就是他们能够承受住伤亡,两千忠勇军伤亡四百丝毫不乱,但团练伤亡不到三百就开始逃跑了。
倒是卢家的骑兵很能打。
在步兵溃败后,为了掩护步兵的撤退,卢家五百骑兵硬冲忠勇军,而且冲过了火枪的轮射拦截,但最终还是没能撞开长矛阵,一百多精锐骑兵撞死在了长矛林上。不过靠着他们的掩护,那些溃败的步兵撤出战场,随后打不开阵型的骑兵也撤退,忠勇军因为伤亡不小,并没有继续追击,但紧接着金坛的第二军就开始集结并准备南下。”
他紧接着说道。
杨信此时依然在镇江,不过因为这场突然发生的冲突,商周祚和昭义市监刘时敏,南京守备太监赵秉彝都从南京赶到这里。
“咱家无能为力了。
咱家总共就那么几个人,说是什么市监,其实也就尽力安抚而已,他们都兵强马壮,听话是给咱家面子,不听咱家也无可奈何。
要说他们对万岁爷其实都是忠心的。
他们也懂事,守规矩,虽说没有朝廷的官员管着,但依旧井然有序,称得上是安守本分,如今可以称得上路不拾遗夜不闭户,虽说是民变起来的,但要咱家说,咱们大明如今民风最好的就是他们。这些年里该交的租子一点不少,都是自己挑好的交,去年哪怕遭了灾,交租子时候也没有一个故意拖延的,而且毫无怨言地一直送到江阴去。
他们都是良民。
之前的事的确是他们不对。
可事已至此,陛下也都给出了补偿,那些房子,店铺什么的,也都已经还给了原主,就是分了些地,放了些奴婢。
何必呢?
闹到如今那么多银子填进去也没什么用!
咱家是没办法了,如今也只能请河间侯过去镇压了,咱家这就上奏万岁爷请罪,唉,这费心劳力,却不讨好的苦差事不干也罢!”
刘时敏很有他好朋友风范地说道。
当然,是无耻风范。
他这些年可捞足了油水,昭义市的确不收田赋,另外折算到田赋里面的徭役折银和丁银也不收,总之种地只收皇帝的租子,但工商业税是收的,这份税收一部分用于忠勇军和那些地方官的补贴。理论上他们是不脱产的,但实际上根据级别都有类似俸禄的补贴,而且这一份还不少,毕竟这时候庄头也领,不过没有贪腐,也不收那些乱七八糟的捐。
他们全是自己选的。
谁敢贪污小心有人直接给一枪,至少目前还没有,当然,这些官员仍旧能够额外得到些好处,这个就是另一回事了。
而这些剩下的,那就是上交朝廷了。
但九千岁那里并没指望这份银子,他有那些粮食已经很满足了,再者过去这些地方一年商税也就仨瓜俩枣他也不在乎,可实际上这份商税在养活忠勇军上下之外还有大量剩余。在这一带均田的结果,就是制造庞大的内需市场,目前昭义市超过一百五十万人口,全都实现温饱而且有余钱消费,不说别的,每人每年几身新衣服是能买得起。
这样一个庞大的内需市场,还有杨信的一堆工厂带来工资收入,而且因为工商业上几乎没有限制,造就的是工商业上的极大繁荣,完全按照严格的工商业税收,那一年就很惊人了。
一百五十万人不少了。
这时候海上霸主荷兰总人口也才这么多。
然后那些工商业税收剩下的全都被刘时敏这些家伙瓜分了。
当然,他也得到处送礼,九千岁那里,杨信那里,宫里,包括内库其实他也交一些,但即便这样,以他个人算,这两年也至少捞了四十万两,这可是真正的肥差。
所以他支持杨信。
他不怕忠勇军再占领几个县。
“看来也只能如此了!”
杨信表情和他一样沉重地说道。
就好像什么艰巨的任务突然压到他肩上,他一下子就感觉到了沉重的使命感。
“河间侯,下官再重复一次,这是圣旨,河间侯必须立刻启程前往江西!”
商周祚语气严厉地说道。
“商尚书,你这就不对了,河间侯走运河难道就到不了浙江了?要说这走运河路途还短,以河间侯之威名,无论忠勇军也罢团练也罢,也就是他过去走一趟带着大军震慑一下,这些人也就畏伏了。然后继续向前到浙江就是了,从这里去江西还得逆流,风向不对还得候风,走运河还有纤夫,哪个更快就不用说了。
咱家知道你是会稽人,心忧桑梓怕被逆党袭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