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style="font-size:16px">银河纪元一千七百八十二年。
帝都星座十五光年开外,西缘座最角落九号星上,某远离城市的郊区小镇。
路灯寥寥,街道蛛网交织,楼房低矮,窗口漆黑沉寂。
——碰!
风掀尘土,混着垃圾山发酵的酸臭上扬,破坏皎白月光营造出的祥和氛围,虽然这一假象早在天降陨球发出巨响的那一刻便打碎。
咔嚓。
外表残破不堪的球形逃生舱,发出最后一声悲鸣,解锁舱门。
从中舱内踉跄爬出的,不是人类,而是只只有巴掌大、浑身是血的幼猫。
逃生舱造价昂贵,工序复杂,高分子原料数量稀缺,关键时刻能保人性命,现在却给一只濒死的猫咪使用。
如果生产商看到,必然会感叹一句“暴殄天物”。
天公不作美,乌云蔽月,落下纷纷细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年幼的小猫皮毛稀薄,又被伤口流出的血液打湿,透骨的寒风如甩不开的魔爪,紧攥幼猫重伤下搏动微弱的心脏。
“喵,嗷呜~……”
“嗷……呜……”
可怜的小家伙,竭尽全力吼出的求救微不可闻,冻封在人烟寥寥的垃圾山中。
壁炉烧得通红,木柴噼啪作响,室内温暖如春。
头发灰白、围粗布披巾,老奶奶佝偻下身,提灯的手略有不稳,一双饱经岁月的眼紧张地盯着维修师的动作,神情忧虑,“热水器情况怎么样?”
她口中的维修师名叫安杰,年轻高大,穿着件透出精壮皮肉的白色薄背心搭配工作用的多口袋牛仔背带裤。
他的皮肤是常晒太阳的蜜棕色,在火光下宛如流淌的蜂蜜。
亚裔的黑色寸发短粗爽利,五官英俊,剑眉斜飞,一对桃花眼黑瞳深邃,鼻梁高挺,嘴里咬着把十字螺丝刀,倜傥不羁得好似叼着根香烟斜靠摩托车,仿佛满脸灰尘地蜷在阴暗橱柜中的人不是他。
熟练利索地拆开热水器外壳,安杰心里有了底,“索乐奶奶,您放心交给我吧。”
晚上十点,临洗澡前,家里花洒突然流不出热水,浇了孙子安德鲁一身冰,冻得他发出杀猪般的大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索乐奶奶也不知道出了什么问题,急忙打电话找维修师来修。
冬季寒冷干燥,祖孙俩本就习惯隔几日清洗身体,可今天都第四天了,再不洗都要发臭了,索乐担心安德鲁会因身上气味被老师同学排挤。
可大半夜的,外头又下着雪,有哪个维修师愿意离开自己温暖的家、千里迢迢上门呢?
当索乐开门,看到上门的维修师是这么年轻,似乎经验不怎么够的模样,心中不由打退堂鼓。
而且,维修师那身结实粗壮的腱子肉,露出的肩膀、手臂、脖颈上的道道伤疤……
嚯!与其说是安安稳稳靠技术吃饭的,更像是东区红灯街那边专门堵人收保护费的地痞流氓咧。
想到这,老奶奶看向安杰的目光变得怀疑起来,“你修的好吗?不会要连燃气管道整套都换掉吧?”
她听隔壁邻居同她抱怨,有个不靠谱的维修师疏通时弄坏了她家的管道,不得不叫燃气公司的人来给屋子换掉一整套的设备,价格可不便宜呢。
外出其他星座打工的儿子儿媳下个月月底才汇来新的生活费,小孙子安德鲁的学费她现状还欠着学校没交,实在是拿不出多余的钱来。
唉,这可怎么办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喏,修好了。”
安杰装好最后一颗螺丝,确认无误后,屈膝从橱柜里爬出来。
他将工具放回随身小箱中,拍了拍身上沾到的灰。
似乎很有信心,安杰挂着茬淡青的下巴微抬,冲着老奶奶手边的水龙头道:“索乐奶奶,您拧看看。”
涓涓水流从冰冷逐渐到滚烫,老奶奶心底也从疑虑不安到彻底信服,那张布满岁月痕迹的皱脸转忧为喜,绽出个笑来,“哎呀,真的修好了。真是厉害,谢谢你!”
“乖孙,现在可以洗热水澡啦。”
“奶奶,时间不早,我回去了。”
安杰拎起他先前暂放在棕色沙发靠背上的外套,抖开穿上,将臂膀、胸前处被火光映得微汗发亮的丰满肌肉束进布料里,收拾扣好工具箱,挎在肩上。
索乐奶奶正从卧室里出来,手里捧着沓硬币,闻言抬头看了眼时钟,惊讶,“啊,都已经一点了!”
“小伙子,实在麻烦你了。这些……不多,你拿去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安杰推回索乐奶奶递给他报酬的枯手,微笑道,“不用了,免费的。奶奶您以后多帮我打打广告就行。”
索乐奶奶费力地回忆着这家上门维修的店名,“噢噢,‘安杰维修,一修就行’是吧?”
随手写的广告词突然被人念出来,显得低俗又装逼。
“嗯嗯,是的。”安杰感到些许的羞耻尴尬,连忙撇开发红的脸,抓紧时间离开,“奶奶,那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