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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顾喜阮的生物钟准时将他叫醒。醒来时只觉得头脑昏涨,浑身酸痛乏力,裹在被子里愣了好一会儿神,脑子里才闪过零碎的记忆:汗湿的发丝、布满情潮的脸庞、紧实漂亮的腹肌、骤然伏下身笼罩住他的黑影、还有贴在他耳畔的低沉喘息——
“舒服吗?”
顾喜阮倏地睁大眼,雪肤泛起粉红。随着碎片连成画面,昨夜的种种都回想起来了。他撑开被子低头看去,胸前、腹部、大腿上都有浅淡的吻痕,确实是一副做过的样子,但身体很干爽,应该是祁冉事后帮忙清洗过了。
恰在这时,房间内附属浴室的门被推开,继子低着头,用毛巾擦拭头发,拖着脚步走了出来。
顾喜阮连忙坐起身,谁知后腰一阵酸软差点支不住身子,他咬住下唇用手撑在床铺上,才堪堪坐稳了没倒下。
顾喜阮掩饰得好,祁冉自然没发现这段小插曲。他闲散地晃到床边,将毛巾随意扔在柜子上,淡淡地掠了眼床上未着寸缕的小妈,道:“醒了?”
顾喜阮注意到祁冉的眼神,默默拉高被子遮住赤裸的上半身,习惯性低垂视线。他原本因为身体不适脸色有些苍白,但脸蛋上的红潮迟迟不退,倒是看不出什么异样,反而显得整个人愈发地明艳起来。
祁冉来到床边站定,居高临下地看着顾喜阮,发现他露在发丝外的耳尖都泛着红,心里的春水蓦地就被吹皱了一层,荡漾开涟漪。他舔舔下唇,强忍住嘴角即将泄露的笑意,声音却不自觉明快了几分,跟小妈打招呼道:“我先回房了。”
顾喜阮轻轻点了下头,抿着唇不声不响,看起来有些不知所措。
祁冉说是要走,却站着没动,他见此时的小妈实在甜得厉害,没忍住多了句嘴,“你知道你昨晚有多野吗?”
顾喜阮呆滞了半秒,终于仰起脸,略有些茫然地看向站在床边的继子,“什么?”
祁冉却开始解腰间的系带,当着顾喜阮的面毫不避讳地将浴袍褪下,转过身,指了指后腰的位置,“喏,自己看。”
然后顾喜阮就看到了。祁冉精壮结实的后背上布满了一道一道淡粉色的抓痕,有的地方甚至破皮出了血,留下暗红色的结痂,后腰那块尤其严重。
谁弄的?在什么情况下弄的?答案不言而喻。
顾喜阮张了张嘴,说不出话,脸蛋几乎要烧起来了,他逃避似的将脸埋在双掌间,过了好一会儿,才听他充满愧疚感地说道:“对……对不起……”
祁冉拉起浴袍,重新穿好,侧着脸看向捂着脸的顾喜阮,嘴角挑起笑,心里简直乐开了花。他系好腰带,单膝跪在床上,不由分说地握住顾喜阮的双肩将人按在床头板上,接着埋下头在顾喜阮颈间含住一块细嫩的肌肤,用力吸吮。
“嗯……”顾喜阮放下手,歪着头要躲,“祁冉……你做什么?”
祁冉松口时发出了响亮的“啵”的一声,满意地看到小妈白嫩的颈侧又多了颗鲜艳草莓。
“扯平了。”祁冉抬起手背擦了擦嘴角,看着顾喜阮道,“下次别挠得这么狠,记住了吗?”
顾喜阮一手捂着颈侧,总觉得哪里奇怪,一时间却又想不透,只好顺着继子的意思点了点头。
等祁冉走出房间了,他才倏地反应过来——
还有下次啊……
***
祁冉上午要去郊外的高尔夫球场见客户,所以用完早餐后没像往常那样离开,而是等着助理开车来接。他正坐在饭桌旁翻看昨晚没来得及处理的会议记录,顾喜阮慢吞吞地扶着栏杆下了楼。
抬头,两人打了个照面。
顾喜阮站在楼梯口明显犹豫了一下。可能是没想到祁冉还在家里,他略显仓惶地避开视线后转身朝门口走。祁冉在后面看了又好气又好笑,正要叫住他,桌上的手机“嗡嗡嗡”地震动起来。
捞起手机接了电话,刘助理说车已经到门口了。
祁冉坐上车时,顾喜阮还没走出祁宅门前的那条单行道,跟车子离了十多米的距离。
刘助理发动车子,龟速向前,显然也望见了顾喜阮的背影,不确定道:“祁总,要不要捎祁太太一程?我们现在时间还很充裕。”
祁冉拧了拧眉,不太喜欢别人称顾喜阮为“祁太太”,因为那个“祁”是“祁浩天”的“祁”。
他不动声色地朝左侧挪了挪位置,好腾出右边靠车门的座位,接着仰面靠在沙发背上闭目养神,淡淡道:“你想捎就捎,方向盘在你手里,问我做什么?”
“好嘞!”刘助理明白他的意思,胖脸上挤出和蔼的笑,一踩油门加速,车子滑到了顾喜阮身旁。
顾喜阮一手拎着小提琴盒,正朝地铁站的方向缓慢步行,突然身边停下一辆黑色卡宴,引得他侧头看去。
副驾驶位的车窗降下来,刘助理胖胖的圆脸出现在眼前,正朝这边微笑,“祁太太去上班吗?我们顺路,正好送您过去,上车吧。”
顾喜阮下意识瞄了眼后座,可惜车窗上的黑色贴膜将车
', ' ')('内景象挡得严严实实。他看向刘助理,表情淡淡的,却不失礼貌地朝对方点头致意:“不用了,车站很近,我坐地铁去学校很方便。”
刘助理坚持,不自觉更加伸长粗短的脖子,诚恳道:“太太,不用嫌麻烦,我们顺路更方便。”
顾喜阮双手拎住琴盒,放松地垂放在身前,在清晨的阳光下显得恬静而优雅。他微微摇头,态度却是不容人拒绝的坚定,清润低浅的声音道:“刘助理,先走了,谢谢好意。”
顾喜阮十六岁时遭遇过一场车祸,那之后就有意地避免乘坐私家车,封闭而拘束的空间会令他很不舒服。不过他没向别人坦白过这种心理障碍,就连丈夫祁浩天也不知道。
刘助理张了张嘴还想说些什么,后座的车窗突然缓缓降了下来,卡在一半的位置停住了。顾喜阮透过车窗看到了祁冉。
就见继子面沉如水,侧脸线条被阳光勾勒得出挑而漂亮,有属于男人的成熟魅力,也有属于少年的纯粹。
“刘助理,你时间很多?”祁冉语气里含着明显的不耐,目视前方,连个眼神都没分给车外的顾喜阮,“还是你觉得我时间很多?到底是送一个不领情的人上班重要还是公司客户重要?”
刘助理:“…………”
他记得刚刚才提醒过时间很充裕,根本不妨碍客户那边什么事儿,而且祁总也默许了捎太太一程,怎么好好的突然就……
顾喜阮低垂了一下视线,复又抬了起来,神色平静地对刘助理道别,“先走了,再见。”
车子再次上路,很快就超过了步行中的顾喜阮。
祁冉在后座侧转过身,目光追着那道因为距离拉远而逐渐变小的身影,直到拐个弯看不见了,才捶了下椅背转回身坐好。年轻的总裁焦躁地扯了扯领带,道:“他那是故意避着我吧?”
祁冉联想起小妈从早上起床开始就对他躲躲闪闪,心里一下子变得空落落的,没有底。
刘助理朝后视镜瞥了眼自家总裁,耸了耸肩,实在不理解小少爷他一大早闹的是哪出。
“祁总。”刘助理一边开车,一边跟后方闲聊道,“祁太太今天身体不好吗?”
祁冉搁在领带上的手顿了一下,抬眸看向后视镜,“为什么这么说?”
“哦,别当真,可能是我看走眼了。”刘助理扶着方形盘打了个弯,没放心上道,“我看太太今早走得实在太慢了,似乎还有些不稳,以为他哪里不舒服呢。”
祁冉犹豫片刻,下意识就想叫刘助理调转方向回去,不过转念一想,顾喜阮大清早的能有什么不适?嫁给他爹当人妻都三年了,还能因为昨晚滚了次床单就走不动路?况且自己昨晚帮他洗澡时也检查过了,身体并没有大碍。
思至此,祁冉强迫自己拉回心神,继续翻看手中的文件,决定不再想关于顾喜阮的事。
想多了脑壳疼。
***
上午与美方客户的会面进展得很顺利。刘助理作为一个跟了祁浩天快二十年的资深助理,招待工作做得滴水不漏,脸上一直洋溢着热情亲和的笑,让祁冉在谈项目的过程中省了很多心。
快接近中午时,刘助理早早处理好用餐事宜,心里清楚这次的合作已经十拿九稳,如果餐桌上祁冉再正常发挥,下午前就能搞定合同。
他捧着手机,迈着小碎步走到休息区的祁冉身旁,弯着看不见的腰向年轻出色的总裁汇报情况,“祁总,外国代表团已经坐上车前往餐厅,我们也可以出发了。等会用餐时您记得再明里暗里推动一下对方积极性,差不多能让法务部送合同来了。”
客户一走,祁冉就放松地靠坐在休闲椅上,长腿懒散地敞开,一只手肘抵在椅子扶手上,手指抵着嘴唇,望向球场里起伏的草坪不知在思考什么。
其实整个上午祁冉都有些心不在焉,一会儿想小妈早上在家没有用早餐,到了学校后会不会好好吃饭,一会儿又想小妈出门前的脸色似乎有些苍白,不知是低血糖还是其他什么原因……反正满脑子都是小妈。
有客户在,祁冉不好表现出来,但现在客户一走,他就毫不掩饰地发起呆来。
“祁总?”刘助理迟迟等不到答复,奇怪地又唤了一声。
“你说……”祁冉细细地眯了下眼,不知道是自言自语还是在跟刘助理说话,“昨晚是不是把他弄狠了?”
“???”刘助理眼珠子一转,连忙抽出手帕擦擦额上的汗,小心询问,“您指……谁?”
祁冉却突然站起身,拎起椅背上的外套,对周围坐了一圈的管理团队淡淡道:“中午有事,不去餐厅了。外国代表团那里你们帮忙稳住,能搞定最好,搞不定也不急,等我回来再说,反正合同没跑。”
“……………………”
公司管理团队有六人,各个都是祁浩天留给祁冉的核心骨干,他们见新上任的总裁走得潇洒随意,没见过这样任性的,一时间都有些措手不及。
“祁总!”刘助理差点给祁冉跪下了,哀嚎道,“你现在不能走!就差
', ' ')('最后一小步了,什么事能比客户更重要?!!!”
祁冉穿好外套,整整衣襟,脸不红心不跳地瞎扯,“女朋友有些不舒服,我得去看看。先走了,大家辛苦。”
“……………………”
刘助理哭了。
核心骨干们疯了。
祁冉走后。
“祁总女朋友……到底是谁啊?”团队里一个女人试探性问道。
大家面面相觑,都表示没头绪。
“可能是什么倾国倾城的大美人吧。”另一人猜测道,“不然祁总也不会这么宠。”
***
顾喜阮上午有一节视唱课,在钢琴前腰杆笔直地坐了近两小时。等学生下课都离开后,才稍稍松了后腰的力道,结果乍一放松下来又是一阵酸痛。
他揉了揉后腰,脸色有些苍白,额上也布了层细密的冷汗。
这时,教室后门传来脚步声,顾喜阮连忙挺直了背,低着头收拾书本,头也不回地道,“落下什么东西了吗?”
他以为是学生。
但来人没有出声,只是脚步声不断接近。顾喜阮怔了一下,抬起头,钢琴黑色的烤漆面板上映照出后方的情景,一道西装革履的颀长身影站在身后。
顾喜阮暗暗惊了一下,正要回头,一只大手越过他脸侧撑在琴键上,教室内响起“咚”的一声沉闷钢琴音。那人将他困在座位上。
不用回头,闻到倏然靠近的大地气息,顾喜阮就知道来人是谁。
“你……”顾喜阮有些不自在,拂开挡在一旁的手臂,站起身艰难地贴着钢琴边缘转个身,隔着中间的钢琴凳问来人,“你怎么来了?”
祁冉双手抄在裤子口袋里,微微上扬的脸透着点痞气,故意反问他,“不能来?学校你家开的?”
“不是那个意思……”老实的小妈还不知道自己被调戏了,只是被继子盯得忍不住低下了头,轻声解释道,“有些意外而已。”
祁冉的视线在顾喜阮脸上转了一圈,看他一副软萌好欺的样子,就想多玩一会儿,可他没忘来学校的目的,于是轻咳一声切入正题,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脸色这么差,身体不舒服吗?”
顾喜阮想到害自己腰酸背痛的人就站在面前,脸就有些红,他局促地舔了下嘴唇,摇头,“没有。”
撒了谎。
祁冉眯了眯眼,也不废话,直接伸手揽过小妈的纤腰将人拉向自己,大手还使坏地在他后腰上攥了一把。顾喜阮猝不及防,闷哼一声,痛得差点站不稳,连忙扶住继子的肩半挂在了他身上。
“没有?”祁冉嗤笑一声,揽着人往前进了两步,一把将人托起放在了钢琴上,教室里又响起一声沉闷巨大的轰鸣。
顾喜阮坐在琴键上有些不安,紧接着就被分开了腿,继子靠了过来挤进他双腿间。
“祁冉,你干嘛……”顾喜阮轻轻推他。
祁冉捉住顾喜阮推拒的双手,一手还扶着他的后腰,淡声道:“做得太狠了?腰痛?”
顾喜阮的白皙脸蛋倏地一下红了,眼神躲闪,支支吾吾。
祁冉轻“啧”了一声,一想到他就这么忍了一上午,心情很是烦躁,贴着小妈后腰的大掌开始不紧不慢地揉捏起来。
顾喜阮轻颤,低着头咬唇忍了半天,最终还是没忍住,将脸埋进了祁冉胸前,低低地哀叫,“你轻点……”
祁冉闭了闭眼,被那声猫崽一样的哼叫闹得没辙,心里柔软一片,手上跟着放轻了力道。
***
一时间,音乐教室里十分安静,偶尔从窗外传来两声鸟鸣。
祁冉稍稍将下巴抵在顾喜阮的发顶上,站在钢琴前给他揉着腰。
顾喜阮的双臂搂着继子的脖颈,埋着头闷不吭声,贴在后腰上的大手温暖有力,按揉摩擦之间缓解了不少酸胀感,结束了他一上午的磨难。顾喜阮不禁松了口气,脸色也缓和了起来,呼吸间都是祁冉身上好闻的味道。
祁冉嘴闲不住地问道:“你怎么这么不耐操?”
“……”
过了半晌,顾喜阮从继子胸前抬起头,眼角脸颊全红了,他清清嗓子淡声道:“可以了,放我下来吧。”
祁冉问:“下午还有课吗?”
顾喜阮摇头。
“那我送你回去休息。”
顾喜阮再次摇头,“不能无故早退。”
祁冉挑了下眉,“翘班怎么了?事情做好了还不给走吗?”
来自资深翘班人士的不屑和嘲讽。
顾喜阮却反问他,“你不用上班吗?来这么干什么?”
“……”
这下轮到祁冉说不出话了。
顾喜阮微微推开祁冉,下了地,也不急着要答案,捡起散落在钢琴凳上的教材。
恰在这时,祁冉手机响了。他悄悄松了口气,觉得这通电话简直太及时了。
祁冉拿出手机,接通后不小心扫到了公放,他还没来得及说
', ' ')('话,电话那头就传来刘助理洪亮的声音——
“祁总,女朋友看望好了吗?这边等你来救场呢!”
祁冉整个人一懵,拿在手中的手机瞬间变成了烫手山芋。
顾喜阮捡教材的手明显顿了一下,但也只是很不明显的一下。他像是什么都没听到那般,转过身背对祁冉,将书本放回讲台抽屉里。
“知道了,等会联系。”祁冉故作淡定地对着手机答道,匆匆挂了电话。
顾喜阮提上放了学生作业的纸袋,再次面对祁冉时已经恢复了清冷的样子。眉眼低垂,浅淡如画。
“来这里是为了看女朋友吗?”虽然是在问问题,但小妈表现得并不热心,表情和语气都淡淡的,“真没想到是我们学校的。”
祁冉低头搔搔眉尾,过了好久才艰难地“嗯”了一声。觉得自己要死了。
“我先走了。”顾喜阮对继子疏离地点了下头,“既然你忙,就不留你吃午饭了。”
顾喜阮走后,祁冉坐到钢琴凳上,微微弓着背,一手捂着脸,整个人都抑郁了。
***
顾喜阮出了教室,朝楼梯口走时看到一道身影一闪而过,似乎是一个用靛蓝色纱巾包着头的女人。
他皱了皱眉,虽然觉得怪异,但也没放在心上,继续朝办公室走。
到了办公室,其他老师见了他都客气地微笑问好。
顾喜阮虽然待人接物冷淡,但在音乐造诣方面很受业内人士认可,是有天分又勤奋的那种人,因此年纪轻轻就已经有了教授的头衔,也颇受大家的尊敬。
办公室里的两个女老师正趁着午休时间八卦,因为无关痛痒,也不避着其他人。
一人拿着手机展示道:“喏,这个新生我们班的,漂亮吧?听说在论坛上已经被票选为校花了,还是这届校艺术节的主持人呢。”
另一人看了照片,点头附和:“灵的灵的,这小姑娘一脸明星相,哎?追她的人应该不少吧。”
“人家早有男朋友啦。”
“……”
顾喜阮坐在办公桌前沉默半晌,听着身后人的交谈,想的却是祁冉。
祁冉的女朋友……也应该是校花级别的吧。
发了会儿呆,蓦然又意识到自己的好笑,这好像根本不是他该关心的事。
顾喜阮敛了心神,准备起身去洗手,桌上的手机突然震动了。
他随意瞄了眼,是个陌生号码,本不想理会,但消息提示上的文字却直接让他定在了原地。
“小阮,把仇人克死了,又跟仇人的儿子勾搭上了,真是能耐,你爸妈在九泉之下都会感到欣慰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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