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映着昏黄烛火的喜床上,一席嫁衣拖到地上,那嫁衣太过破碎,几乎是遮挡不住美人身上裸露的春色风光。
“吱呀——”
木门推开了一角,一缕黑烟从外面钻进来,黑烟有形,像是一条隐藏在深处的黑蛇,当它嗅到了猎物的香味,就会张开獠牙迫不及待的缠上去。
黑烟确实也这么做了,它像是未开化的蛇,从美人的脚底一路缠上去,那些破碎的衣裳根本就挡不住它,它稍微甩甩尾巴,就将那些破烂布条扔下去。
未开化的猛兽,只有撕碎猎物的本能或者将雌性囚禁为自己伴侣的欲望。
黑烟牢牢缠着斐然,斐然双目紧闭,像是陷入了某种噩梦。
梦里给人昏暗,深沉,粘稠的感觉。
斐然缓缓睁开眼,眼前一片漆黑,耳边似有水声在响。
斐然站起来,脚底下粘稠的触感吸引他的视线,他这才发现脚下是像污泥一样的东西。
他微微皱了眉头,他这人有点洁癖,实在不喜这污泥。他刚抬脚离开,就发现前方不远处有一点光亮,他寻着方向过去,越走越觉得身体笨重,行动不便。
当那抹光亮触碰到他伸出去的那只手,光霎时间大亮,刺目得让人睁不开眼睛。光亮消失,就是徐徐春风吹拂在皮肤上的柔感。
“你看,他好丑呀。”
“和我们都不一样,他怎么是白色的。”
“怪物,他是怪物……”
数不清的嘈杂声搅得人头疼,斐然捂着头,往后退了一步,一睁眼就看到一堆小狐狸凑到他跟前。
一下子他差点心跳骤停,那些狐狸长得一点也不可爱,在他面前各个都面目狰狞,凶牙咧嘴。
又凶又丑,可怕得不得了。
斐然张开嘴,发出来的确实绵软的吱吱声,他一愣,低头看着自己。一身雪白的皮毛,身后一条尾巴摇啊晃啊的不停。
“看啊,这只丑狐狸还在摇尾巴,他一定是在勾引我!”一只赤红狐狸大吵大叫,它凶着一张脸,把脚边奄奄一息的兔子往斐然跟前丢过去,“可恶,你真没有志气,为了食物居然勾引我。”
“既然这样,那我只能勉为其难的给你了。”
旁边的几只狐狸听了马上不服,“他是在对我摇尾巴,狐二你太自恋了。”
“狐二你也好看不到哪里去,红毛狐狸也很丑。”
对于狐狸而言,丑真的是一个极其能够吸引火力的字眼。
那只叫狐二的赤红狐狸一被说丑,立马急了,浑身的毛都炸开,嘶嘶的大叫着:“可恶,你们这些不三不四的丑狐狸,你们才丑,丑得比隔壁黑熊还丑,我……我要和你们拼了!”
几只狐狸迅速扭打在一起,斐然搞不清楚状况,就躲到角落去,毛茸茸的尾巴遮住他半张脸。
他怎么忽然变成狐狸了,难道是之前抽的那张天狐卡生效了?
那为什么要选在这个时候,而且他之前明明是在徐宅里面啊。
斐然想得头疼,也想不出来原因,他看了看远处打在一起的杂毛狐狸们,最终选择自己偷偷往远处去了。
他还不太适应狐狸的身体,一路走来都是歪歪扭扭,身后的尾巴要是垂到地上,就会被那尘土弄脏。
为此,他只好拼命把尾巴摇起来,那条白色的毛茸茸尾巴在森林里面招摇过市,很难不吸引其他小动物的目光。
几只小麻雀立在枝干上窃窃私语,“狐狸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出来?山下的人类这几天不是要进山。”
“谁知道狐狸在想什么,它们那么奸诈,或许是想把人类捉回去生小崽子吧。”
突然一枝利箭袭来,猛得插入树中,枝干上的麻雀惊飞,更别提一直小心翼翼的斐然了。
他吓得躲进一旁的草丛里面,大尾巴将他整个身子围起来。只是他一身雪白皮毛太过明显,轻而易举的就被人发现踪迹。
“是一只狐狸,少爷,”下人粗暴的抓住斐然的尾巴,他惊慌失措的挣扎起来,下人力气大,又把他当畜牲看,抓得他哪里都疼。
被他称作是少爷的人,从他手中接过雪狐,大手摸过狐狸的背部,像是牵制又像是在安慰,手法比之旁人要好上许多。
“毛色胜雪,我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狐狸,很特别。”少爷音色温柔,只是可惜斐然被吓到了,尾巴也疼,一直低着头瑟瑟发抖,他没有抬头去看这个所谓少爷。
都说野狐狸性子难训,可是这幽林中的这只雪狐却很温煦,乖巧的任人抚摸。
少爷抱着雪狐,似乎很喜欢他,但是最后也只是浅浅的摸几下,弯腰就把雪狐放回地上。
一碰到地上,斐然就慌慌张张的要跑,只可惜这幅身躯太过笨拙,才走了几步路,就四足打滑,摔倒在地上,大尾巴被尘土弄脏,雪狐立马变成了脏狐狸。
“吱……”斐然忍不住叫了一声,软软的叫声像是在喊疼,又像是在对人撒娇。
少爷听了,视线忍不住放在那只
', ' ')('笨笨的雪狐身上,他的手往前伸了伸,又缩回来,他看着摔到的雪狐情不自禁道:“真可爱。”
下人听了,十分不解的问:“少爷既然你喜欢,为何不带回去,这只雪狐可稀罕得紧。”
少爷笑了,“我……”
身后的声音越来越模糊,斐然回过头,那二人的身影却愈发模糊,他只看见那个少爷腰上系着一块双鱼玉佩。
在这之后,梦境彻底崩塌,污泥重新缠上斐然的身体,将他全身包裹住。
第二日,艳阳高照,却暖不了庞大的徐宅,就算是最中心的湖中阁楼,也是寒意深深。
等斐然再醒来,他发现自己已经好好躺在被窝里面,他掀开被子,发现自己赤裸着身躯,胸口上还留有昨晚的吻痕。
他羞恼的咬咬牙,顾不得去回想昨晚奇怪的梦境,现在的他只想将徐士禛的狗爪子剁掉。
他气得把床上的枕头扔到地上,屋子里闹出的动静瞒不了外面,屋外守着的奴仆就算是见日上三竿也没敢去打扰斐然。
这位新夫人听说生的可是花容月貌,就连徐大少爷也亲自吩咐下去要好生伺候着新夫人,他们这些下人谁敢不从?
当然这新夫人闹的动静可不小,还是要知会徐大少爷一声。
斐然昨晚歇得晚,起得也晚,现在他迷迷糊糊的醒过来,又是一通发泄,这会儿肚子饿得不行,正当他窘迫之时,屋外进来一堆侍女要替他更衣打扮。
斐然攥紧被子,避开侍女的手,他浑身赤裸,怎么好意思让小姐姐伺候自己。
“夫人?”侍女分外不解。
“把衣服给我,我自己来。”
侍女只好将一套衣裙给他,不经意间侍女看见斐然裸露出来的肩膀和下面一小片肌肤,她眼尖的发现上面不同寻常的痕迹。
那是吻痕。
在这深宅大院里,还有谁能和这位夫人共度春宵,翻云覆雨呢?
侍女脸色稍变,她向其他人递了眼色,众人态度立马变得更恭敬。
不知道是不是徐士禛有特别交代过,给斐然准备的是一套青色男装,对于他的男儿身,其他侍女也没有太过好奇。
待他梳洗完毕,小厨房刚做好的膳食也立马端了上来,热乎乎的摆满了一桌子。
斐然神色恹恹,因为昨晚的梦,他精神不济,拿起筷子尝了一口茄鲞,整个人顿时清醒了。
梦里才不会有这么好吃的茄子干!
斐然出嫁那天什么也没吃,现下正饿得慌,他吃得就比平时多,待他吃完又是小半个时辰过去了。
他摸了摸微微鼓起的小腹,想着起来去院子里走两圈消消食。
侍女收好碗筷,适时的说:“夫人,外面有人想见你,他们正在外头正候着。”
斐然一听,瞧了瞧外面日头,心里暗暗嘀咕:这时候会有谁想来见他?这游戏剧情未免太过复杂。
“让他们去前厅。”
“是,夫人。”
严阳一行人就聚在前厅里,他们都很狼狈,衣裳破损,有的人身上还带着伤。
昨晚他们一行人进了徐宅,就发现里面荒芜人烟,只有数不尽的纸人朝他们袭击,直到天明,这场战斗才停下。
天亮以后的徐宅也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内部看起来华丽非常,也有了人烟气息。
而徐宅那些奴仆突然就不知道从什么角落里冒出来,喊着他们是贼要抓起来,如果不是胖子急中生智,大喊自己和新娘是朋友,那些奴仆才不会就此罢休。
不过也没好到哪里去,他们被当成可疑分子,一群人扔到了前厅去,也没人理会。
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明明外面正是寒风刺骨,他们却觉得身上越来越热,各个都汗如雨下,腰酸背痛。他们这会儿好不容易进了前厅,却又不能坐着歇息,这又热又累的谁受得住。
“那个扮演新娘的玩家不知道是什么路数,昨晚那么凶险,他也没有出现。”
“或许,这位玩家和我们是对立面,你看这些NPC似乎对他很尊重。”
吴叔和刘姐在角落里窃窃私语,胖子瞅了瞅自家老大,果不其然男人一直看着门口。
等斐然来到前厅,也被他们的狼狈吓到了,他是认得严阳和胖子的,只是现在还有NPC在场,他也只好端着架子,“久违了。”
“你嫁人了?”严阳沉声问道,他那张冷霜的脸无疑是在暴露自己的愤怒。
这一下,不仅斐然愣住了,在场其他人也是傻了。有一个侍女看情况不对,悄悄从前厅出去了。
“你问这个做什么。”斐然微微皱起眉头,他不明白严阳为什么要这么问,这个问题明明和任务没有关系。
“昨晚有没有人欺负你……”严阳伸手捉住斐然的手腕,斐然觉得他莫名其妙,两人这么一拉扯,那宽大的袖子就往后堆。
欺霜赛雪似的皓腕上,一点点红痕非常明显,严阳看得脸色变得更加阴沉,“为什么你身上会有这样的痕
', ' ')('迹!”
这语气活像是看到自己老婆出轨的老实丈夫,被愤怒嫉妒燃烧了理智,可终究又舍不得对自己水性杨花的漂亮老婆动手。
胖子几个人看得目瞪口呆,尤其是双马尾少女,恨不得手上拿个瓜吃。
“你和他上床了?到底是哪个野男人……”
严阳的眼睛都红了,他找斐然找了那么久,昨天晚上又苦战那么久,身体精神都疲惫到极点。
结果,他心心念念的人却和别的野男人在床上亲亲我我。
多么讽刺。
严阳还想得寸进尺,他一把要把斐然抱过来,身后的侍女拦都拦不住。
斐然脸色巨变,推着男人的胸膛,“你发什么疯,放开我,放开我!”
胖子等人也上来拉人,好不容易拉开人,斐然就抬起手,当着众人的面,二话不说就甩了严阳狠狠一个巴掌。
严阳的脸偏向一旁,那几个人都愣住了,没人敢出声。
“你是我的谁,你用这种语气和我说话,还这样欺负我。”斐然冷冷一笑,“真是自以为是。”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