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style="font-size:16px">银灰色的眼珠朦胧如烟雨,缥缈如迷雾,浸泡在福尔马林里,比工艺品更精致,充满鬼斧神工的恢弘气势。
龟甲眨了眨眼,一走神,一刀切到了手。他放下水果刀和苹果,舔掉手指上渗出的细小血珠。
再定睛看去,马克杯内的牛奶还冒着热气。
没有眼珠,也没有福尔马林。只有甜滋滋的奶香味,充满龟甲逐渐熟悉的日常气息。
身上干干净净的,没有干涸的血液和唾液,没有黏糊糊的精液和药剂,只有自己选的沐浴露的果香;空气里没有淫靡刺鼻的春药和恶心的东西,只有草木的气息和审神者身上、他喜欢的味道;可以随意走动,不会爬得很难受,没有锁链没有口球也没有脚镣,没有金属碰撞的声音,没有污言秽语和嬉笑声,没有嗡嗡的震动声没有哀嚎,只有风声和笔尖划拉纸张的细索声……也不会被锁起来被截肢被开刀被灌药被关进笼子之类的奇奇怪怪的东西。
平静得让他不太习惯。
一个人度过的夜晚……很可怕。
【“如果付丧神死亡会碎刀,那么身患绝症呢?比如……艾滋病?”】
付丧神听着耳边过去的呓语,盯着锃亮的水果刀怔怔出神。
龟甲拿起水果刀,指尖抵着刀尖,转动刀柄,打量刀刃处的锐光。窄窄的刀片上倒映出他漫不经心的神色。
他随手在掌心里深深地划了一刀,然后握拳,指甲没入伤口内抠挖。看着鲜血争先恐后涌出来的模样,付丧神总算笑了笑,兴致勃勃舔了舔,眉头一皱,呸了一声,冷漠又嫌弃。
【“他已经没用了。就这么处理掉未免也太浪费了些,之前那些垂涎他美色的人呢?卖给他们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好货色啊,这模样,好好调教……养成母猪还是肉便器呢?”】
【“干脆都用上吧,养出个最淫贱的肉便器母猪哈哈哈哈哈——”】
等龟甲回过神来,他的袖口已经被自己卷好,手臂上被刻满了血淋淋的字,他正握着刀,刀尖下正字才刚刻了三笔。
【“叫主人,快叫……怎么不叫?不就是把刀么,让你叫你就叫啊!”】
【“乖一点,好好地给老子叫几声,叫得好了就放过你,瞧这身体多白,刻了字还怪舍不得的……”】
龟甲攥紧刀柄,直接剐掉了刻满字的肉。
“毫无价值的垃圾。”瞧着那块肉扑通一声掉在地上、血花飞溅,龟甲的眼神格外冰冷。他有些苦恼地叹了口气,放下水果刀:“真是的,又给审神者大人添麻烦了……地板要好好擦干净才行……还要、还要拜托那位大人手入……啊啊、手入……”
……那位大人啊。
带他回家的审神者对他非常好,给他宽敞明亮的房间,温热绵软的被褥,香甜可口的食物。还会心平气和地和他说话,征求他的意见,甚至会哄他,安抚地摸摸他的头,完全不嫌弃他。
在最初、最初的时候,他就想要一个这样的主人呢。不需要多强大,也不需要多绝世之姿,只要能好好对他就可以了。不理解他也无所谓,他也会忠心耿耿地侍奉……
只可惜他想要的,半项都没有得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龟甲松松领口,碰到衣领下光滑的脖颈和锁骨。他慢慢抱住自己的手臂,也不管手上深可见骨的伤口,任由鲜血淋漓。
付丧神蹲下来,抱紧自己,缩成一个小小的团,轻轻呜咽。
仿佛这样就能被空旷的世界拥抱。
他的爱好与众不同,特殊的性癖成为了羞辱他的借口。在这个用各种爱情故事粉饰性交本质的社会里,很多‘正常的人’自认与生俱来便高他一等。
凌辱他、折磨他,似乎都是理所当然的事情,‘毕竟是这个刃自己喜欢疼啊’……这样想着,就能摒弃人性了吧?甚至能引以为豪、感到自己满足了他的欲望吧?借此要求他感恩戴德。
“……你们算是、什么东西啊。”龟甲的脑袋埋在膝盖里,沉闷的音节一字一顿从齿缝里挤出来:“自以为懂得很多……其实只是一群虚伪的、粗暴的家伙而已。”
明明他全身心都是属于主人的。
啊……是了。
那位也……也不爱他。他没有得到那位审神者的爱啊。
……他这样的刃,大概不配得到爱吧。
等连续加班连轴转好几天的白鹤苦哈哈地来找刃时,某只不让人省心的龟已经失血过多昏迷了,那块新鲜的肉安安静静躺在一滩血的中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龟甲乖乖躺着,神志不清,眉头依然蹙起。
审神者轻轻他抚过伤痕累累的手臂。点点微光汇聚到指尖,钻入伤口处消失不见。
“呜……”
龟甲醒了,好一会儿没说话,只默不作声地盯着审神者看。
玛尔冷不丁问:“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