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番阵仗下来,许庄与这位心高气傲的师兄倒是亲近了些许,微笑拱了拱手,言道:“谢过师兄,这便告辞了。”
丰远流微微颔首,言道:“预先祝贺师弟炼就三重,元婴大成了。”
许庄哈哈一笑,没再客套,却倏然将身一摇,化作一道烟炁冲天而起。
“万化遁法?”丰远流眉头一挑,他听闻这位师弟,极擅五行遁术,将一门寻常遁法修行到了比拟上乘道术的境界,却没想到他忽然显露一手太素遁法。
丰远流遥遥望去,见那烟炁很快消失在了天际,忖道:而且修行已称不上疏浅……不愧修道奇才。
……
丰远流确实不是错觉,许庄坐镇生门期间,无暇增进修为,闲来便是参悟道术。
他虽有许多道法需要修行,许多神通需要精进,但并不妨碍他拾起更多功课增厚自身道法累积,习得《太玄开天大罗经》后更是如此。
以他如今道行,修行道术完全信手拈来,何况以他太素道法之高深,一门《太素万化遁法》,只这几十日间,许庄已从无到有,臻至六七重境。
以此遁术,许庄身化烟岚遁行于云中,忽聚忽散,忽隐忽现,随意施展体验之中,竟然又有所悟,不知不觉便已到了云梦泽上,再行半刻,忽然听闻朗朗之声响遏行云。
许庄心中一动,落目望去,只见陆洲近处一座小岛之上的道场,一众小道在一名样貌并不陌生的长老教导之下,正摇头晃脑,诵念道经。
“原来又是一代外门弟子。”许庄只是稍一思索,心中便有了数。
太素并不随意招收门人,无论什么来历,就算是门中巨室弟子,也要到虚形观中先学道两年,经历各种考察才能拜入外门。
就是如此,每代外门弟子仍是极众之数,尤其还有许多幼学童子、稚龄少年,不得不分而管教,似这般聚有近千名小道修行的岛屿、灵峰、道院……太素门中还有许多。
许庄原本不欲再做留意,只是目光扫过,心中却忽然轻疑一声。
只见那千众小道之中,一名神色认真的小童目光紧紧盯着手中道经,口中一板一眼随着同门诵念不止,而他发髻之上,却正斜斜簪有一只玉竹。
原来是许家后代出了有修道天赋,有向道之心的孩童,只是不知为何,这小童儿却没寻到许庄之处,而似乎是自己努力拜入了外门之中。
不过这童儿……资质似乎也算不得上佳,即使在这些外门小道之中也显得平平无奇。
许庄心中转过念头,忽将遁光一收,落下了云头。
朱堂本来目光落在一众念诵道经的小道之中,耳后忽然传来一声,“朱执事,许久不见了。”
朱堂先是骇了一跳,继而察觉这声线十分熟悉,朱执事这称呼也许久未曾听闻了。
朱堂回过首,目光一喜,顿时起了身来,揖手礼道:“许……道妙尊者,确实许久未见了。”
许庄微笑道:“朱执事客气了,你我不是向来师兄弟相称么?”
朱堂微微愣了一愣,面上喜色更甚,笑呵呵道:“是极,是极,许师兄,是师弟生疏了。”
许庄点了点头,问道:“我单知执事辞去庶务堂的职务,领了个闲职,没想原来是外门长老。”
朱堂笑道:“哎,不怕师兄笑话,我这些年来也算开枝散叶了,领这外门长老之职本是为了方便教导晚辈,结果倒觉为门中培养弟子也有些闲趣,索性便做了下来……”
如今也数十年了。
朱堂也不待许庄应话,便问道:“听闻师兄有要务在身,怎么忽到此处?”
许庄也不多讲虚言,朝众小道中一指,问道:“那童儿唤做什么?”
朱堂朝许庄所指寻去,答道:“那童儿唤做许至——”
说到此处,他怔了一怔,面上堆起笑容,言道:“这孩子虽木讷些,但不失勤勉,听道也是极认真的,日后当有一番成就。”
许庄闻言只是微微一笑,道了句:“原来如此。”
朱堂心中念头转了转,问道:“今日恰是授业之时,待众童子诵完道经之后便要开讲,师兄既然到来,不如予童子们讲授一番道法?”
“师兄道法之高名扬神洲,能得师兄传道,对这些童子而言定有天大的机缘。”
“哦?”许庄讶然瞧了朱堂一眼,知道这是他寻了个由头,让自己予许至面授机宜,自然对他座下这些小道也是极有好处的。
不过许庄并无此意,其实无论许至是否持玉竹来寻许庄,许庄都不至于视若无睹,但若耳提面命、尽心教诲,既不是许庄性子,也不合许庄对培养晚辈修道的理念。
稍微透露些许讯息,已算是对许至足够照拂了。
许庄微笑道:“这番来得突然,也无事先准备,讲道之事便做罢吧。”
不过沉思少顷,他仍是道:“不过留个机缘倒无不可。”
此时道经诵念方至尾声,留意到讲道台上多了一名轩朗道人,不少小道目中露出好奇神色。
许庄微微一笑,忽然纵起一剑在讲道台后石壁之上一斩,留下一道如欲直冲云霄般的剑痕,无形剑气自里肆逸而出。
“这是我方才草创的一式剑法,我会报予门中,如哪位童子从这剑痕中能有所领悟,便可令其参习上乘剑术。”许庄道:“当然,凡我太素外门弟子一视同仁,朱执事勿怪。”
朱堂忙道:“哪里哪里,师兄气度,师弟唯有心折……”
许庄微笑摆摆手,忽然朝他囊中一点,落了什么入内,这才道了一声:“去也!”
朱堂抬首望去,许庄已经身化烟岚直入云天。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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