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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风像一只天空中探出的无形巨手,薅着大树的枝桠疯了似的撕扯摇晃。
盆泼似的大雨狠狠砸在人身上,每一寸肌肤都感受到了生疼。
蹲在树冠上的凌越有瞬间的恍惚,感觉这一幕似曾相识。
不过很快,她就没有时间去走神了。
微弱得好似融进了狂风里的翅膀扇动的声音,从头顶掠过。
凌越知道,是时候了!
她攀着树干蛇一样滑了下去,地上到处都是废墟过后狂野生长的杂草灌木。
边城是人面鸟的巢穴,这里不会有蛇出没。
但是会有一些还未长成的蚰蜒躲藏在废墟中。
提前给自己服下特殊药丸的凌越任由它们在自己身上爬行穿梭,眼睛始终关注着人面鸟的动向。
这样的雷雨天气,它们不喜欢离开巢穴。
凌越要做的,就是趁机翻进已成废墟的边城,找到暗卫小队藏在某处的白玺。
白玺是凌越带队从南越皇族禁地里,某个古老祭台的地宫里带出来的,途中因为接到了前线的消息,临时离开小队,由剩下的暗卫护送白玺回京城。
然而前线战场上所有人神秘失踪,带兵奔赴前线的王爷下落不明,京城防线告危,暗卫小队行踪莫名拐至边城,就此销声匿迹。
凌越疲于奔命,在前线徘徊半月后,终究舍弃了搜寻王爷的踪迹,转道边城,在周围探查数日,发现了不知真假的暗卫记号。
记号指向的,正是白玺的藏匿之处。
如今已经无法再去考虑记号的真假,凌越必须尽快将白玺带回去……
——————————
五彩斑斓的毒虫像一条鲜艳夺目的地毯,转眼间铺展开来,凌越却不敢动用内力,内力是那种东西最喜欢的食物。
她能感受到,虫巢中一只牛犊大小的五彩斑斓毒虫的背甲上,一只拳头大小的碧玉似的虫子正紧紧盯着她。
仿佛在斟酌她是否合乎自己的口味。
单手撑在城墙上,凌越完全没有保护措施地从三十米高的城墙上一跃而下!
落地时,有骨头碎裂的声音,通过皮肉肌理,清晰地传递到耳朵里。
凌越正待往前一扑,翻滚着卸力,却是一滚之下,入眼的变成了一个燃烧殆尽的火堆。
火堆残留的炭灰很多,占地面积也不算小。
一看就知道是用来烧了什么东西。
凌越神色恍惚,满身狼狈地跪在那里,不知什么时候被割断的头发凌乱地披散在她耳侧、脖颈。
此时也挡住了她大半的视线。
印象最深刻的是空气中萦绕不散的皮肉灼烧之后的复杂难消的气味。
凌越的脑子里,立刻浮现出对这股味道的判断。
这是尸体焚烧后的味道。
有石头和骨头碰撞的声音传来,隐隐夹杂着抽泣声。
凌越不能理解自己现在究竟处于什么状态,她刚才好像……
她刚才在做什么?
凌越感觉自己像是提线木偶,机械地爬了起来。
双足的骨裂让她站起来有些费力,每一步都走得非常艰难。
但她已经感受不到痛了。
随着她顺着声音一点点靠近,犹如迷雾被拨开,凌越看到了裹着一身臭泥的郡主。
郡主侧对着她,对凌越的到来充耳不闻,只是低头,举着一块石头,不停地砸着面前被烧焦的骨头。
凌越心里无端生出一股惶恐,她想要加快步伐,却在几步之后徒劳地跪在了地上。
摔倒的声音终于引起了郡主的注意。
对方扭头看了过来,一双记忆中总是灵动机敏的眼睛变得呆滞。
郡主好像是想了一会儿,才迟钝地对凌越说:“小越,你回来了,刚好,来帮忙,我砸得不够碎。”
不等凌越问她要砸什么。
郡主喃喃自语:“父王说,要砸碎一点,骨头都要烧成灰,不然,会变成怪物,可是太多骨头了,我砸了好久,砸不动了,好累呀……”
凌越模糊中听到自己问她:“王爷呢?”
郡主就低头看手里的一截骨头,轻轻“啊”了一声,说:“在呢,在呢,我背着他跑出来了,没掉,都在这儿。”
说完,停顿了一会儿,又开始举着石头砸骨头。
沉闷和清脆的声音交错着,听得凌越脑袋痛得要炸开了。
无数破碎的画面如同被人大力拨转的走马灯,迅速闪过她的脑海!
失踪了几十年的前朝女帝,接到各地上报涉及异常事件频发的皇城司,频繁出动去往各地做机密任务的暗卫营,带着鸿胪寺负责官员数次亲往敌国南越皇城的王爷,搜罗数百上千年前涉及诸神祭祀、宗教仪轨相关古籍的郡主……
最终,脑海中的画面定格在满目疮痍的曜朝大地,耳边回荡的是仿佛永远也停不下来的石头和焦骨碰撞碎裂的敲击声……
“你想要的真相,就是这个?”凌越听到一道熟悉又陌生的清冷女声,仿佛自天际响起。
“你的家,早就没有了。”清冷女声毫无情绪波动,仿佛站在云端,俯视着狼狈不堪跌在泥泞中的凌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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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在意的人都死了,你还活着做什么?”
“你的苟且偷生是背叛。”
“你背叛了他们。”
“叛徒……”
———————
张麒麟不再拘束于鸣金之声响起过后才离开无尽黑暗区域,而是直接以凌越给他留下的第二道讯息的怪物残骸为据点,常驻于此。
这里处于黑暗区域和绿色雾气的交汇处,除了绿色雾气会给他带来一些困扰外,并不会有太大的危险。
对于张家、终极、神,张麒麟现在也并不能说完全了解。
只大概知晓了张家最初,并不是指代同一血缘关系的家族群体。
而是一群共同获得了长生血脉的人组成的群体。
他们的长生来自于终极。
结束长生,化作长寿,让他们摆脱长生副作用的力量,又来自绿色雾气。
也就是被山下的本地人误看作麒麟瑞兽的传统意义上的长白山守护神。
所以在青铜门内的世界里,麒麟血脉之力强悍的张家人既不会被绿色雾气直接伤害,也不怕黑色雾气的侵蚀。
只是它们总归是不介意吞噬包含能量的血肉。
张家人,总归也只是血肉之躯。
世界上究竟有没有神,张麒麟不知道。
他更倾向于这些所谓的神、鬼,是一种气的不同表现状态。
如同风水之中的“拔气”之说。
拔气,便是把地下的“气”拔高,装进不同的容器里。
山川嶙峋邪性,“气”就会滋生邪祟。
山川磅礴大气,“气”就会滋生神灵。
绿色雾气就是大地的“气”汇聚于此的表象。
而终极,则是伴随着天外金属陨石意外坠落到这个世界的“外来气”。
张麒麟依旧不会去战场上与那群被终极侵蚀成“神明”的存在正面厮杀,它们是杀不死的,但凡有活人在场,它们被杀死之后,体内属于终极的力量立刻就会改变寄宿体。
这就是无数人追求的成神。
如此简单。
成神,只是终极想要逃离这座牢笼,降临这个世界的载体。
将心神放空到这些散漫无意义的思绪上,勉强压下心中属于本我情绪的张麒麟开始在地上摆怪物残骸,用以计数。
以阴兵上战场的次数为参照物。
其实这样的计数,是没有任何意义的。
因为这里本就是被时间抛弃的绝地。
在自己的感知里,一个小时,可能其实是一天、一个月、一年。
而有时候,感知里的一年,其实只是一分钟。
时间在这件事上,毫无作用。
张麒麟知道,自己只是需要有一件简单而又重复的事去做。
他一度以为,凌越再也不会出现。
这里的一切,已经和她无关。
或许,她早就已经找到离开的方向,不管是十年,还是二十年,三十年……
这个世界,终究不属于她。
直到某一个时刻,张麒麟感受到附近绿色雾气狂烈暴躁的涌动。
几乎是半个呼吸间,周围目之所及的绿色雾气好像被一个真空环境强行抽走。
如果非要做一个更具体的比喻,张麒麟只能想到无邪在前面被人打了,胖子立刻丢下锅铲,撸袖子冲了过去。
带着一种重量级选手特有的气势汹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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