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齐声拱手
“谨遵王命。”
谈话,也就接近了尾声。
李郁不再开口,端起茶碗慢悠悠的刮茶叶。
众人连忙起身告辞。
“赵会长留一下。”
……
赵立夏微微弓腰,跟着走了几步。
李郁突然停住脚步,转头问道
“杭州可有暗流涌动?”
他一震,斟酌了一下小声开口道
“有。和清廷藕断丝连、书信来往之人确实存在。但草民不敢推测有哪些人。”
“仅仅是杭州吗?”
“草民觉得其他府县怕是也有,数量多少而已。两边下注,骑墙看势头。”
“刘甄氏如何?”
“诞下一子后,刘甄氏在府中歇息很少公开露面。只是遥控着整个浙北的食盐买卖。”赵立夏停顿了一会,又补充道,“王爷体恤小民,浙北6府的盐价固定,未有波动。”
听到这里,李郁闻到了味道
“刘甄氏把食盐卖到了浙南(清统区)?”
“听说是的。她和浙南官面的关系不错。价格稍高于浙北,但低于清廷的官盐价。销路很不错。”
……
李郁若有所思,自言自语道
“盐场产量提高了?”
赵立夏没有开口,低头不语。
“伱退下吧。回去后放开手脚做海贸,区区3条船魄力太小了,13条差不多。除了濠镜澳,马尼拉也可以试试的,虽然路程远了些,但是航线成熟。”
“是。”
出了王府,赵立夏后背一层汗。
这是一次成功的谈话,完美的表出了忠心,关系再上一台阶。
可是,最后一句话把他吓到了。
坊间传闻吴王有一支“从不穿官袍的锦衣卫”,或许是真的。
……
坐进马车车厢里,
“会长,王爷又说什么了?”
“咳咳,自然是一些家长里短的事。”赵立夏一脸的神秘,高深莫测。
一人恍然大悟
“我等到时定要上门讨一杯喜酒,还要给2位侄女的嫁妆加一点小小添头。赵兄切莫推辞,这乃是我等做叔伯的心意。”
赵立夏眉飞色舞,但却小声讲道
“低调,低调,此事八字还没一撇。”
旁边一胖子笑道
“赵兄,我给你介绍一女画师如何?此人祖父曾是宫廷画师。”
其余2人连忙附和
“此乃大事。赵兄,可得给画师多加金子。”
……
李郁坐在书房内,静静的思索了一会。
今日和赵立夏的谈话是笼络人心,走个流程,顺便给颗定心丸。
是否要纳他的两个女儿,再说!
拿自己打个窝,就够有诚意了。
“画像入府”这种天马行空的创意也就自己想的出来。主要是谨慎,先瞧一下对方姿色。
为了帝国大业牺牲自己下半辈子的部分幸福,这可不行!
李郁向来不爱吃亏!
杭州商人胆大,这段时间扩张的厉害,甚至到其他府主动承揽矿山和道路工程。
反倒是苏州商人行事缩手缩脚,谨慎的过分。
李郁琢磨了一会,写了几张纸条。
“这一张交给商务副大臣福成。”
“这一张给水师总指挥刘武。”
“通知江心洲分舰队,3日后准备战舰护航,我要巡视一些区域。”
机要文书快速记录,追问道
“王爷需要巡视哪些区域?”
“隔江眺望江北大营,实地视察江阴炮台,崇明水师基地,金山卫码头,最后是西山岛。”
……
安徽池州府,
阿桂收拢残兵,一口气后撤了百里,撤到了东流县才扎下大营。
身后并无追兵,但是出于一种谨慎考虑。
他没有在尧渡河北岸停留!
而是率兵渡河后,抵达了毗邻长江的东流县驻扎。
尧渡河,是长江南边的支流之一。
他担心李郁的水师战船会由长江切入尧渡河,阻止大军渡河南撤。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以他对于李郁起家的战例情报研判,存在这种概率。
请罪折子早就递上去了,与其他官吏干砸了差事就惶惶不可终日不同,阿桂很淡定,甚至懒得粉饰战果。
……
“损失新募绿营兵1万9千人,经制之绿营兵5千余人。土尔扈特兵900余人,满洲八旗3人。”
“另丢失弗朗机炮、九节十成炮等13门,战马200余匹。粮草4000余石。”
保和殿内,
总管太监秦驷以平静的语调,读完了这份军报。
乾隆面色如常,坐在龙椅之上。
底下的一群大臣面面相觑,不太敢说话。
这可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首席军机大臣章佳阿桂,不是谁都有资格来指手画脚的。
“众爱卿为何一言不发?”
乾隆何等精明,眼神扫了一圈就猜到了七分。
都察院那帮御史个个都低着头,好像课堂上心虚怕被点名的学生。
帝心
平时里,若是哪位3品以下官员有点小瑕疵,你们一个个义愤填膺,口诛笔伐,恨不得把人家喷到跳河。
今日,一个阿桂就不敢开口了?
……
乾隆干脆自己开口了
“阿桂虽有小挫,但有剿杀白莲的军功在前,功过相抵,倒也不必责罚。”
“此次失败主要责任在于阿桂指挥失当。好在损失的多是绿营兵,朝廷并未伤及元气。”
说到这里,
乾隆特意瞪大眼睛快速扫视了一番殿内。
果然,他看到了几双稍显不忍、欲言又止的眼睛。心中暗暗将他们的名字记下,待找个由头该贬的贬官,该流的流。
这些人的反应说明了他们心中有杂念。并不是百分百忠于朕,忠于大清。
如果自己没猜错的话,这些人是想提醒自己“满汉一体”。
这种自以为是的奴才就不配出现在紫禁城内。
反观和珅、于敏中就很淡定,对于几万绿营兵的损失眼皮都不抬一下。大清子民何止亿万,这点损失未必对国有损,或许有利。
……
结束后,军机处众人又开始私下讨论。
“下官觉得抚远大将军提到的棱堡,大有文章。”
“附议。”
“诸位觉得这说明了什么?说明了江南伪吴王的背后有洋人的势力介入。”
“倒也未必。”
“哦?”
“也许,是这位伪吴王曾经在洋人的地盘上做过事。”
“似有道理。此人定然是个汉奸。”
……
御书房内,
乾隆拉了一根丝线,没过一会,粘杆处侍卫统领悄悄赶到,单膝跪地。
“查查,李侍尧和李郁,祖上可有关联?”
侍卫统领满脸错愕的抬起头,见到了一张面无表情的脸。
“京中谣传甚广,不可全信,不可不信。给你2个月!”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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