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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等嬴政开口,桑中已经低声道:“徐先生,是我和柏舟护卫不力,才害得先生受了如此多的苦楚,更险些被刘二所害。”
被桑中抢了话,嬴政更不高兴了,冷冷地瞥了一眼桑中。
认错认得很快的桑中被这一眼横得有些无辜,心中只暗暗想着,王上定然是因此事怒极了,如今认错也都难求王上饶过了。
“刘二?”徐福才陡然想起那被抓进县衙去的刘二,“那刘二现在何处?”
柏舟抬起头来,道:“听县长说,大水来时,刘二来不得逃跑,便被生生淹死了。”
提起刘二,徐福心中还觉得恶心不已,他皱了皱眉,毫不掩饰自己的嫌恶,“淹死算是便宜他了。”
嬴政从未见过徐福如此明显表示自己喜恶的时候,不由问道:“你与桑中、柏舟失散之后,刘二可是做了什么?”嬴政问出这话的时候,心中想的也是,便宜那刘二了。若是在咸阳城中,必然令其具五刑后再处死!
徐福不愿刘二这两个字破坏了自己心情,于是很快恢复了面上的淡然,淡淡道:“我醒来时,刘二将我搬到了树下,那时他或许便想对我动手,只是我醒得快,他没寻到机会。后来我与他寻了个山洞躲雨,那时我发着高热,头晕目眩便偎在火堆旁休息了。他见我闭上眼,便手持刀朝我而来。我惊醒过来,才将他制住了。我抢到刀之后,便威胁他背我下山,朝着都江堰来。”
徐福略去了刘二竟然还对着他发情的一节。
这种事说出来,总归有些扫他的男性雄风。
徐福不知道,若是他说出来了,那刘二定然连个全尸都别想有了。
桑中和柏舟望着他的目光陡然变得敬畏起来。
徐先生平日里瞧上去那般无缚鸡之力,但却能从刘二那样的人手中抢过刀来,还威胁住了刘二,实在厉害!
嬴政全然没想到这上面去。
寥寥数语之中,他的脑子里已经能描绘出当时的凶险情景来。原本他以为发起高热,烧得迷迷糊糊口中发出呓语,还要强撑着安抚城中百姓,已经是徐福吃的大苦了,谁料想中间还有如此波折的一段。这中间,若是稍有不慎,等他来到蜀地时,就见不到徐福了。
嬴政越想脸色越发阴沉。
桑中和柏舟二人同时都有一种,自己小命要不保了的感觉。
“可知那刘二为何对你下手?”嬴政开口,声音阴沉沉的,莫名带着一股煞气。
徐福“唔”了一声,“大概得去问尸体才知道了。”
徐福也不过随口一句,嬴政却是正儿八经地道:“就算变成尸体,也有办法叫他开口。”
徐福觉得有点惊悚。尸体怎么开口?难道还有巫术能复活他吗?
嬴政没有揪着这个话茬不放,既然是吃苦的经历,何必再重复多说?事后他自然会去查探。
“嗯,他们俩罚完了吗?我要出门转一转,得带上他们。”徐福出声道。
嬴政闻言大步走到了徐福身边来,“既如此,寡人陪你出去。”
“那他们……”
“也带上。”
嬴政出门自然也是要带侍从的,桑中和柏舟也算因此逃过一劫,赶紧低调地跟在了徐福和嬴政的身后。
徐福出门时还在头疼,若是有百姓寻他算卦,那他要如何是好?如今他还提不起算卦的精神来,更难静下心来。谁知道他走过了一条街,却也只有百姓悄然打量他与嬴政,他们并没有要凑上前来的意思。
徐福有些费解,他转头瞧了瞧嬴政的面容。
难道是秦始皇浑身王霸之气太过震慑人?还是说秦始皇的面部表情过于凶神恶煞了?
但是秦始皇的脸并不可怕啊。
徐福还是很费解。
街上已经陆续有人出来摆摊了,两旁的铺子也大开大门了。
食物的香气萦绕在鼻间。
不知不觉,徐福就转到了那间医馆外,他顿了顿脚步,对嬴政道:“我来到城门口时晕倒了,便是被人送到了这家医馆来。”徐福怔了一下,突然道:“我还没给钱!”
嬴政当即挥手叫来内侍,“进去谢一谢医馆中人,将钱付给医馆。”
那内侍点头应喏,正要踏足进去。
徐福却觉得过门而不入,实在不够礼貌,别人救他一命还是要知恩图报才是。亲自上门致谢,方能算作礼数周全。
“不如一同进去。”说着徐福便越过了那内侍。
内侍怔怔地看向嬴政,不知如何是好。
嬴政没再犹豫,也抬脚而入。
桑中和柏舟对视一眼。
要糟!
踏入医馆后,便能听见一女子爽朗的笑声。
还不等徐福和嬴政走近,恰巧便听见有人问道:“凤姑娘不应那刘家小哥,可是瞧上了初来城中的徐先生?”
初来城中的徐先生?
还能指谁?
嬴政的脸色登时大变,酸气逼人。
这也就罢了,那凤姑娘还笑着应道:“是呀,我就偏好徐先生那模样的。”
旁人又笑:“那徐先生可是个官儿呀,以后是要回咸阳去的吧。凤姑娘可怎么办呀?”
“那我便随他而去啊……”凤姑娘毫不在乎地笑笑,“当然了,前提是人家得喜欢我呀……”
嬴政心头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