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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亥那里?”嬴政微微皱眉,“他们日日都会一起吗?”
宫女低头道:“回王上,扶苏公子对胡亥公子极好,每日都会过去瞧一瞧。”
嬴政觉得心里稍微有些怪异,不过他倒也没多想,只当是扶苏年纪小,难得有个胡亥陪着,何况胡亥刚生下来不久,扶苏便是抱过他的,说起来或许是要亲厚一些。不过由于对吕不韦和胡姬的恶感,嬴政始终都记着,若是有一日胡亥知晓自己的身世,他是否会遗传到胡姬的恶毒,遗传到吕不韦的野心?
嬴政掩下眼底的光。
不过现在胡亥是徐福的儿子了,以后胡亥只要不做出什么蠢事,扶苏应当也是会将他当个亲厚的弟弟,好好疼爱的。
正思考间,他就已经迈进胡亥的偏殿来了,胡亥的屋子里倒是暖和,才刚踏进门,嬴政就听见了胡亥咯咯笑的声音,嬴政又听见扶苏问:“老师,胡亥咬我。”
嗯?
嗯!
老师??!!
嬴政步履猛地一滞,连呼吸那一瞬间都变得轻了起来。
“王上?”身边的内侍也是涨红了脸,仿佛和嬴政一起憋着那股气,连说话声都是小心翼翼的。
那瞬间,嬴政心底闪过了无数个念头。徐福何时回来的?竟然不通知寡人?好大的胆子!徐福一回宫怎么就进了偏殿,明明是寡人的人,却偏偏不着家!待寡人将他带回寝宫去,一定要好好教训一番……
一面想着如何惩罚徐福,嬴政一面走了进去,然后便见胡亥趴在厚厚的毯子上,拽着扶苏的衣角……擦口水。
而徐福竟然露出了罕见的浅淡笑容来,总有宫女不自觉地红了红脸。倒不是她们多么喜欢徐福,只是美好的外表,免不了令人瞧着也觉欢喜。嬴政倒也知晓这一点,所以只是冷冷地扫那些宫女一眼,倒也不出声斥责她们。这些宫中的女孩儿,可都是个个聪明人物,哪里当真会喜欢上不该喜欢的人呢。
嬴政的目光落回到徐福的身上去。
徐福只留了个背影给他,一身单薄的模样。嬴政不由得微微皱眉,脱下身上衣袍,跨步上前直接将徐福兜头罩在了里面。嬴政身形比徐福高出了不知道多少,宽大的衣袍一罩下来,徐福就被笼在里头了,一身热烘烘的感觉。徐福一怔,抬手将衣袍掀开,露出脸来,他仰头一看,正好瞧见嬴政那坚毅的下巴。
嬴政伸手将他拦腰勾了起来,徐福坐得有些腿麻,被那么一勾,自然就不自觉地跟着起来了,顺顺当当地靠在了他的胸膛前。原本徐福是不觉得有什么的,毕竟周围一干宫人都习惯他们随时随地秀恩爱了嘛,但是今日,扶苏和胡亥都抬头望着他们,双目澄澈,黑黝黝的,黑葡萄一般。
徐福被盯得有些不自在,总觉得教坏了小孩儿。
他正要开口打破这凝滞的气氛时,扶苏突地站起身来,道:“老师走之前交予扶苏的竹简,扶苏已经翻阅完了,扶苏这便取来还给老师。”
徐福点了点头,看着扶苏迅速带了宫人跨出殿去了。
见扶苏走了,胡亥瘪了瘪嘴,于是调转方向抱住了徐福的腿,“糊!糊!”他激动地叫。
徐福不自觉地挑了挑眉。这么大的小孩儿,能有什么记忆?但偏偏胡亥就是记住他了,虽然这个发音还是那么的不标准,不过总让徐福有一种奇妙的感觉,无形之中,第一次正儿八经地有了,为人父的感觉。
徐福一抬手,指向嬴政,“他是谁?”
嬴政很努力地让自己配合徐福一点,脸上的表情不要那么冷漠僵硬,尽量地……柔和……
然后他看见胡亥冲他翻了个白眼,还啪叽翻了个身,用屁股对着嬴政了。
徐福:“……”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他真的好想笑,但是不行,他要憋住。
宫人们都低着头,倒也没机会瞧见徐福那面部都快忍得抽搐了的模样。而徐福背对着嬴政,嬴政自然也没能瞧见,他此时都快怒发冲冠了,恨不得将胡亥那小崽子提溜起来,让他好好认一认自己是谁。
扶苏简直就是个救场小能手,正好此时他就抱着书简进来了,他疑惑地环视了一圈,“父王?怎的都不说话了?”
嬴政唇角下抿,透出他的不悦来,“无事。”
扶苏知道肯定不会是无事,不过碍于老师在跟前么,父王定然是说无事了。
扶苏将手中的书简双手交还于徐福,不得不说扶苏这样的恭敬好学生,徐福还是很受用的。徐福神色温和了一些,将那书简接过来,一抖开,里面却掉下一块布绢来。徐福看着掉在地上的布绢,总觉得越瞧越眼熟,忽然……他心中有了个不好的预感。
他装作若无其事地将那布绢拾起来,摊开一看……
他怎么把这个东西不小心夹在书简里去了?!
徐福细细一回忆,那个时候他好似正好拿着绢布,用那小鼎来炼药,后来扶苏进来了,他就随手搁在书简里了……最后那个书简他就给扶苏了……之前千方百计地避着扶苏,不让他看见这是什么东西。这下好了,想来是被小扶苏瞧个一清二楚了。上梁不正,下梁也跟着歪那可怎么是好?
徐福突地觉得愧对嬴政,自己残害了他的小独苗。
倒是嬴政十分淡定地将那绢布收起来,还顺手将书简也拿过来了,再拍一拍扶苏的头,一副好家长嘱咐乖儿子的姿态,“好生照顾胡亥,早些休息。寡人与你老师还有许多话要说。”
扶苏非常识趣地点了点头,立刻装作什么也不知道,转身蹲下去,将胡亥翻了个个儿,胡亥不高兴地吐了吐泡泡,一脚踹在扶苏的脸上,扶苏眸光一暗,将胡亥提溜了起来,胡亥抓着他衣袖,又抱着他吧唧吧唧亲个不停,扶苏被糊了一脸口水,倒是什么话都被堵得说不出来了。
这厢嬴政将徐福箍在怀中,带出了偏殿,嬴政的手劲儿有点大,不过这么挨着倒是去了一身的凉意,徐福有些困倦,也就懒得说什么了,任由嬴政将自己搂着带进寝宫中去。
“几时到的?”嬴政出声问。
他的嗓子莫名有些低哑,徐福不由得奇怪地看了他一眼,随后才道:“今日到的咸阳城,我进宫来,以为你还在处理政务,便先去瞧胡亥与扶苏公子了。”
尽管如此,嬴政觉得心里还是不舒服。
他的目光落在徐福微微偏着头,露出的那一截雪白脖颈上。对,得翻来覆去生啃他一遍,方能慰心中之不快。
旁边还有宫人跟随,但嬴政已经凑在了徐福的耳畔,低声问他:“寡人生气了,你如何讨好寡人?”
徐福几乎是一瞬间就明白了嬴政的意思,其实两人在那张床榻之上也翻云覆雨过数次了,出于对彼此身体的熟悉,徐福几乎是瞬间就联想到了不和谐的画面,然后身体里也隐隐涌动着燥热的味道。徐福也是个男人,从前他是个不识个中滋味的小处男,自然也没觉得如何。但如今尝过滋味了,他也会想要那方面的抚慰。
不过么……不能这么轻易就让嬴政达成目的啊。
“怒气伤身,王上应为秦国上下保重自己。”徐福装傻功底实在一流,他的面色和目光都没有丝毫的波动,让你抓不住他装傻的把柄。
嬴政咬了咬牙,恨不得把徐福干脆绑旁边的柱子上,先借他的脖子磨磨牙好了。嬴政揽在他腰间的手大力地扣了扣,偏偏徐福还是一脸淡定的“我接收不到你的怒气”的表情。
“那你是不是要为国牺牲一下?”
说话间他们已经跨进寝宫去了。
宫人们见他们这样姿态亲密地进来,当即便知道久别重逢肯定要来个被翻红浪,于是马上都退了出去,老老实实地守在宫殿外。
而徐福却突然挣开了嬴政的手臂。
嬴政脸色一黑,心道,寡人放你出去一趟,难道心还野了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