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李邦彦是谁?
曹雄懵了,脱口而出道:“李相公,你怎地回来了?”
话一出口,他心知要遭。
果然,听到他的声音,李邦彦顿时大怒,仰头大骂道:“曹雄,你未战先怯,临阵脱逃,应军法处置,按律当斩!”
他气的不是曹雄临战脱逃,气的是这狗贼逃跑竟不带上自己。
凭白害的自己遭了一趟罪,着实被折腾的不轻。
曹雄慌了,立刻从城楼上奔下来,亲自打开城门迎接。
他虽是曹彬的后人,但如今是什么时候了?
况且,将门在大宋的地位,一直不高。
李邦彦乃是当朝宰相,真想杀他,谁来都没用。
快步来到李邦彦身旁,曹雄低三下四的恳求道:“李相公恕罪,俺当时被猪油蒙了心,你大人有大量,饶过俺这一遭罢。”
“哼!”
李邦彦冷哼一声,并不理他,大步踏进城门。
见状,曹雄知道这次定要大出血了。
一咬牙,一跺脚,追上李邦彦,附耳小声说了一句。
李邦彦顿住脚步,眉头一挑:“果真?”
“果真!”
曹雄忍痛点头道。
李邦彦脸色稍霁,吸了吸鼻子道:“看在伱如此有诚意的份上,这一遭便饶了你。”
“来人,准备马车,本相要入宫面圣!”
……
“禀陛下,李相求见!”
“谁?”
延福大殿内,数个暖炉散发出阵阵热浪,正在与群臣议事的宋徽宗,听到禀报,整个人不由一愣,以为自己听错了。
“李相!”
中贵人又重复了一遍。
宋徽宗与一旁的梁师成对视一眼,而后吩咐道:“快宣!”
不多时,李邦彦大步踏进大殿,单膝跪地:“见过陛下。微臣有负所托,未能平定反贼,请陛下责罚!”
上下打量了他一眼,见他红色大氅破破烂烂,还有几道触目惊心的箭孔,脸颊之上,沾着灰黑的尘土。
如此狼狈的模样,让宋徽宗起了恻隐之心,忙说道:“爱卿快且请起。此战乃是禁军糜烂,不堪一战,非爱卿之过。”
方才他已经得知过程,一万步卒连反贼的面都没见到,便丢弃大量辎重军械,仓惶逃了回来。
士兵糜烂至此,便是狄汉臣复生,怕是也得落败。
“多谢陛下!”
李邦彦面露感激之色,心头却在暗喜。
不枉他这番乔装打扮,果真有用。
宋徽宗面露疑惑道:“朕听闻爱卿被反贼所俘,怎么……”
“确有此事!”
李邦彦点点头,将先前在马车上想好的说词,说了出来:“臣出城之后,便马不停蹄,率领骑兵赶往陈桥驿。却不想反贼早已在此设伏,趁臣渡河之际,突然发动袭击。”
“臣指挥禁军拼死厮杀,奈何军阵已乱。眼见败局已定,臣命曹雄将军率兵突围,向后方的高太尉报信,自己留下断后。一番搏杀,最终不敌,被反贼俘虏。臣,实在愧对陛下的信任啊!”
王黼与蔡攸眼中闪过一丝古怪之色。
你拼死断后,让曹雄突围去报信?
反过来才对罢!
“爱卿不必自责,此非爱卿之过!”
宋徽宗却是信了,安抚一句后,好奇道:“既然被俘,那爱卿又是如何脱身的呢?”
“说来也奇,反贼得知臣的名号后,礼遇有加。”
这话倒是不假,就连他自己都想不明白。
略微顿了顿,李邦彦继续说道:“见反贼并未加害,臣便试着与贼首谈了谈。那贼首姓韩名桢,本是一贫农,虽只有几亩薄田,却也勉强能过活。结果去岁夏末遭逢大旱,朝廷又强征丁身钱,卖田卖地都凑不齐,眼见实在活不下去,这才杀官造反。”
丁身钱?
王黼瞳孔猛地一缩,心中惊疑不定。
李邦彦这奸佞,竟借着反贼之口,给自己挖坑!
丁身钱乃是他提议,并且一手操办的。
结果因为丁身钱,导致北地大暴动,甚至让反贼一路杀到了东京城,官家会如何想?
没错,这丁身钱是他王黼为官家捞的。
可蔡京就没帮官家捞过钱么?
捞过,而且还捞了不少。
但而今蔡京的下场,又如何?
俗话说的好,伴君如伴虎啊!
果然,听到丁身钱这三个字,宋徽宗下意识的瞥了眼王黼。
感受到官家的目光,王黼背后惊起一层白毛汗。
这一幕,被李邦彦看在眼中,心中不由冷笑一声。
王黼看不惯他,他又何曾不想弄死王黼。
眼下逮着机会,李邦彦哪里肯放过。
这还只是第一刀,很快还会有第二刀!
宋徽宗木着脸,看不出喜怒,问道:“那反贼还说了甚么?”
“贼首还让臣给陛下带一句话!”
“甚么话?”
宋徽宗好奇道。
“反贼说,山东之地,归他了。还让陛下准备好钱财,赎回梁方平、杨惟忠、刘光世等人。”李邦彦不敢在这番话上添油加醋,如实答道。
“好胆!”
宋徽宗怒斥一声。
殿下群臣,也纷纷面露怒容!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