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宋方面若有调兵迹象,瞒不过这些斥候。
郡城之中,李邦彦等人弹冠相庆,摆酒设宴。
青州贼肯休兵止戈,对他们来说,就已经是一次不小的胜利。
然而,还不等李邦彦高兴太久,一则战报传来。
南京应天府陷落!
应天府虽不如兴仁府距离东京城近,可也紧挨开封府,随时都能举兵攻入京师。
最关键的是,应天府一丢,开封府通往南方的水路将会彻底断绝。
那可不单单是百万漕工衣食所系,更关乎东京城的一百八十余万百姓的吃喝拉撒。
宋徽宗惊惧之下,赶忙传旨给李邦彦,让他想尽一切办法,让青州贼止步应天府。
李邦彦慌乱之下,再度找来刘锡:“刘将军,劳烦你再跑一趟,问一问那刘锜,如何才能让应天府的反贼止戈?”
“事关重大,况且并非三言两语就能说清,下官怕传错了话,不如李相随下官去一趟。”
刘锡这几日,也已经有些回过味来了。
反贼越凶猛,官家反而不会动他们刘家,这一点从李邦彦等一众朝堂重臣对自己的态度,就能看出来。
想明白这一点后,他一身轻松,该吃吃该喝喝,甚至对李邦彦等人,都没先前那般恭敬了。
听到要去反贼军营,李邦彦心头一惊,下意识的想要拒绝。
不过考虑到刘锡说的也有道理,万一传错了意思,那可就完了。
况且,上次被青州贼抓了,也并未对自己怎么样。
念及此处,李邦彦整了整衣裳,朗声道:“好,本相随伱去一趟!”
此话一出,吴敏诧异的看了一眼李邦彦。
这浪子宰相,也并非那么不堪,还是有些胆气与担当的。
他李邦彦都有如此担当,吴敏自然不甘于后,起身道:“李相稍待,本官陪你一齐前往反贼大营。”
这下子,轮到白时中傻眼了。
因为吴敏这个举动,无意之中,反倒把他架在火上烤了。
见众人目光都看向自己,白时中神色变幻,最后咬牙道:“本……本官也去!”
曾楙讪笑一声,搪塞道:“本官还需坐镇郡城,处理公务,就不去了。”
他又不是使节团的人,为何要冒这个险。
李邦彦深吸一口,迈步踏出管驿。
观其背影,颇有些慷慨赴义的意味。
在四百捧日军骑兵的护送下,一行人出了城,直奔青州军大营而去。
军营中。
刘锜握着一把匕首,正在杀猪。
时间进入二月中旬后,天气渐渐转暖。
这场大寒虽冻死了不少北地百姓,可到底也是有些好处的,深藏在田地里的虫卵也尽数被冻死。
今年只要不再遇大旱或水涝,必定是个丰收之年。
山中的动物,也开始出来觅食了。
闲来无事,刘锜便让士兵去附近山中打猎,补充些油水和肉食。
如今,他杀猪的技巧愈发娴熟。
放血剥皮一气呵成,动作行云流水,引得一众围观士兵纷纷拍手叫好。
就在这时,一名士兵凑上前道:“都统,赵宋的狗官来了,说要寻都统议事。”
闻言,刘锜将匕首交给一旁的士兵,叮嘱道:“猪肝给俺留着,吩咐厨子,一半炒了,一半做汤。”
交代完,他这才迈步来到军营外。
此时,李邦彦等人面色忐忑,一双目光打量着军营。
刘锜大步踏出军营,扫视一圈众人,笑道:“李相公,许久不见,近来可好?”
“尚可尚可。”
李邦彦堆起笑容,拱手回礼。
吴敏与白时中还是第一次见刘锜,面容虽稍显稚嫩,但身形却魁梧壮硕,眉宇之间透着与年龄不符的威严与沉稳。
好一个少年英雄。
刘仲武倒是生了个好儿子!
寒暄之后,刘锜问道:“李相公前来何事?”
“……”
李邦彦欲言又止。
见状,刘锜邀请道:“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来白虎堂商谈罢!”
说罢,他转身走进军营。
李邦彦等人也只得跟上。
一路进来主帐,刘锜大马金刀的坐在主位,扬了扬下巴:“李相公所为何事?”
自打跟了韩桢后,他便将其视为偶像,言行举止各方面,都不由自主地模仿。
还别说,这番架势将李邦彦三人震慑住了。
斟酌了一番言辞,李邦彦开口道:“方才接到战报,贵军打下了应天府。”
“确有此事!”
刘锜点了点头。
李邦彦提议道:“如今你我两方正值和谈之际,不宜兵戎相见,能否让贵军退出应天府?”
“退出应天府?”
刘锜顿时乐了,调侃道:“李相莫不是昨夜花酒吃多了,这会儿还没醒酒罢?”
李邦彦眼中闪过一抹尴尬之色,还真被刘锜给说准了,他昨夜确实喝了花酒。
一旁的吴敏出声道:“即便不退出应天府,也该休兵止戈,并且不得截断汴河、大运河等水路。为表诚意,我等可再送五万石粮草!”
“二十万石!”
刘锜也不废话,直接报出一个数字。
李邦彦心下一喜,只要反贼肯休兵,一切都好说。
只见他面色为难道:“刘将军,二十万石太多了,便是东京城一时间也拿不出恁多粮草,需得从南方各地调集。”
这就属于睁眼说瞎话了。
不过谈判嘛,本身就是漫天要价,坐地还钱。
一番讨价还价,最后定在了十二万石,且干草不得超过五成。
双方对这次谈判都很满意,且都觉得自己赚了。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