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倜微微一笑:“又非什么太了不得经文,有何不知道的?”
灵德和尚摇头:“赵施主夸张了,此经乃为秘传,世人只知大智度论,罕知大智度经。”
“秘传?”赵倜眯起双眼。
“正是秘传,而且此经在中原早便失传了,赵施主知道可能是机缘巧合,从哪方古籍中见过提起几句,人人都知岂非诓骗老衲?”
赵倜道:“既是经法,谈何秘传?不都是渡己渡人的大乘之说吗?”
灵德和尚看着赵倜,缓缓道:“大智度经不是寻常经法,乃为真经。”
“真经?”赵倜皱了皱眉,佛门经书向来有真伪之说。
一说确实佛亲口所言,一字不漏流传下来,乃称真经,若非如此,都属伪经。
一说佛确言过此语此意,大差不差,弟子整理出来乃为真经,而借名造经,或者魔冒佛名所说,则是伪经。
若依第二条,那么世上真经不少,佛寺之中大多都是真经。
灵德老和尚道:“此经是佛亲口所言,句句不差,说给八部护法神王的修行之道,乃为真经,龙树菩萨曾解此经,是为大智度论。”
赵倜摸了摸下巴,道:“八部护法神王?”
灵德老和尚道:“正是如此,八部护法常于灵鹫山听佛讲经,佛讲最妙谛处便是这大智度经。”
赵倜笑道:“八部天龙,是人非人,我记得里面好几名都与佛祖别扭,佛说去东,他偏往西,佛说四五,他说六七。”
木婉清这时在前方听到,心中不由暗想,原来殿下竟然熟知佛家,连护法神王之事也知晓,怪不得昨日叫自己将大智度经说给他听呢。
昨天赵倜与木婉清出前堂,一路聊天走动,问她境况,她说了大理城情形,也说了苦梵寺,后来言道每日颂大智度经,赵倜问她经文,就将所学的叙述了一遍。
不过木婉清并不会全部的大智度经,苦梵寺方丈这两年开经会往往重复说起,说来说去,也不过才讲了三成左右,她便只记住三成。
但这也比那些山民们记得多,山民不会场场都去,有的愚钝,左耳进右耳出,听来听去多数才记下一句半句。
赵倜在少林寺时,扫地僧点化李秋水曾低诵此经,刚才见灵德和尚又在读,不由言道出来,但却不知此经竟还有这么多的说法。
灵德和尚摇头道:“护法神王全都秉性奇异,精灵惚恍,有大力大神通,但佛法不圆满,是以疑佛,佛以真经解惑。”
赵倜道:“既然是真经,中原又失传,大师从哪里得来?”
灵德半天方道:“自是遍搜古经,博览群书,又遣相国寺僧人到各处询问查访,才得一二成罢了,所以赵施主说随来之人都知道一些,贫僧才不相信。”
赵倜点了点头,灵德老和尚刚才所诵确是大智度经开篇,少林寺内听扫地僧说的,也是此经前面话语,这从木婉清告诉他的三成经文内可以相互印证。
他道:“这有何不信,大师着相了,看来大师佛法不精通,居然疑我,我既言有,岂会实无,大师此举,与神王疑佛有何分别。”
灵德和尚怒道:“赵施主怎好这般去比,吾怎好比做神王,赵施主又怎好比佛。”
赵倜笑道:“世人皆为佛,慈悲自心生,心善即菩提,万物皆含禅,诸般俱是空,万念俱成禅,万相皆为无,说大师着相,还不承认。”
灵德和尚道:“大智度经乃佛祖开悟诸神王的真经,哪能人人皆知,赵施主莫学魔王狡辩,将无说成有,将虚说实,将伪说成真。”
赵倜闻言摇了摇头:“大师不信?”
灵德和尚道:“赵施主口说无凭,谁个能信?”
赵倜看向鸠摩智:“玄智师傅,诵几句大智度经给灵德大师听。”
鸠摩智闻言有些愁眉苦脸,这经不是他本宗所传,当时在少林寺赵倜询问,他言出来历,是因为西南有些密教小寺流传此经,他所知晓。
但那些地方的和尚也不会全本,还藏着掖着,他以前听到记得的,不过开头三五句而已。
可想起刚进禅房时,灵德和尚也不是从开头第一句诵起,该不会质疑,便合什道:“既然灵德大师说此经秘传,小僧也不好讲太多,就将开篇几句说给大师听听。”
随后他将自己仅知道几句说了出来,灵德和尚变色道:“玄智你果然是番僧,中原哪里有僧人知此经的,你敢接老衲刚才那句往后续说吗?”
鸠摩智哪里知道后面的,讪笑道:“法不轻传,经……怎好白读呢。”
灵德恼道:“你身为出家之人,怎好此种言语。”
赵倜道:“大师恼羞成怒了?”
灵德道:“番僧知道几句不足言道,谁还知晓?”
赵倜看向木婉清,道:“木姑娘续大师一句好了。”
木婉清记得赵倜在车上所说,立刻开口续了一句,灵德一脸愕然,良久才道:“这位姑娘是从哪里得知此经的?”
木婉清道:“我住的地方有一座寺,叫做苦梵寺,那里方丈开经会讲的。”
灵德闻言脸色变了变:“苦梵寺?姑娘住在苦梵寺附近?”
木婉清点了点头:“就在那边不远,时常去寺中听经礼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