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中舞乐再起。
坐在御榻上,皇帝平静的看着这一切,眼神幽深。
……
恍惚之间,子时已过。
诸王诸公主,还有几位宰相,杜荷,房遗爱等人,还有禄东赞等,已经全部散去了。
再有几个时辰,就是新年正旦大朝了。
李承乾搀扶着苏淑,李象和李厥留在了宫里,他们很早就熬不住睡着了。
走过太极殿,夜色中清冷的冷风扑面而来。
李承乾稍微松了口气,刚要说些什么,突然微微一愣,前方的殿宇太极之下,一道人影正站在那里。
火红的灯笼照亮了面容,赫然正是侯君集。
“殿下。”侯君集对着李承乾认真拱手。
“陈国公。”李承乾轻轻点头,然后目光看向苏淑,说道:“太子妃先回去……”
“不必。”侯君集赶紧摆手,然后认真说道:“臣只说一件事情,陛下已经在安排明年……今年四月东巡之事,请殿下做好准备!臣告退。”
侯君集一句话说完,转身便走,不再多说一些。
李承乾的神色严肃起来。
“殿下!”苏淑抬头看向李承乾,满脸不解的问道:“陈国公这是什么意思?”
“父皇东巡,孤要监国了。”李承乾轻轻摇头,说道:“走吧,回宫吧,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哦!”苏淑放松了点点头,然后在李承乾的搀扶下朝着承天门而去,她没有注意到李承乾行走之间,神色凝重。
监国,好久远的事情啊!
……
侯君集先一步出了承天门,上马和苏定方一起朝宫外而去。
出了朱雀门,苏定方回头看了皇宫一眼,忍不住的问道:“大帅,此事就这么结束了吗?”
“不然呢。”侯君集看了他一眼,然后停下马,目光看向太庙方向:“魏王受鞭六十,陛下的性子你是了解的,说往死里打,绝对会往死里打的。”
苏定方轻轻点头,这一点他可以肯定。
“还有房遗爱,和公主大婚后,原本会被封为右卫中郎将,甚至还在你之上,现在,却要被扔到松州做长史去。”侯君集摇摇头,说道:“唯一可惜的是那两名护卫,要被发配军前,战死为止,如此还不够吗?”
苏定方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辩驳,他稍微凝神,说道:“末将原本以为,陛下会轻责魏王,从而重责房遗爱,甚至是处死那两名护卫,来安抚人心,但没有想到,陛下会重责魏王,反而放过房遗爱和那两名护卫。”
“你是希望看到房遗爱被废除和公主的婚约?”侯君集的脸色阴沉了下来。
“末将不敢,末将只是觉得,眼下这种处置虽然能够说的过去,但是却总是有些不对劲。”苏定方的脸上有些难受,但究竟是哪里难受,他一时也说不出来。
侯君集这个时候,反而平静了下来,他轻轻点头道:“你和本帅的想法类似,本帅原本也以为陛下会轻罪魏王,重责房遗爱和那两名护卫,但本帅从来没有想过,陛下会废除和房家之间的婚约,因为那样一来,房相受创,朝野会动荡的!”
“是!”苏定方顿时恍然。
“而且就如今而言,陛下对魏王已经很失望了,接下来东宫将受到更多的信任。”侯君集轻轻看向东宫方向,正是因为皇帝有这样的暗示,侯君集之前才会将监国的事情告诉太子。
相比于太子,魏王实在相差太多了,只要太子的伤腿好了,那么魏王,将永远只是魏王。
“另外。”侯君集猛然转身,目光冰冷的看向苏定方,说道:“有些事情,陛下没有说,但不代表陛下不在意,周苍是金吾卫率,但他却被吐蕃人所收买,去伤害晋王,这件事情真要追究起来,你苏定方也要有重责。”
“是!”苏定方顿时凛然起来,拱手道:“末将明白。”
“很好,走吧,我们今夜还有很多的事情要做,没有人能随意的插手大唐帝室之争,而毫发无损的。”侯君集神色肃然的转身,立刻朝着雍州官廨而去。
苏定方稍微犹豫了一下,但还是紧紧跟随。
长安大街之上,即便是新年,在子时之后,人烟也已经少了许多。
骑马狂奔之际,苏定方目光忍不住的看向太庙方向,面色凝重。
陛下对魏王的处罚,真的是处罚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