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高玮被带下去后,议堂足足沉寂一刻钟时间。
在官吏们坐如针毡的时候,李瑄终于开口说话。
“将军,海贼吴令光不是被将军您抓获,海贼老巢也被捣毁。”
唐兴丞是豪强家族出身,他不得不向李瑄提醒。
“海贼吴令光覆灭。这只是此案的开始。余姚、临海,两郡明明有能力剿灭海贼,却故意纵容,让海贼为祸八年之久。所以两郡太守被免去官职,这八年间,凡担任过两郡长官的官吏,都会被绳之以法。”
李瑄目光从一张张惊恐的脸上扫过,缓缓地说道。
他不仅仅要以吴令光海贼案为切入点,还要牵连一批其他为非作歹的豪强。
“将军,绝对没有的事情,是吴令光太狡诈……”唐兴丞急忙辩解道。
“拿下!”
李瑄再次挥手,周围的千牛卫上前,将唐兴丞的鱼符解下,拖离座位。
任他大呼小叫,无济于事!
“将军,不该如此啊!”
余姚的奉化尉眼见这样,忍不住劝说,他也是豪强出身。
李瑄看他一眼后,继续挥手。
又一名官吏被解下鱼符拖出去。
李瑄可不是在开玩笑,这意味着直接免去他们的官职,甚至他们的生命也将终结。
接连的举动,令想冒头的官吏,赶紧将头缩回去,再也不敢乱说道。
“嘭!”
李瑄突然拍一下身前的矮桌,让所有官吏身体一颤。
“我不明白,证据确凿的事情,还有什么可争议的?圣人已经知道余姚、临海两郡,纵容吴令光劫掠百姓;又收取百姓五贯钱,迫使百姓成为流民,兼并土地。”
李瑄冷哼一声,看着这些朝廷命官。
这些“父母官”有一个算一个,没一个干净的。
看他们还是不想承认的样子,李瑄向蒋鴻使了个颜色。
“将军饶命,我等一入这里,就被裹挟其中,豪强势大,与太守联姻,我们只能屈服在他们的淫威之下……”
蒋鴻立刻起身伏在地上,一股脑将豪强的所作所为全部交待。
比如豪强钱氏的族长,已经有十来房妾室的情况下,还劫掠良家妇女。
比如豪强荀氏的家奴,仅仅是口角冲突,打死佃农。
比如豪强李家的子弟,随意咆哮公堂,进出衙门如自家后院。
比如豪强尤家的族长之子,经常一言不合殴打无辜之人。
其他还有官府多收赋税,苛捐杂税等等,都被蒋鴻抖出来。
一众官吏惊呆,这蒋鴻疯了吗?
但此时的境况,就算嘴硬又有什么用?
李瑄“逼”死黄望衡,免去高玮官职。
他不仅带着特权,还有一万禁军跟随。
“蓬生麻中,不扶而直。白沙在涅,与之俱黑。临海、余姚两郡,果然已如朽木。”
李瑄引出经典讽刺在坐的官吏。
他们面面相觑,有的官吏想如蒋鴻一样坦白,乞求从轻发落。
有的本就是豪强势力,难道要他们背叛家族吗?
“豪强已有种不完的土地,却还在巧取豪夺。古人云:鹪鹩巢于穴,不过一枝;鼹鼠饮河,不过满腹。既然欲望无法填满胃口,就让他们撑死算了。”
“吴令光海贼案,阴险歹毒,天理难容。”
“豪强为何如此嚣张?我想是汉代那血液,未流经这里!”
“锵!”
“这柄剑就如尚方斩马剑,任何敢抗命不尊的官吏,任何敢煽动百姓的官吏,直接处死!”
李瑄说着抽出李隆基御赐的宝剑。
剑光像是映照在每一个人的心上。
“我不会兴冤狱,不会牵连两郡真正的望族!”
“但是,只要涉及吴令光海贼案,不论是哪个家族,哪怕是士族,全部捉拿,但凡反抗者,以谋反论处!”
李瑄的话音落,所有官吏都不寒而栗。
虽然李瑄说不牵连其他大族,但瓜分那些土地的,是两郡大多数豪强。
这不就等于将两郡最大的豪强铲除吗?
“将军,您也是学富五车的人,为什么行酷吏之事?难道您不知道酷吏的结局吗?您知道要牵连多少望族吗?”
临海郡司田见李瑄的最终目的,愤而指责。
“公正执法,难道也能被称为酷吏?你们害死那么多百姓,你们不该死吗?”
李瑄反唇相讥,终于不遮遮掩掩了。
“贱民怎么能和我们相比?”
临海司田因失去理智蠢话脱口而出。
就算有证据,也不能牵连两郡大族。
“你们视平民为草芥,我视伱们为草芥。”
李瑄嗤笑一声,大声说:“还有哪个官吏的家族与吴令光海贼案有关,自觉站出来。”
“我们是朝廷命官,你还能把我们全杀了吗?”
又有十来名官吏一起起身。
“哼哼!你们还知道自己是朝廷命官!”李瑄看着他们,话锋一转下令:“拖入庭院,除余姚太守,其余全部斩首。”
一队千牛卫涌入,将这些官吏全部带走。
“噗嗤!”
“噗嗤!”
这些豪强出身的官吏大喊大叫,在惊恐和不敢置信中,人头滚落。
把他们带回长安,交给大理寺,不是招李隆基厌恶吗?
李隆基给李瑄先斩后奏的权力,就是让李瑄多杀人,将那些欺君者和豪强全部杀光。
既然选择这一步,就要向李隆基展现杀伐果断。
最后只需要将吴令光、高玮等几个重要的人带回长安,经李隆基问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