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
马匹的嘶鸣,伴随着士兵的惨叫,不绝于耳。
幸亏统牙胡和悉颊藏及时勒马,没有像前方的倒霉蛋一样。
但吐蕃骑兵在冲刺中,依然有许多不住步伐而中招。
更有落马的士兵,被后方的战马踩死。
“李瑄小儿,太过卑鄙!”
统牙胡破口大骂:“等我抓到你,必将你脑袋砍下来。”
吐蕃哪能想到大唐会用这招。
其他的吐蕃将领立刻让士兵继续冲锋。
“事到今时,哪有退路?”
百步、五十步、三十步……
本来谐拱要亲自率领骑面对唐军的轻骑。
等吐蕃骑兵冲过铁蒺藜阵后,发现只损失数百骑。
不断有战马倒在铁蒺藜下。
李瑄率领亲卫和剩下的精骑动起来。
“那是唐军陇右主帅的大纛,是李瑄小儿。”
“咴咴……”
好不容易冲刺起来,现在一万骑兵的步伐,硬生生止住。
“咻咻咻……”
他们冲过去,只要能杀死,或者逮捕李瑄,他们必然会获得胜利。
辛云京则率领一千精骑,消失在西方。
他们怕前方也有铁蒺藜等着他们。
即便没有中招的谐拱、悉诺谷骑队,也不得不将战马停下来。
突然间,统牙胡等吐蕃将领看到唐军大纛竖起来。
“冲过去!”
他让统牙胡、悉颊藏等将不要顾忌铁蒺藜。
在将领的死令下,吐蕃士兵不得不继续驭马冲锋。
吐蕃骑兵本来高昂的士气,现在却被铁蒺藜扎破,不断漏气。
于是,吐蕃命令三千骑,去拖住唐军轻骑。
“按照计划行事!”
统牙胡举着铁矛,大吼一声。
不求战胜唐军轻骑,最起码能将唐军轻骑拖住。
似乎是准备与轻骑一起,对付吐蕃的骑射和投石骑兵。
这三千骑中,有吐谷浑骑射,有吐蕃投石骑兵。
仿佛柳暗花明一样,让他们忘掉刚才的损失,万分惊喜。
迂回几里,彻底消失在吐蕃的视线,他会掉头转到东侧。
“唐军铁蒺藜没有多少,冲起来!”
损失不多,却让吐蕃一方倍受打击。
一旦唐军的一千精骑出现,立刻前去挡住。
但辛云京的战术是吐蕃的东侧,去西侧只是迷惑吐蕃。
但他现在改变主意,他要带着亲卫,趁混战的时候,击杀李瑄。
两骑交战,一方若是不动,无法利用战马的力量和速度,甚至还不如步兵。
而且杨绾很聪明,他是一条线铺设,总共宽度不过两丈,显得范围很大。
轻骑向吐蕃骑兵西侧迂回。
在这个过程中,李瑄率领的神策队和精骑,即将与吐蕃骑兵交锋。
实际上唐军铁蒺藜不够,只能在正中间铺设。
谐拱见唐骑动起来,他们要是不动,等于坐以待毙。
吐蕃骑兵受阻,唐军却开始动起来。
不得已下,吐蕃只能再分出一千骑,跟随着他们的骑射和投石骑兵。
擅长投石的是悉诺谷挥舞投石索,用力将一块石头甩向李瑄。
“铛!”
李瑄眼疾手快,用槊刃一点,那石块被李瑄击落。
悉诺谷一拍大腿,十分懊恼。
他以为三十步能命中李瑄,不曾想会被李瑄轻易挡住,他已经没有再投石的机会。
李瑄一夹马腹,挺槊直进。
亲卫奋勇跟前。
一名吐蕃千夫长,想证明自己的勇气,他挥矛驰跃,猛刺李瑄。
李瑄臂转长槊,斜刺而过。
“铛!噗嗤!”
那千夫长眼睛一花,只听破空之音,白刃飞来。
然后胸口一痛,铠甲被刺破,心脏被贯穿。
李瑄还是老规矩,他没有抽槊,将千夫长的尸体,挑在槊刃上。
火龙马又奔跑十步,将其尸体抛飞。
“嘭!!”
一名吐蕃骑兵被尸体砸下马,口吐鲜血。
刹那间,李瑄就携带斩将之势,驰入阵中。
他的槊刃如蛟龙出海,猛虎出洞,且速度如风如雷,直刺直突,但凡与李瑄交错,必然落马。
李瑄的一部分神策队跟随李瑄杀敌,另一部分在李瑄后面护卫罗兴和大纛。
枪槊横击,人人负勇,顷刻之间,就撕开吐蕃骑兵一个缺口。
李瑄的马匹最快,他游于刃中,履危若闲。
他右手握住马槊的底部,左手握住马槊的中下部。
通过右手发力,左手控制马槊的方向。
在挥舞的时候双臂同时用力,他的胸膛开阔,臂展极宽,使他将马槊用得如枪一样灵巧。
李瑄的背后有亲卫,他的前方和两侧,始终无人能靠近。
那些以勇猛自称的“千夫长”“大五百”“百夫长”,但凡近身李瑄,和小兵没什么区别。
只有懦弱才能在李瑄手下活着。
“如此威猛,虎豹不及。”
悉诺谷距离李瑄只有十几步,他曾经杀死过猛虎,本想与李瑄较量一番。
但看到李瑄这种气势后,心中顿时一虚。
只他一个,不一定能拿下李瑄。
他看到统牙胡正向这里冲杀,打算等统牙胡过来后,一起攻击李瑄。
李瑄越冲击,越是勇猛。
但他没有无脑冲锋,适当放慢战马的速度,始终让亲卫跟在他的后方。
他一旦发现身边敌军少的时候,就将刺死的尸体挑起来,并甩飞出去,给吐蕃士兵造成压力。
“杀!”
统牙胡看着李瑄的大纛,他挥舞手中铁矛,哪怕是身负铁甲的唐军,也会被他一击捅破。
唐军手中的长枪,在他手中铁矛面前,难挡一击。
一名唐军衙将不畏死,持槊冲向统牙胡。
却被统牙胡抓住槊杆,并一矛刺穿身体,饮恨疆场。
十几名唐军精骑合力,也无法挡住统牙胡向李瑄靠近。
另一边,悉颊藏也盯上李瑄。
他手持一柄铁棍,在战场上横扫,唐军精骑手中的长枪,被他一扫之下,多被折断。
“嘭!”
他铁棒命中唐军士兵的盔甲,必然能将唐军抽下马。
谐拱则更有脑子,他试图带领一队骑兵,从侧翼攻击李瑄。
吐蕃虽然猛将多,但唐军坚强,普通的吐蕃士兵,往往数人才能敌一唐军铁甲。
每一个唐军精兵看到阵中的帅旗,都会士气大震,这一点是吐蕃无法比拟的。
……
另一边,吐蕃的骑射和投石骑兵,在一名万夫长的指挥下,追击辛云京所率领的轻骑。
唐军五队轻骑散开,隐隐之间,只有五十骑才会较为密集地在一起。
他们始终保持着雁形阵,当敌人靠近数十步的时候,唐军回身瞄准射箭。
然后迅速驭马,拉开距离。
“咻咻咻……”
吐蕃的投石骑兵,在这個距离即便命中唐军,也不能打成重伤。
毕竟皮甲也有不错的防御力。
而吐蕃麾下吐谷浑骑射的素质,与唐军相差远矣。也没有辛云京这样的将领统帅阵形,所以一直被放风筝。
每追击数里,最少有上百名吐蕃骑兵死于唐军轻骑箭下。
唐军阵亡最多十余人。
当吐蕃骑兵不想再追击的时候,辛云京率领轻骑驰进,追着吐蕃骑兵射。
这样吐蕃骑兵的死伤更大,且对唐军造成的伤害更小。
吐蕃万夫长只恨麾下士兵骑射不精,数量不足,无法与动起来的唐军轻骑较量。
不过万夫长也不敢后退,咬着牙坚持追逐,将唐军轻骑拖住,希望另一处战场上能在有限的时间内,将唐军击败。
……
“已经战在一起了吧!”
论悉诺匝还在安乡桥一带煎熬地等待。
“启禀元帅,卑鄙的唐人用铁蒺藜伤我数百骑。”
吐蕃探马随时向论悉诺匝汇报战况。
“这是伤我军士气啊!”
论悉诺匝叹一声。
从防止他们夜袭的捕兽夹,到防止骑兵突进的铁蒺藜,唐军灵活利用任何战术。
“启禀元帅,唐军轻骑在侧,精骑在前,发现陇右帅旗在阵前。暂时未见唐军援军。”
一刻钟后,探马又向论悉诺匝禀告。
“李瑄果然要冲阵,主帅哪能这样,不知天高地厚!”
论悉诺匝眼中浮现期待。
他麾下猛将众多,特别是叶如第一猛将统牙胡,能在千军之中,如入无人之境。
“元帅,我们不如将安乡桥毁掉,趁着此时离开大唐境内。”
一名吐蕃千户长心中不安,向论悉诺匝建议。
“看唐军有上百艘船,一旦我们离开,他们就会过河。我们如果携带粮食车牛,会暂缓行军速度。如果不携带,我们在被追击时,会被冻死饿死。我们要是不守住安乡桥,即便我们的骑兵勇士战胜,也会被唐军的铁骑、轻骑、步兵过河围堵,那时还会有几分战斗力?”
“所以我军只能待在原地。只要骑兵胜利,我们就能化险为夷。”
论悉诺匝分析说道。
不论如何,他们必须守在这里,隔漓水盯着对岸的唐军,不让他们渡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