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
头上又挨一棍后,杨国忠一翻白眼,晕死过去!
“不要杀杨国忠,交给天水王。”
张小敬赶紧喝止。
李瑄与杨氏素有矛盾,他还准备将杨国忠献给李瑄呢。
禁军们这才罢手!
半死不活的杨国忠被禁军拖着,进入马嵬驿的西门。
杨暄见父亲惨状,拔腿就跑,边跑还边喊:“禁军叛变了!”
一时间,马嵬驿周边的王公贵族陷入混乱,人人自危。
已经有不少王公贵族开始逃窜,有的宫女宦官,躲在马嵬驿周边的麦田之中,抱着侥幸心理,希望不被叛军发现。
但躲逃的人太多,麦田已经被践踏得不成样子。
也有一些向马嵬驿里面跑,想追随圣人,或者寻求圣人的保护。
马嵬驿的主驿楼中,陈玄礼闯入:“圣人,叛军将至,快离开这里。”
“是李贼的叛军吗?”
李隆基只着便衣便鞋,他面如土色,呼吸急促,心脏剧烈跳动。
晴天霹雳一样的消息,让李隆基心底涌出一阵绝望。
为什么要这么折磨他?
就算有过错,还开元的功绩还不够大吗?
“是的,臣万死也要护卫圣人周全。”
陈玄礼胡须花白,但眼眸之中充满坚定。
当初随着圣人发动政变的禁军统领,多被贬被杀。
唯有他荣华富贵五十载。
掌握两京周围十几万禁军,他只是自责未能帮助圣人训练一支能与边军抗衡的精锐之师。
“力士,带着玉环赶紧上车。”
李隆基一咬牙,还想着逃命。
向高力士吩咐一声,没忘记他的玉环娘子。
服侍的宫女也不知道去哪了,宦官只见高力士的身影。
他把衣袍往身上一套,顾不得整理。
脚上穿的是休寝的便鞋,没有更换。
就这样,李隆基再次被飞龙禁军搀扶出驿楼。
外面的龙辇也准备好。
不一会儿,杨玉环和虢国夫人、韩国夫人出驿楼。
虢国夫人平日里珠翠满头,现在却头发凌乱。
她的发饰被遗忘了。
连杨玉环头上,都只是一个简单的步摇。
杨玉环与李隆基同车。
虢国夫人和韩国夫人带着自己的子女和车队,跟上圣人的车驾。
仅仅有百来名禁军跟随。
马夫也跑了。
陈玄礼坐在龙辇上,为李隆基驾车。
“玄礼,去何方?”
李隆基掀开车帘,没有底气地询问。
像是陈玄礼指出一条明路,能为他增添底气一样。
“回长安方向,进入长安南面子午道。”
陈玄礼答复道。
“驾!”
随着陈玄礼震辔,还没有休息多久的宝马奔动。
马铃清脆,车辙交响。
“上天保佑!”
李隆基没有头绪,只能任陈玄礼驾驶。
同时,他也想西面的骑兵,只是李瑄派遣的麾下。
不应该是李瑄!
此时此刻,他想见到李瑄,去质问李瑄。
但他又不想让李瑄看到他的落魄。
没有人能懂李隆基心中的滋味。
拉着杨玉环的手,是李隆基仅剩的宽慰。
张小敬带领禁军到达驿楼的时候,没见李隆基的身影。
他本想要挟李隆基放弃抵抗,向天水王服软。
从落单的飞龙禁军口中,张小敬得知陈玄礼带着李隆基向东逃了。
在天黑之前,李瑄军已经到达马嵬驿。
“马嵬驿之变应该还未发生吧!”
李瑄在心里想道。
他马不停蹄地奔来,跑废了上千匹战马,就是不想让马嵬驿之变发生。
他打着清君侧的旗号。
杨国忠和五杨最好让他亲自铲除。
然后他与李隆基一起坐着龙辇,“和和睦睦”地进入长安城。
而且李瑄心底也不想杨玉环在马嵬驿瘗玉埋香。
“车将军、裴将军、罗将军、薛将军,带人将方圆五十里,团团围住。不得让一个人逃走!”
“投降者不杀,任何人胆敢反抗,不分男女,格杀勿论!”
见驿楼后,李瑄勒马,向车神塞、裴璎、罗兴、薛错下达命令。
此时除了四千轻骑,一千铁骑已经穿上盔甲,防止敌人近战死拼。
“遵命!”
车神塞、裴璎等四将领命。
“呜呜……”
队伍从西而来,在这一刻,跟随不同节奏的号角声分开。
北部、南部、西部,轻骑向马嵬驿围拢。
一队骑兵,又去东部阻截。
“不要杀我们,我们投降……”
“我与天水王有旧……”
“我与天水王是至交好友!”
“圣人在东面,不关我们的事!”
轻骑入场,那些王公贵族,皇子皇孙抖若筛糠,他们纷纷伏在地上,不敢动弹。
生怕叛军一箭射来,让他们饮恨西北。
事已至此,大多数人都是识时务的。
哪怕牵挂着李隆基,对大唐忠心耿耿的大臣,也想知道圣人的结局。
藏在麦田内的人,被骑兵赶出来。
女眷靠在马车周围,瑟瑟发抖。
当然,也有极少一部分冥顽不灵的王公贵族骑着马,向南方奔行。
但面对李瑄军轻骑的围追堵截,一旦警告下马,会毫不犹豫地射杀,
“将军,我们抓到祸乱天下的杨国忠,飞龙禁军和龙武军向您投降,全力拥护天水王清君侧。”
张小敬带着飞龙禁军和龙武卫,将五花大绑的杨国忠献出去。
他曾在陇右从军多年,又跟随过天水王,此刻被禁军奉为头目。
为表示自己无心反抗,所有飞龙禁军放弃骑马,横刀入鞘。
经历种种,心灰意冷,禁军中没有一人有与叛军死战的意志。
更何况他们清楚对手是战神天水王的麾下。
“是杨国忠!圣人在何方?我等要去护驾!”
车神塞向张小敬询问道。
他见过杨国忠,虽鼻青脸肿,好像还昏了过去,但他能认出来。
禁军的投降,让他们节省许多力气。
“回将军,圣人和贵妃在龙武大将军的护送下,向东而逃。五杨和一些贵族还追随在圣人身边。”
张小敬向车神塞回答道。
他最崇敬的人就是李瑄,始终认为是大唐变了,而不是李瑄变了。
纵然只是禁军小头目,也想为李瑄做绵薄之力。
像那些李瑄死忠一样,张小敬相信盛唐的烟云,会在天水王手中持续。
一切的梦想,都将在变革中诞生。
“快将此消息禀告李帅!”
车神塞向亲卫吩咐道。
此时,李瑄跃马于马嵬驿附近,周身上百名天策亲卫跟随。
另外,一些文人僚属也跟在李瑄身边。
看着王公贵族,皇子皇孙卑微投降的模样,他们感慨万分。
其兴也勃也,其亡也忽焉。
昨日还是盛世,今天天子出逃,
山河裂变,没有谁比谁更尊贵!
他们也佩服李帅的先见之明,千里奔袭而来,截住圣人入蜀的脚步。
和安禄山这样的叛贼不同,他们想成大事,必须将圣人控制。
“是天水王……”
“天水王竟然亲自率兵而来!”
“大唐完了,圣人一定无法逃走……”
“也不能这么说,天水王也是太宗皇帝的后代,或许天水王会成周公旦!”
蹲在道路上的王公大臣基本都见过李瑄。
李瑄亲自领轻骑出现令人震惊,但也符合人们心中的形象。
和以往不同,他们总感觉骑在宝马上伟岸的身影,有一种睥睨天下的王者之气。
落日的余晖,衬托得李瑄更加高大。
有的王宫大臣已经心死,有的大臣满怀希冀。
认清现实,他们希望李瑄与安禄山不一样。
“启禀李帅,奸佞杨国忠已被活捉,圣人和贵妃已离开马嵬驿,向东而逃!”
车神塞的亲卫向李瑄禀告道。
“我知道了!”
李瑄点头,一扬马鞭。
汗血宝马踏野狂奔,异常神骏。
所过之处,花草凋零。
身后的太阳,在李瑄的马蹄声中,没入西山。
黑夜,拉开序幕。
新的晨曦将在黑夜动乱后出现。
“驾……”
陈玄礼为李隆基驾车,速度到极致。
战马不堪重负,腹部剧烈耸动。
虢国夫人、韩国夫人等地马车已经掉队。
哪怕她们忍痛将自己的金银珠宝全部遗弃。
高力士的车子,也落后数百步远。
原本上百名飞龙禁军跟随李隆基最后的逃亡。
但现在也只剩下三十多人。
陈玄礼多次看到李瑄的轻骑出现在他们的前方,不得不调马到另一个方位。
道路崎岖,李隆基被颠簸得全身酸痛。
但心里的痛和身体的痛比起来不算什么!
杨玉环的心中也十分难受。
在天黑的时候,负责东面堵截的罗兴已经认出那是李隆基的车驾。
他令士卒去拦住其他车辆。
并派人通知李瑄。
作为李瑄的左膀右臂,罗兴知道让李瑄拦停李隆基的龙辇更合适。
所以他没有直接截堵李隆基。
得知李隆基的方位后,李瑄从未有过的严肃,他深吸一口气,策马而去。
数百丈外,李隆基还在进行无意义的逃亡。
天野一片漆黑,除了自己的车马声,李隆基依稀还能听到远方传来的马蹄声和喊声。
他握紧拳头,让自己保持镇定。
突然间,李隆基的龙辇停下。
随行的飞龙禁军也勒马。
似乎天地的一切,都归于寂静。
“玄礼,为什么停下?”
李隆基透过车帘,向陈玄礼问道。
“圣人,没有路了……”
陈玄礼抹了一把泪水,带着哭腔回道。
在他的前方,是上百铁骑,呈弧形将龙辇四周围住。
飞龙禁军已不敢动弹。
有一骑在队伍的最前端,他横马凝看,战袍在风中飘起,气势不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