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沉思地想了想,一手拉着云妮,一手拉着庆知进了卧房,能穿的衣服都穿上,让身体暖和着。
然后去了厨房查点了下还有多少蜡烛和火柴,她数了下,还有六根蜡烛,一大半盒火柴,她把这些都放身上。
她就试着生起了烟煤球,不过不顺利,给了一向在厨房做糠的云妮,让煮些糠出来吃,无论怎样,肚子得吃饱才行,吃饱了才有力气,做什么都必须有力气。
云妮很快就生起了火,熟练地煮起了糠。
她和庆知就趁这空当提了一桶又一桶的水,把掉地上的棉被浸湿着水抬着进了卧房,放在了床底下最边上。
她觉得还不够,又去找了一床前天做好的被子,照例浸了水放床底一边。
然后再在堂内和后院撒些烟煤球,按照一开始的计划。
茶馆门外的叫哭求救声越来越大,大得快要掩盖住空中的嗡嗡声。
她听的到,可她装作听不见,这让她感到痛苦,这好像是在看着别人死,她受着良心上的谴责,她觉得自己像是个坏人。
她想减轻这份痛苦,她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地默念道,“我救不了别人的,我救不了别人的。”
她越默念越觉得难受,不知不觉地从默念变成了嘴里发出了呢喃声。
庆知看见了不知所谓,以为四娘也跟娘亲一样要变得疯癫,害怕紧张地去抱住她腰,大声喊道,“四娘,四娘,你千万别发疯啊!”
她受了一小惊,摸了下庆知的头,大声回叫道,“我没疯,我没事。”
庆知听到了她说的,才放下心来地放开手。
撒完烟煤球后,她和庆知就进了厨房,在锅旁边等着糠煮好。
云妮这次煮了一大锅,想着下次再吃的时候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云妮用锅铲搅动着看着粘稠且硬的猪食般的糠,水泡一冒一冒地显示着已经好了。
她就从碗柜里拿出三个大碗三个勺子,递给云妮给每人装一大碗。
庆知端来了小凳子,关上了厨房的门,她们就在里坐着,默默无言地一口吹一口地吃着。
彼此心照不宣地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一定要吃饱,一定要吃饱。
她最快地吃完了一碗,其实觉得有点饱了,但还是起身去着灶台,想着再舀半碗来吃着,可才用锅铲舀第一铲的时候,就是轰的一声震起。
这一震震抖掉了铲里的糠,房顶下还震掉了些灰尘掉在了锅里。
她的手开始发着抖,但放不开锅铲。
庆知被这一轰给轰进了娘亲的怀里埋着头。
云妮一手抱着女儿,一手端起了碗,把碗里剩下的糠喝进了肚子里。
这一轰过了半晌后,没有再来,她就舀了一碗糠,去挨近着云妮,强装着镇定吃起来,吃不下后,还喂着庆知吃。
庆知才吃两口,又是一轰,这一下勺子里的糠掉在了庆知的腿上。
房顶上抖下来的灰尘更多。
而这次的轰轰声没有再停,是一一轰接着一轰,灶台,碗柜,小桌子,地面都一抖又一抖的,引得灰尘像下细雨那样下下来。', '。')